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湊佳苗,王蕴洁 日期:2015-04-26 20:40:20
第26届日本主流文学奖“山本周五郎奖”入围佳作!
Y县Y市某住宅,一位母亲发现高中生女儿在家坠楼身亡。自杀或是他杀,原因不明。尽己所能疼爱女儿的母亲,无法相信女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世间的女性只有两种:母亲和女儿。
我带着母亲的爱来到这个世界,在充沛的母爱下长大,把母爱分给肚子里的新生命,孕育她长大直到降临这个世界。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虽然其实是不幸的开始。
“为什么我尽己所能地爱我女儿,悉心照料她长大?”
“在只能救一个人的状况下,到底该救生我、养我的人,还是救我生下的人?”“我的世界没有色彩。”
山坡上,充满鲜花和芳香的曾经美丽的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母亲”究竟是什么?
接下来的事太残酷,我没有自信可以写出来……
作者简介:
日本当前最炙手可热的推理小说家。身为家庭主妇,利用晚上的家务空当进行创作,于2007年凭借短篇《圣职者》摘取日本29届推理新人奖桂冠,2009年以《告白》囊获多项推理小说大奖,更击败东野圭吾成为年度最畅销推理作家。此外《告白》《高校入学考》等多部作品被改编为人气影视剧。
独特的“告白体”,是湊佳苗作品最具特色的标签。
目录:
第一章庄严时刻
第二章立像之歌
第三章叹息
第四章啊,满是泪水的人啊
第五章泪之瓶
第六章来吧,最后的痛苦
终章爱之歌第26届日本主流文学奖“山本周五郎奖”入围佳作!
故事发展虐心,教读者为这对母女所哀伤。对男性读者如我而言,这正是主妇作家湊佳苗身为女人、身为母亲,才能够构想与完成的至高杰作。——台湾地区推理评论家乔齐安关于母性
十月二十日凌晨六点左右,Y县Y市**町的县营住宅中庭,发生了一起死亡事件。就读该市县立高中的女学生(十七岁)倒在中庭内,女学生的母亲发现后,立刻向警方报警。
**分局发现女学生从四楼的家坠落中庭,目前正朝意外和自杀两个方向侦办这起案件。
女学生的班导师说:“该生个性认真,也很受同学的信赖,平时并不觉得她有什么烦恼。”女学生的母亲哽咽地说:“我难以相信自己尽己所能地疼爱、悉心照顾的女儿会发生这种事。”
母亲的手记
我尽己所能地疼爱女儿,悉心照顾她长大。
听到我毫不犹豫地这么说,神父问我:“为什么?”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我却无法立刻回答。神父对我说:“请你好好思考,可以下次再回答我。”
为什么悉心照顾孩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此刻,当我在神父给我的笔记本上书写时,发现了这件事。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个问题很奇怪,因为对行为发问时,不是通常只针对不良行为吗?
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要偷东西?
为什么要杀人?
针对说谎问为什么,每个人应该都问过别人,或是被别人问过。任何人有不良行为必定有原因,想要了解其中原因的欲求,算是人类的本能。最好的证明就是,世人对于那些从报纸、电视和周刊杂志所知道的、和自己毫无交集的事件也会产生好奇。当无法了解原因时,就会发挥平空想象的能力,对于“为什么”这个问题也不例外。
为什么称赞我?
为什么送花给我?
为什么我死了,你会感到难过?
