作者:范亦豪 日期:2014-07-05 00:01:38
作者在二十岁时被划为极右分子,从此由天之骄子变为阶级敌人,先是于西郊农场进行劳动改造,之后又被发往青海祁连山,从在中学打杂,到教书育人,在高寒艰苦之地,以病弱之躯奉献了十八年,改正脱帽后方离开山区,进入大学任教。作者一生可谓多舛,政治风波、人情冷暖、病痛折磨,然而他从未屈服于命运,以乐观、热情、积极的态度将苦难与艰辛、坚守与爱情谱写成了一首动人的命运变奏曲。这是作者的个人史,也是这个民族与国家、以及整个知识分子群体当代史的一部分,血肉丰满的记忆是作者对磨难与遗忘最庄严的抵抗,也是对读者和历史最丰厚的馈赠。
作者简介:
范亦豪,南开大学文学教授。1936年生于北京。十六岁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读书。1957年被划为“右派分子”。1960年发配青海,在祁连山放牦牛、教中学,长达十八年。1979年后,先后在青海师大、天津外贸学院、南开大学及日本千叶经济大学等校任教。曾任中国老舍研究会副会长、学术顾问等学术职务。
目录:
目录:
小引
第一章学府记忆
一、被梦想牵引--
二、天堂的日子--
三、爱的挑战
四、误涉政治-
五、肃反风暴-
六、心灵的绿洲--
七、头脑的颠覆--
八、入党辩论会--
九、整风第一波——何穆事件-
十、肃反论坛和主帅
十一、对反右说“不”
第二章乡野记忆
目录:
小引
第一章学府记忆
一、被梦想牵引--
二、天堂的日子--
三、爱的挑战
四、误涉政治-
五、肃反风暴-
六、心灵的绿洲--
七、头脑的颠覆--
八、入党辩论会--
九、整风第一波——何穆事件-
十、肃反论坛和主帅
十一、对反右说“不”
第二章乡野记忆
十二、早春的凄冷中-
十三、河泥与葱油饼-
十四、进城,以“敌人”的身份--
十五、难友们--
十六、“三面红旗万岁”---
十七、大地--
十八、爱,转入地下--
十九、幽会的滋味-
二十、“亿万人民,拥抱起来”-
二十一、那纯洁的时刻--
二十二、掏粪在鼓楼近旁--
第三章大山记忆
二十三、大山的第一课---
二十四、饥饿的学校--
二十五、大山、牦牛、老鼠-
二十六、最洁白的婚纱---
二十七、可怕的见面礼---
二十八、樵如是说-
二十九、我有了一个家---
三十、杜甫给我招了祸
三十一、你承担了太多---
三十二、桑麻来
三十三、造翻团---
三十四、“无寿无疆”--
三十五、会扎针的主任--
三十六、山中右派的命运种种---
三十七、告别大山--
第四章重生记忆
三十八、噩梦醒来日已偏---
三十九、想起右字号的师长们
四十、好一顶帽子
四十一、邂逅癌症(上)--
四十二、夙愿的放弃
四十三、我想起了《过客》---
四十四、放心吧,我不会走---
四十五、邂逅癌症(下)--
四十六、又一次与大难擦肩---
四十七、我与老舍的缘-
四十八、幸运之最--
终篇絮语我常常劝人写自传,写回忆录,为我们这一个时代留下一份证词。我以为,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典型。各人把各人的经历和遭遇写下来,就是多卷本当代史中的一卷。
这一本回忆录最动人的部分,我以为是写作者和他妻子王世巧的爱情。他们,大学的同班同学。在反右派斗争中,王世巧并没有划为右派分子。她始终不渝给恋人以极大的支持,终成眷属。乘这作序的机会,我愿意向她致以一个右派分子的敬意。——朱正
名人推荐
本书从历史到细节真实地反映了右派尤其是大学生右派在黑白颠倒、是非混淆年代的生存状态、他们的命运和品性。读了能激发我的回忆,引起我的共鸣。作者不仅写了“点”,即自己和樵的遭遇,也写了“面”,上及高校大师级人物,下至底层人物。性格各有不同,屈辱遭遇则一。
——袁忠岳我常常劝人写自传,写回忆录,为我们这一个时代留下一份证词。我以为,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典型。各人把各人的经历和遭遇写下来,就是多卷本当代史中的一卷。
这一本回忆录最动人的部分,我以为是写作者和他妻子王世巧的爱情。他们,大学的同班同学。在反右派斗争中,王世巧并没有划为右派分子。她始终不渝给恋人以极大的支持,终成眷属。乘这作序的机会,我愿意向她致以一个右派分子的敬意。——朱正
名人推荐
本书从历史到细节真实地反映了右派尤其是大学生右派在黑白颠倒、是非混淆年代的生存状态、他们的命运和品性。读了能激发我的回忆,引起我的共鸣。作者不仅写了“点”,即自己和樵的遭遇,也写了“面”,上及高校大师级人物,下至底层人物。性格各有不同,屈辱遭遇则一。
——袁忠岳
推荐语:
