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禺 日期:2014-07-05 00:01:40
本书是“琥珀经典文丛”之一。
本书包括曹禺四大名剧《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
《雷雨》在一天的时间、两个场景中叙述了周鲁两家人前后30年的情感纠葛——专制严酷的家长,情欲如火的女人、单纯天真的少年、想赎罪却不觉犯下更大罪孽的公子哥,懵懂不知真相的少女,精明算计的老爹,勇武抗争的青年,他们之间由于情爱的燃烧、利益的争夺、身世的秘密等各种复杂情愫互相撕扯着,终于,所有的一切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轰然爆发,有罪的、无辜的,老的,少的,一起走向毁灭。
《日出》叙述的是交际花陈白露的故事。陈白露由银行家潘月亭供养,整日与银行家、海归、富人、演员、黑社会周旋,醉生梦死。陈白露才貌双全,出身书香门第,高学历,做过电影明星。她曾经很有生活的理想,并拥有真挚灿烂的爱情,但最终都被这个无情苍白的世界磨灭了最后一丝光亮,沦为交际花的她虽厌恶和鄙视周围的一切,但只能抱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昔日的恋人方达生希图拯救她,但她无力自拔……
《原野》讲述的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复仇故事。仇虎的父亲和妹妹受焦阎王残忍陷害,自己也身陷囹圄,多年后终于逃脱。一心回来复仇的仇虎发现焦阎王已经死去,而昔日恋人金子已嫁焦阎王儿子焦大星。仇虎复仇的火焰并没因此熄灭,反而燃烧得更烈。最终,仇虎抱着“父债子还”的心,设计杀死了焦大星和小黑子。复仇后,仇虎与金子,怀着巨大的恐惧,奔逃在茫茫原野上……
《北京人》写于1940年。讲述的是一个古老守旧的士大夫家庭三代人的故事。年老体衰的祖父曾皓、聪慧却懦弱的长子曾文清、精明强势的大媳妇曾思懿、善良体贴的表妹愫芳、被包办婚姻的曾霆和瑞贞、欢乐恣肆的袁圆和她的人类学家父亲袁任敢,他们在同一屋檐下,或压抑,或张扬,或古板,或清新,或温婉,或欢肆。众人悲欢离合,挣扎浮沉,古旧的家庭行将就木,新时代、新生活即将到来。
作者简介:
曹禺(1910-1996年)原名万家宝。中国现当代大师级剧作家。祖籍湖北潜江,生于天津一个官僚家庭。先后就读于南开中学、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代表剧作有《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曹禺是一个对人性、灵魂怀着极大热诚的作家,他怀着悲悯的心描写剧中人物的内心挣扎,细腻深入描摹人物的灵魂。其剧作不仅关注人的日常生活,更注意发掘生活的内在神韵和诗意、普通人精神世界的升华。曹禺的话剧结构凝练,人物饱含生命的力量和美感,语言极富诗意和韵味。他的剧作,影响、培养了几代中国剧作者、导演、演员。其四大名剧自创作以来,为一代又一代人深情演绎,还被改编为电影、芭蕾舞剧、评剧、越剧、沪剧等剧种,在千百个舞台上以多种面貌呈现,至今都是演绎不衰的经典。
目录:
序(万方)
雷雨(四幕话剧)
日出(四幕话剧)
原野(三幕话剧)
北京人(三幕话剧)附录
《雷雨》序/655
《日出》第三幕附记/666
《日出》跋/668
《原野》附记/687
