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宾·霍布,麦全 日期:2015-05-21 14:01:04
数十年前,一群不见容于社会、违反法律,或是无法继承家业之人,持着颁发的特许令,身无分文地渡海来到天谴海岸,凭借勇气与决心,在缤城落地生根。这些人便是缤城商人的祖先。数十年来,旧商世家辛勤耕耘,将缤城打造成重要的经济命脉,也为自己博得了受人尊重的身份与地位。然而,战火却在一夕之间烧到了缤城,整座城市逐渐崩坏瓦解。同时,活船的秘密一步步揭开,“薇瓦琪号”将面对最恐怖的煎熬。真相如刀刃一般锋利,不仅伤害了“薇瓦琪号”,连爱护她的人也不免连带受害……
作者简介:
罗宾·霍布(RobinHobb)是美国最著名的奇幻小说大师。她出生于加州,但在阿拉斯加州的费尔班克斯度过了大部分的成长岁月。在那里,她爱上了森林和原野,并形成了毕生对奇幻文学与科幻文学的热爱,这引导她步入这个领域开始创作。她的短篇小说写作使她获得了阿西莫夫读者大奖。她还曾获幻想小说最高奖项“星云奖”和“雨果奖”的提名。她创作过许多全世界家喻户晓的奇幻经典,其中包括《刺客正传三部曲》(TheFarseerTrilogy)、《刺客后传三部曲》(TheTawnyManTrilogy)、《魔法活船三部曲》(LiveshipTradersTrilogy)和《士兵之子三部曲》(SoldierSonTrilogy)。
目录:
(上册)
夏末
幕起存古忆
第一章雨野原
第二章商人与叛徒
第三章温德洛
第四章婷黛莉雅高飞
第五章派拉冈与海盗之道
第六章独立的女人
第七章龙之船
第八章三界之主
第九章战役
第十章停火
第十一章身体与心灵
冬(上册)夏末幕起存古忆第一章雨野原第二章商人与叛徒第三章温德洛第四章婷黛莉雅高飞第五章派拉冈与海盗之道第六章独立的女人第七章龙之船第八章三界之主第九章战役第十章停火第十一章身体与心灵冬第十二章盟友第十三章求生第十四章分赃镇第十五章蛇船第十六章婷黛莉雅的条件第十七章缤城协商第十八章忠心耿耿(下册)第十九章策略第二十章囚犯第二十一章大运家的派拉冈第二十二章家人团聚第二十三章飞翔第二十四章维司奇家族的商人代表第二十五章重新整修第二十六章示爱第二十七章环中岛第二十八章龙梦第二十九章柯尼提的女人第三十章会合第三十一章谈判筹码第三十二章最后通牒第三十三章命运之船第三十四章拯救第三十五章难以抉择第三十六章秘密第三十七章龙之愿春第三十八章哲玛利亚城第三十九章缤城第四十章雨野河后记变形罗宾·霍布是最优秀的奇幻小说家。她的小说历久弥新,充满趣味,引人入胜。——凯文·J.安德逊(KevinJ.Anderson)《纽约时报》畅销书作者罗宾·霍布的作品是一堆锆石中真正的钻石。——乔治·R·R·马丁罗宾·霍布是21世纪最重要的奇幻作者之一。——《康特拉格斯达时报》(ContraCostaTimes)霍布有着从正面出发,以传奇史诗为背景设立伦理冲突的天赋。——《书目》杂志(Booklist)幕起存古忆她心想着:要是她这一生完美无缺,不晓得会是什么模样?她从蛋壳里孵出来的那一天,还来不及扭着身体爬过沙滩,扑到凉爽的咸咸的海水里,就被抓走了。存古忆命中注定,必会将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地记在心里,因为“记忆”是她最大的功能,也是她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她,存古忆,乃是记忆的载体,而且她所记得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她不仅记得自己在蛋壳中孕育成形之后的每一天,连她之前一代又一代祖先的记忆,也都藏在她的身体里。她这个家族,从海蛇破壳而出、结茧、破茧成龙,之后龙又生蛋,这所有的记忆,都归她所有。并不是所有海蛇都像她这样生来就具有如此的禀赋,也可以说,并不是所有的海蛇都有她这么沉重的负担。只有极少数的海蛇身体里烙印着海蛇一族的全部记录。