命途多舛的“幸运儿”——感人至深的个人当代史
最坚贞不渝的爱情
最相濡以沫的陪伴入大学前我还没遇到过爱情来敲门,因为我年龄小,大概情窦未开,又读的是男校,加上还有点儿封建,觉得那些上着中学就偷偷谈恋爱的同学不大“正经”。可是我又以为自己懂得恋爱是怎么回事,应该是怎么回事,我甚至自以为关于爱情我知道的比那些恋爱着的同学还多得多。
这自信来自我读的那些小说。对文艺的痴迷让我在一个假期能读完三十本书,什么《少年维特之烦恼》《茶花女》《冰岛渔夫》《怎么办》《前夜》《风云初记》等等,大部分是小说,小说几乎都离不开爱情。这时我已经开始热烈地追求进步了,我以为爱情虽不可少,但真正的爱情必是革命的爱情。我完全理解保尔?柯察金为什么不仅拒绝了资产阶级小姐冬尼娅,而且拒绝了那么可爱而且又是革命者的丽达的爱。我也赞赏车尔尼雪夫斯基那颇有些概念化的小说《怎么办》中罗斯托夫这个人物,他为了友情和革命放弃了对薇拉的爱。我还坚持认为一见钟情和单方面产生的爱都是不健康的,是“小资意”。
“小资意”是那时批评小资产阶级意识和情调的常用语,由于“时髦”和无处不可以套用而达到滥用的程度。一次孙犁来到南开中学高二班,和文学爱好者座谈他的新作《风云初记》。我冒冒失失批评他说:“你的女主人公在房前种了一排向日葵,辗转思念着远方的情人,是不是有点小资意?”孙犁宽厚地笑了笑说:“革命者也是有感情的啊。”那些日子看了一部香港拍的进步电影《遥远的爱》。我和一个同学挑出了其中多处“小资意”,写了篇批评稿件送到《天津日报》,幸而没有发表。
有了这套恋爱观,我曾经自以为是而且热心地给陷在失恋苦闷中的英树人同学做一次次的思想工作。当然,没有给他解决任何问题。
这是什么恋爱观!荒唐吗?可笑吗?这是时代给我们的,我们就是这么活过来的。我带着这套左得可爱的恋爱观,走进男女合校的大学,遭到了考验。
不知什么原因,一入校我就被任命为中文系一年级甲班的文娱干事。和我搭档的女生文娱干事房慧堃,她是从师大女附中来的,歌唱得不错。大概因为个子小,对人亲切,大家都叫她的外号“小猫”,到现在同学们也没改口。
第一次组织大家的课外活动是在大教室联欢。同学们把桌椅搬到屋子的四周,腾出场地做游戏。活动的目的是为了让新家庭的成员,尤其是男同学和女同学互相认识,使班级气氛活跃起来。
那些活动的过程和细节在记忆里都被时间冲洗得模糊了,只有一个珍贵的印象终生清晰,像在昨天一样。那是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青春靓丽的姑娘的出现,让我怔住了好一会儿。一定是小猫知道她的擅长,请她来教同学们跳集体舞。她在新同学面前尤其是男同学面前似乎有些羞怯,脸红红的,却又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她说的是地道的北京话,话不多,声音不高,显得不爱张扬。大家按她的眼神儿和动作听从着调动。我也在笨手笨脚地模仿。我觉得她舞姿之美,她举手投足的优雅协调和身材之美一样,必是天生的,只有与生俱来才能有那种美。我忽然发现自己有生以来从没这么注意过一个姑娘,这种奇异的眼前一亮的感觉是第一次。我跟小猫打听,她的名字叫王世巧。
事也凑巧,第二天的课外活动和小猫商定教唱《卢沟桥小调》,我来教,她先去教室黑板上抄歌谱。可是大约一小时前我才知道教室有变动,就到女生宿舍去通知她。小猫和王世巧住一个宿舍,我暗暗期望能借这个机会见到她。
敲了门,打开门的竟然真的是她,她一闪身走了出来,迎着我的眼睛。同屋的有好几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她来开门,莫不是她正在等着这个偶然的机缘,还是有什么心灵的感应?
她告诉我小猫已经去了那间新安排的教室,两手放在背后靠着墙,脸红红的。我们是同班同学,但还没有说过话,没有接近过,几乎还是陌生人。我们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面站在一起,这是一次意外的又是希望中的邂逅,我们呆呆地凝视对方,几乎同时,怦然心动。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虽然,我们都曾在少年时有过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玩伴,在情窦初开时有过面对异性时的羞涩和紧张,但是只有这一刻,真正的爱情之门被冲开了。
从此,我们寻找各种机会各种借口去接近对方,时时处处在追寻着又躲闪着彼此灼热凝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