这些并非不良行为,而且和针对不良行为问的“为什么”有明显的不同之处。发问的人内心已经预测了答案,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而问,而是明知道答案,但想要听对方亲口说出来,想要确认,所以才故意发问。
因为你很努力。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爱你。
因为想要听这些动听的话,因为想要听这些让内心温暖、满足的话。为了确认母亲对我的爱,为了确认我是全世界最受宠爱的人,所以从小就不停地问母亲“为什么”。母亲的回答总是如我的预期,或是超乎我的预期,绝对不会背叛我,绝对不会──
啊!虽然神父对我说:“面对自己的内心,把从心里溢出来的话写下来。”但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回想那一天令我痛苦,但我必须静下心,依序写下我和女儿之间发生的一切。
我在二十四岁那年结了婚。
当时,我从县内某都市的短期大学毕业,回到Y市,在一家纺织公司做内勤工作。受同事的邀约,一起去参加了市民文化中心绘画班,在绘画班结识了田所哲史。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油画,但因为从小就很擅长画画,所以很快就乐在其中。上课时,我总是坐在第一排中间的座位,经常踊跃地向曾经在知名比赛中得奖的老师发问,专心完成自己的画作。
老师每个月都会挑选前三名的作品,展示在市民文化中心旁的雷诺瓦咖啡店。因为我的努力,很快就挤入了前三名。
我画的是插在白色花瓶中的红玫瑰。
绘画班有十名学生,虽然都是基于兴趣来学画,但能够入选前三名,令我高兴不已,更感到自豪,和同样是第一次入选的佐佐木仁美欣喜若狂地拉着手。
另一名入选者就是田所。
他的作品从第一次开始就是雷诺瓦的常客,绘画班的学生中,等于是除了他以外的九个人在竞争另外两个名额。
我讨厌他的作品,因为他的画太阴沉了。
虽然我们看到的都是花、水果和小提琴这些静物,但我和他使用的色调和捕捉的角度都完全不同。我的画可以感受到这些静物满溢的滋润、温暖和明亮,然而,从他的画中完全感受不到这些要素。
绘画班的同学在雷诺瓦简单地称赞我画得很好之后,也对他的画赞不绝口,而且还说他这次画得特别好。从他运用独特的深红色彩画的玫瑰花瓣中,的确可以感受到类似热情的东西,然而整体的色调一如往常的灰暗,那只不过是一幅阴郁的画作。我不想让他以为我在嫉妒,所以也在一旁称赞说:“田所先生,虽然你的画总是很悲伤,但情绪很饱满,很能够打动人心。”
他并没有很高兴,反而对我露出轻蔑的眼神,当大家围坐在桌子旁讨论美术时,他也没有加入,只独自坐在吧台前抽着烟,喝着咖啡。我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对待。
这个人真没礼貌。在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只要我称赞他人,对方都会露出满面笑容。
但是,仁美的一句话立刻赶走了我不愉快的心情。
“看到你的画,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你从小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
从小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仁美从东京的女子大学毕业后,目前在公所上班,一看就知道是高级知识分子。
我太开心了,回家之后,告诉了母亲。
“如果你的画作充满了爱,那并不光是因为我和欧多桑1在你身上投注了爱,更因为你完完全全地接受了这份爱。”
母亲这么对我说,第二天,就和我一起去看了我的画。雷诺瓦咖啡店的老板一看到母亲,立刻问:“是你姐姐吗?”这句话我们早就听腻了,因为第一次看到我们母女的人,几乎都会说这句话,但还是有点高兴。母亲和我相视而笑。
母亲从看不到名牌的位置,一眼就认出了我的画,然后走到画作前说:“我就知道是这幅。”母亲盯着画作细细打量了很久。
“虽然你从小就很会画画,但没想到画得这么好,可以感受到你投入了真心。”
投入了真心。母亲从小就用这句话称赞我,我的回答也每次都一样。
“因为玫瑰是您喜欢的花,我是为您而画的。”
为了母亲。从小到大,无论是绘画、作文、书法、读书,还是运动,我都是为了让母亲高兴,为了得到她的称赞而努力去做这些事。
照理说,我应该会听到母亲回答:“啊,真高兴。”没想到我说的这句话失去了接收的对象,空虚地在空气中彷徨,随即消失了。
“──这逍遥绽放的玫瑰,心湖内部所映照的是哪一片天空?”
母亲悦耳如诗句般的话语和热切的视线,都投向田所的画。
如果是别人称赞他的画,我还可以在心里不以为然地认为:“这些人误以为只要称赞灰暗的画作,就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有深度。”但我无法对母亲置之不理。因为我是母亲的分身,看到相同的事物,怎么可以有不同的想法?
但是,母亲完全不理会我的想法,对田所的画赞赏有加。
“不知道画这幅画的是怎样的人?这些绽放的玫瑰呈现了最美的瞬间,之后只剩下凋零的命运。这幅作品太出色了,充分表现了生命最后一刻绽放的美丽。画这幅画的人清楚地知道,生物在意识到死亡的瞬间最美丽、最高尚。”
母亲的一席话,让我对眼前这幅画作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然后我发现,也许母亲从这幅画中看到了父亲的身影。父亲在三年前罹患癌症去世了。那时候我是短大二年级的学生,平时住在学生宿舍,无法和母亲一起为父亲送终。
听母亲说,父亲躺在家中的床上,无法忍受转移到全身的癌症造成的疼痛,痛苦地叫喊,在床上打滚了一整晚。但是,黎明时分,他的疼痛神奇地消失了,平静地用清澈的双眼看着母亲说: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谢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安详地睡着了。
在母亲眼中,父亲当时的身影成为心爱的人在临终绽放最后的美丽,所以才会对田所的画有不同的诠释。
如果把这幅画送给母亲,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翌周,上完绘画课后,我约田所去了雷诺瓦咖啡店,希望展示结束后,他可以把画作割爱给我。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不怎么喜欢我的画。”
田所察觉到我当时的称赞只是恭维。
“起初的确觉得只是一幅阴沉的画,但看久了之后,发现可以从画中看到只有意识到死亡的生命才能够表现的美丽,就再也忘不了这幅画了。”
我不愿意把母亲的话直接告诉他,所以稍微改变了说词。
“没想到你竟然理解得这么透彻,我希望有机会进一步了解你。”
令人惊讶的是,他想要和我交往。但是,我早就习惯别人想要和我交往,也很习惯拒绝别人,所以并没有紧张。
“如果你觉得我配得上你……”
我低着头,故作害羞地说,但暗自决定先和他约会一两次,等拿到他的画之后,就告诉他无意深入交往。
即使再怎么放宽标准,田所的长相也绝对称不上英俊,只是略微凹陷的明亮眼睛和父亲有几分神似,所以我并不讨厌他。
只不过我的父亲是高中的英文老师,但是田所从东京相当知名的K大毕业之后,在铁工厂当工人,完全不符合我想嫁给师字辈的要求。
既然这样,为什么会结婚?