曹禺谈《北京人》/688曹禺用戏剧来表现他对张扬人的生命力的渴望,以及对侵蚀、毁灭、消磨人的生命力的一切恶势力的痛恨。曹禺用全新的视角探讨着国人几千年留下来的劣根性,真实又抒情地表现了乱世中的国人,深入到他们的灵魂深处,以中国人的目光来认识他们,同情他们,并把一些受着煎熬的灵魂定格在历史的烟尘中,给后人以警醒和深思。……曹禺超越了政治、超越了历史,超越了短暂的时代,将眼光投入到更远大的天地间,追问人类的根本命运。
——温儒敏、赵祖谟编《中国现当代文学专题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
《雷雨》
(周冲)有时我就忘了现在,忘了家,忘了你,忘了母亲,并且忘了我自己。我想,我像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非常明亮的天空,……在无边的海上……哦,有一条轻得像海燕似的小帆船,在海风吹得紧,海上的空气闻得出有点腥,有点咸的时候,白色的帆张得满满的,像一只鹰的翅膀斜贴在海面上飞,飞,向着天边飞。那时天边上只淡淡地浮着两三片白云,我们坐在船头,望着前面,前面就是我们的世界。
她(繁漪)是一个中国旧式女人,有她的文弱,她的哀静,她的明慧,——她对诗文的爱好,但是她也有更原始的一点野性:在她的心,她的胆量,她的狂热的思想,在她莫明其妙的决断时忽然来的力量。整个地来看她,她似乎是一个水晶,只能给男人精神的安慰,她的明亮的前额表现出深沉的理解,像只是可以供清谈的;但是当她陷于情感的冥想中,忽然愉快地笑着;当着她见着她所爱的,红晕的颜色为快乐散布在脸上,两颊的笑涡也显露出来的时节,你才觉得出她是能被人爱的,应当被人爱的,你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女人,跟一切年轻的女人一样。她会爱你如一只饿了三天的狗咬着它最喜欢的骨头,她恨起你来也会像只恶狗狺狺地,不,多不声不响地恨恨地吃了你的。然而她的外形是沉静的,忧烦的,她会如秋天傍晚的树叶轻轻落在你的身旁,她觉得自己的夏天已经过去,西天的晚霞早暗下来了。
《日出》
一个大生命浩浩荡荡地向前推,向前进,洋洋溢溢地充塞了整个宇宙。
《原野》
大地是沉郁的,生命藏在里面。泥土散着香,禾根在土里暗暗滋长。巨树在黄昏里伸出乱发似的枝芽,秋蝉在上面有声无力地振动着翅翼。巨树有庞大的躯干,爬满年老而龟裂的木纹,矗立在莽莽苍苍的原野中,它象征着严肃、险恶、反抗和幽郁,仿佛是那禁锢的普饶米休士,羁绊在石岩上。在黑的原野里,我们寻不出他的一丝“丑”,反之,逐渐发现他是美的,值得人高贵的同情的。他代表一种被重重压迫的真人,在林中重演他所遭受的不公……那种狡恶、机诈的性质逐渐消失,正如焦花氏在这半夜的磨折里由对仇虎的肉体的爱恋而升华为灵性的。
《北京人》
他(北京人)整个是力量,野得可怕的力量,充沛丰满的生命和人类日后无穷的希望都似在这个人身内藏蓄着。
(袁任敢)那时候的人要爱就爱,要恨就恨,要哭就哭,要喊就喊,不怕死,也不怕生。他们整年尽着自己的性情,自由地活着,没有礼教来束缚,没有文明来捆绑,没有虚伪,没有欺诈,没有阴险,没有陷害,没有矛盾,也没有苦恼……没有现在这么多人吃人的文明,而他们是非常快活的!
(江泰)对了,譬如喝茶吧,我的这位内兄(文清)最讲究喝茶。他喝起茶来要洗手、漱口、焚香、静坐。他的舌头不但尝得出这茶叶的性情、年龄、出身、做法,他还分得出这杯茶用的是山水、江水、井水、雪水还是自来水、烧的是炭火、煤火、或者柴火。茶对我们只是解渴、利小便,可一到他口里,就有一万八千个雅啦、俗啦的道理。然而这有什么用?他不会种茶,他不会开茶叶公司,不会做出口生意,就会一样,“喝茶”!喝茶喝得再怎么精,怎么好,还不是喝茶,有什么用?请问,这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