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有这么少数几条海蛇也就够了。她的起始很完美。当时她的身体玲珑光滑,覆着鳞片,柔软敏捷,称得上无瑕。她用鼻吻的“蛋齿”破壳而出。她算是孵化成熟得晚的,同一窝的其他海蛇早在她之前便破壳而出,已行过干沙、并在干沙上留下让她追随的痕迹了。大海召唤着她,每一波海浪打来都使她迷惘陶醉。她开始了自己的旅程,在炙热的艳阳下爬过干沙,闻着大海湿润且刺鼻的味道。耀眼得难以直视的粼粼波光俘获了她的心。只是她却无法走完那一趟行程。因为异类找上了她。它们将她团团围住,用厚重的身体挡住她爬向大海的去路。接着它们将扭动挣扎的她从沙地上拾起,将她囚禁在悬崖上山洞里的潮池中,那里只有涨潮时才会有水。它们给她的食物通通是死物,从不让她自由游动。她从未跟着其他海蛇游到南边海水温暖、食物丰富的地方居住。她从未有过自由的生活,所以她的体型与体力都无法与一般海蛇相比。不过她还是长大了——长大之后,原本还算宽裕的水池变成了拥挤的水洼,挤到连要保持皮肤与鳃盖湿润都很困难。由于她无法伸展,只能盘着,所以肺部一直受到挤压。又由于她排出毒液与排泄物,因此水洼的水总是污秽脏臭。她成了异类的囚犯。自己在那里拘禁了多久?她无法计算,不过她感觉,这时间像平常海蛇的好几辈子一样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受到必须迁徙、北移的召唤。每当此时,身体里就涌出一股力量,静也静不下来,接着便生出一股强大到无法抑制的欲望,想要去找寻自己的族类。每当此时,她喉间的毒囊便涨满欲破,令她疼痛。到了那个地步,她就算想休息也休息不了;充塞在毒囊里的记忆恨不得释放出来,然而她却只能焦躁地在那个小水洼里变换姿势,并立誓一定要报复那些囚禁她的异类。每当此时,她对异类的仇恨最深。接下来,她的毒囊涨满、毒液溢出,使水里充满祖先的记忆,每次掀动鳃盖呼吸,她都会因为水中祖先的记忆而心悸不已。这时,异类们就来了。异类来到她的囚牢,抽出水洼里的水,狂饮着,一直喝到晕头转向为止,接着在满月的月光下胡乱预言彼此的未来——那些异类啊,它们偷走她的族类的集合记忆,并以此来推断未来的走向。后来那个两腿兽,温德洛·维司奇,把她救了出来。温德洛·维司奇之所以来到异类的岛上,是为了帮异类收集大海留在沙滩上的宝物,而异类的回报,则是为温德洛预告他未来的命运。直到现在,她一想到这里,还是气得触须涨满毒液。异类之所以能够预言,不过是因为偷取了她对于过往的记忆而多少揣测出未来的雏型罢了!它们才没有透视未来的禀赋呢。存古忆想,若真有,那么它们一定早就阻挡了温德洛·维司奇!可是异类没阻挡他,反而让他找出存古忆,并将之救出。虽然存古忆的皮肤曾与温德洛接触,虽然两者的记忆通过她的毒液混合在一起,但是她仍无法了解那个两腿兽是在什么力量的驱使之下放走自己。那种生物的生命太过短暂,他的记忆甚至无法在她的身体上留下印记。不过她感觉得出他既担心又痛苦,也知道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生命如此短暂的生物竟拥有这样的勇气,使她颇为感动。出洞之后,异类把他们两个包围起来,于是她将它们全都杀了。后来她发现那个两腿兽很可能会死在孕育万物的大海里,所以出了点力,将他送回他的大船去。存古忆又一次把鳃盖张得大大的,尝到水里有一股神秘的味道。她的确将那两腿兽送回大船去了,但是那艘大船极为害怕,甚至还攻击她。大船行过水面,银壳在水里留下特殊的气味,她跟随着大船,啜饮着若有似无的迷茫记忆。那艘船散发出气味。但这气味并不应该属于船,而应该属于她的族类。跟随那艘大船至今已有十二个潮汐,但是她仍想不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船这种东西她了解甚深。古灵就有船,只是跟那艘船不同。她曾经身为龙的记忆让她知道自己的族类经常为了好玩而低飞、拂过大船的上空,使得大船因为巨翼掀起的大风而剧烈地摇晃。船本身并不神秘,但是那艘船却很神秘。船怎么会散发出海蛇的气味?况且那艘船散发的还不是普通海蛇的气味,而是存古忆的气味!