如今,我已经搞不懂这个“为什么”到底是针对好的行为,还是不良的行为发问。
母亲在我背后推了一把,促使我决定和他结婚。
田所在第一次约会道别前,除了那幅画以外,还送我一本《里尔克诗集》。他开车载我去紫阳花公园,但即使看到姹紫嫣红的紫阳花,即使午餐吃了知名餐厅的料理,我们也无法聊得很投入,更没有心动的感觉,从头到尾都是一次无聊的约会。
他已经把画带来了,所以我心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约会。只是临别时,他虽然送了我礼物,却没有约我下次见面,我除了道谢以外,不便再说什么。
我事先告诉母亲,要和田所出门约会,也告诉她约会对象就是画那幅画的人。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隐瞒过母亲任何事。
回家后,母亲看到画当然高兴不已,看到《里尔克诗集》时,也像诗中的少女般双颊绯红,发出欢喜的声音。
“他果然喜欢里尔克。我结婚之前,也曾经送了这本诗集给你父亲。”
说完,母亲开始背诵《玫瑰花心》。之前她看着田所的画,轻声吟诵的就是这首诗中的某一段。
──玫瑰几乎无法自持,内在的空间如此盈满,满溢到外面
的世界。
这时,田所打电话来,问我是否喜欢他送的礼物。我看到母亲幸福的样子,只能回答“喜欢”。当他问我下次是不是还可以单独见面时,我无法拒绝。
第二次约会时,我们去看了电影。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即使田所在临别时没有提出下次继续约会,我也要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没想到还是无法说出口,因为那部外国爱情片的女主角经历了动荡起伏的人生,令我深受感动。当我们看完电影走进咖啡厅时,我忍不住激动地和他分享了感想。
“田所先生,你有什么感想?”
“我虽然很感动,但最后主角那句台词的翻译有点问题。她在跳上火车时说的那句‘thepointofnoreturn’不应该译成‘我回不去了’,翻译成‘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更符合那个场景。”
也许有人觉得这种人很矫情,惹人讨厌,我却有一种怀念的感觉。每次和父亲一起去看电影,父亲也都会说同样的话;而田所单手拿着咖啡,用标准的英文哼着店内播放的爵士歌曲的样子,也和父亲如出一辙。虽然无法和他谈笑风生,却可以和他共同拥有舒服自在的时光,这件事令我不知所措。
在这种情况下,当他拿着装了两块咖啡店卖的蛋糕递给我,请我和母亲一起吃时,我只能向他鞠躬道谢。
第三次约会时,他就向我求婚了。“要不要嫁给我?”
我们在雨中开车去兜风,途中走进一家餐厅时,他突然向我求婚,我立刻回答说:“希望你先和我母亲见一次面,之后我再回复你。”可能有人在自己表明心迹后,听到对方说要先和父母商量,会觉得很不以为然,但田所点了点头说:“那倒是。”还希望我也见一见他的父母。
我对于和田所的父母见面完全没有任何不安,我很有自信,他们一定会喜欢我,因为我从来没有被长辈讨厌过。
但是,仁美向我提出了忠告。在上完绘画课后,她找我去雷诺瓦咖啡店,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说:“你嫁给哲史绝对会吃苦头,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仁美告诉我,她是田所的老同学,两家住得很近,对田所和他的家人都很熟。我和田所交往的事没有告诉绘画班的任何人,她怎么会知道?虽然我内心产生了这个疑问,但我和田所并没有变装约会,可能刚好被她看到吧。所以,在听仁美说话时,我并没有太介意这件事。
“他以前读书时,曾经参加过抗争运动。虽然没有遭到逮捕,但回到这里之后,在第一家上班的公司和上司闹翻,半年就被开除了。可能是因为这样学乖了,所以他之后比较收敛,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爆发。他的性格很麻烦。”
仁美指的是他曾经参加过学生运动。以前我们宿舍里也有几个人经常参加集会和抗争,但我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不满,所以并不想要大声抗议,而且,我也不想手拿武器和别人打来打去,让父母担心、难过。虽然我和田所之间价值观有差异,但那是我和他之间必须讨论的问题。
“我觉得他很坦诚啊!”
即使我这么回答,仁美的忠告仍然没有停止。
“还有更麻烦的事。他们家原本是地主,所以经济方面没有问题,但他爸爸很别扭,他妈妈很啰唆,尤其要注意他妈妈,对人很刻薄,即使是外人,也会百般挑剔,我以前常被她骂。如果你嫁进他们家,一年到头都会被骂,像你这种大小姐,绝对会被他们逼疯的。”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好好思考。”
我一脸诚恳地向她道谢,心里却觉得仁美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挨骂。我向来很擅长察言观色,思考对方要的是什么,然后才付诸行动,别人不可能挑剔我。
事实上,田所带我去他家时,我完全没有被挑剔什么,仁美的忠告根本没有意义,不,她的忠告反而等于推了我一把。
为了避免被他母亲挑剔,我努力追求完美表现,结果甚至没有发现田所的母亲一次也没有称赞我。平时的我绝对会发现,并在决定结婚之前,一定会和母亲讨论内心的这种不安,请她和田所的父母见面。
但是,我当时心情太好,觉得接下来只要田所能够通过母亲的审查,这桩婚事就可以决定了。
田所穿着西装,带着自己的画来到我家。那是一幅紫阳花的画,田所告诉母亲,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看到的紫阳花。只是我那天看到的是沐浴着灿烂阳光、呈现鲜艳紫色的花,并不是在一片阴沉天空下,只有花才有颜色的寂寞景象。
他是上门来求婚的,却带这么不吉利的画,我有点不高兴,但母亲对他的画赞不绝口。
母亲忆起父亲生前也喜欢紫阳花,然后开始背诵里尔克的诗《玫瑰色的紫阳花》。
“──是谁采集,这个玫瑰色?是谁知道,它们聚集在这朵花中?”
“──宛如即将剥落的镀金容器,宛如用手搓揉,紫阳花悄悄释放了玫瑰色。”
当母亲停顿时,田所立刻补充,两个人聊着里尔克的诗歌,畅谈多么深受感动。
他们在音乐和电影方面的趣味也很一致,母亲似乎很开心,但我不清楚她是怎么看田所这个人。平时即使母亲不开口,只要在一起,我就可以察觉她的想法,这一次却完全无法想象。如果要问母亲是不是喜欢田所,我猜八成应该是喜欢,但这个人适合成为女儿的结婚对象吗?
田所离开后,我问母亲,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好像一座湖,把炽热的热情和重要的感情都沉入河底深处。说句心里话,我有点担心对他来说,像太阳一样的你也许会太刺眼,但他想和你结婚,也许是因为想要把沉在湖底深处的东西呈现在阳光下。”
太阳和深湖。听到母亲这样的比喻,我不由得担心,一旦拒绝和田所结婚,他的人生将永远见不到阳光。
“您觉得我可以做到吗?”
“可以。因为你让我这么幸福,既然他需要你,你不可能无法带给他幸福。”
母亲带给我勇气,她才是我的太阳。
翌日,我约了田所见面,见面后问他:“你希望和我建立怎样的家庭?”
我想要知道田所对我的要求。如果他回答说,想要一个能够共同对抗社会权力的人,或是辅佐、理解他参加运动的人,我打算拒绝他。虽然这么一来,很对不起母亲的大力促成,但至少胜过日后让母亲伤心。
田所回答说:“我希望建立一个美丽的家。”
听到他的回答,我由衷地觉得母亲的想法完全正确,于是,我决定和田所结婚。
但是,神父,您能想象“美丽的家”是怎样的家吗?
听到田所这么说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阳光灿烂的院子内百花齐放,田所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的母亲露出愉快的笑容。
家人互敬互爱,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我眼中的美丽。当然,我很希望花、房子、身上的衣服、孩子的外貌也都很漂亮,但这样我们会针对每个个体说,那是“美丽的花”、“美丽的房子”,当这些要素聚集时,我们很少会称之为“美丽的家”。
我相信我和田所勾勒的“美丽的家”是相同的画面。
我深信不疑,也确信自己有能力建立“美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