她虽对此感到好奇,但没有忘记自己应尽的责任。她的责任感强烈到近乎本能,比想要进食,或是想要繁衍的驱动力更强。时机已到——说得更确实一点,其实时机已过。存古忆早该置身于自己的族类之中,领着大家走上她清楚记得的迁徙之途,并以她浓烈的毒液,将众海蛇冬眠的记忆刺激醒转。这股非做不可的生物动力在她的血液里奔窜。是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她再度咒骂自己扭曲变形的金绿色身体。她竟只能用如此笨拙的动作在水里扭动,而且一点耐力都没有。与其自己游动,不如跟在船后,让船后水波自然而然地将她拖着向前,这样容易得多。她跟自己达成妥协:只要银船的航向与她的去向一致,她就跟在船后走。现在的她力气不够,耐力也不够,所以要借船的动能一用。此外,她还可借此机会思索、甚至解开船的谜团。不过,她绝不会因为这个疑问而忘了自己最重要的目的:等到船行到靠近岸边之后她就要离去,以便寻找自己的族类了;她要与一群群的蛇团会合,并引导大家沿着大河上溯到结茧地。明年此时,小龙就会跃跃欲试地乘着夏风飞翔。这就是她在那十二个潮汐之间跟随着银船而行时的想法。第十三次潮汐的潮水涨到一半时,有个既陌生又熟悉到使她心痛的声音触动了她的皮肤——那是海蛇的叫声啊。她立刻挣开了船后的水波、潜入深处,以免被丰境表面的水波干扰。存古忆也叫了一声,只是接下去却苦苦等不到回应。存古忆失望至极。莫非方才那声是她的幻听?她在囚居之时,有时苦闷难解,忍不住再三叫喊,叫到连山洞的洞壁都回响着她的悲痛。一想起当时的苦涩,她不禁眨了眨眼睛。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她睁开眼睛面对自己的孤独,毅然决然地转身去追逐那艘算不上是同伴,但却是她唯一认识的银船。为了重新追上银船,她赶着游了一小段路,这使她更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的躯体有多么疲惫。她是硬逼着自己追上来的。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疲惫全消,因为她看到身旁闪过一条白色海蛇的身影。那条白海蛇似乎只是一味地追逐银船,根本没注意到她在船后。想必白海蛇一定是被银船的奇怪气味扰乱了心智。存古忆的心高兴得狂跳起来。“我在这里!”她对白海蛇呼喊道,“这里。我是存古忆。我终于来找你们啦!”白海蛇那厚实的苍白身体毫不费力地波动、游向前去。存古忆都出声叫他了,他却头也不回。存古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急切地朝他追过去,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疲惫。她拖着身躯追他,每一次扭动都使她累得喘气。白海蛇紧紧跟随着银船。他溜到银船底下的阴暗处,对着船板喃喃地哀诉,但那都是些胡言乱语,听不出他到底在讲什么。他的触须稍微竖起,一股若有似无的苦涩毒汁散在他身边的水域中。存古忆注视着他那毫无道理可言的行为,心里慢慢冒出了恐惧。她灵魂最深处的直觉告诉她,绝不能与那样的海蛇接近,因为如此古怪的行为,不是疾病,就是发狂所致。然而那条白海蛇是她自孵化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同类。同类相吸的吸引力比直觉的反感更为强烈,所以她终究还是凑上前去。“你好。”存古忆怯怯地招呼道,“你在找存古忆吗?我就是。”白海蛇闻言,巨大的红眼顿时冒出敌意,不住地旋转起来,并以嗄哑的声音厉声对她警告道:“我的!我的。我先看到,我吃。”白海蛇将触须竖直、贴住船壳,将毒液迸射在船壳上,并对银船要求道:“喂我。给我吃的。”存古忆赶紧退开。那条白海蛇继续挨着船壳,不停地磨蹭、求食。存古忆察觉到银船散发出一股隐隐约约的焦躁气味。这真是奇怪。眼前的场景古怪得有如梦境,同时也像梦境一样,让她仿佛一眼就参透,但细细思量又觉得说不通。难道说,银船真的对白海蛇的毒液和呼喊有所反应吗?不可能,这真是太荒谬了。银船的神秘气味令白海蛇和存古忆都茫然不解。存古忆抖抖触须,感觉到触须涨满了强力的毒液,这个动作使她感受到自己力量强大。她与白海蛇并排而游,只见白海蛇比她大得多,肌肉结实、敏捷又见识广博。但是那些都无所谓,她照样能杀死他。虽然她身体扭曲变形,也没什么实战经验,但是以她的毒液之强,她照样能让白海蛇瘫痪并沉入水底。下一刻,她更意识到自己的能耐不止于此——她可以在让他顿悟的同时也让他活命。“白蛇!”存古忆叫道,“你乖乖听令!我们族类过去的一切记忆都载于我身上,现在我就将这些记忆分送给你,好让你自己的回忆变得更加丰富。你准备接受吧!”白海蛇根本不理会,他并未摆出准备接受毒液的姿势,但是存古忆才不在乎;将记忆分送出去乃是她的天命,她就是为此才被孵化出来,而白海蛇乃是世上第一条接受她的禀赋的海蛇,管他喜不喜欢。虽然因为身体残废而游得笨拙,但是存古忆照样朝白海蛇冲过去。白海蛇以为她要对付他,因而转过头、触须竖起。她并不把他那稀薄的毒液放在眼里。存古忆以笨拙的姿态冲上去,缠卷白海蛇,同时抖开触须,一下子将最强烈的毒液通通释放出去。这种毒液会暂时压抑他的心智,好让潜藏于深处的意识浮现出来。白海蛇猛烈挣扎,接着突然变得像木头一样僵硬;他那一对旋转不止的红眼静止,但是并未阖上,而是惊骇地从眼窝里凸了出来。最后,他张开嘴巴想要吞一口水。但是还没来得及吞下,他就再也动不了了。存古忆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抱住他。她缠卷住白海蛇,带着他在水里飘荡。船开始离他们远去,存古忆任由船走远,心里倒没什么遗憾。银船虽隐藏着重重秘密,但是这一条活生生的海蛇可比那重要得多了。她抱着白海蛇,扭着脖子以便与他对望。她发现他的眼睛开始旋转,之后又不动了。她抱着他,护着他,让他的心灵逐渐吸收整个族类宽广长远的历史。一时间,她任由他浸润在那些记忆之中。之后她将白海蛇放松了些,再释出较温和的毒液,让他心灵深处的意识平静下来,以便令他自己的短暂生命回到思绪的表层。“要记住啊。”她轻声说道,将所有祖先的重任传交给他,“铭记于心,不可忘却。”她怀里的白海蛇仍然一动也不动。她感觉到他从头颤抖到尾,接着他自己的生命突然重新占据了他的心灵。他的眼睛突然开始旋转,凝视着她,同时头猛然后退。这下想必白海蛇是要出言感谢她了。存古忆静待着。可是白海蛇的眼神里颇有指责之意。“何必?”他突然质问道。“都到了这个程度,你又何必点醒我?如今对我们大家而言都太迟了,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无知地死去?就算我不知道自己可能拥有的生涯又如何?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当野兽?你为什么不放过我?”这番话使得存古忆惊吓得松开他。存古忆一松开,他便猛一甩尾、不屑地挣脱她的怀抱,笔直地窜走。存古忆并不确定他到底是逃了,还是抛弃了她,就连想到这一点都让她觉得难以忍受。唤醒他的记忆理应让他充满喜悦、领悟到生命的目的,而不是使他变得既失望又忿恨啊!“等等!”存古忆叫道,但是黯淡无光的大海深处吞没了他的身影。她明知自己的游速无法与他比拟,却仍笨拙地在水里摆动、想要追上他。“还不至于太迟!无论如何,我们总得试一试!”存古忆对着空虚的丰境喊道。可是她再怎么喊也没用,因为他已经将自己丢开。她又是孑然一身了。但她不愿接受这个现状。她的躯体奋力但笨拙地在水中游动,嘴巴大张以感觉他游走后散发在水中的气味。然而那气味越来越微弱,终至完全消失。他游得太快,而她的身躯太残弱。她心里失望得无以复加,这感觉几乎比她自己的毒液更麻痹心灵。她再次尝了一下水味,如今水里没有一丝海蛇的味道了。存古忆拼命地找寻白海蛇的气味。她划着海水绕了一大圈,最后终于找到他的气味。她雀跃兴奋,大力甩尾以便加快速度,下定决心一定要追上他。“等等!”存古忆高声叫道,“请你等一等。你与我,我们族类若要生存下去,就只能靠你与我了!你一定要把我的话听进去呀!”海蛇的味道越来越浓。水中有个思绪朝她散发过来:“我们族类若要生存下去,就只能靠你与我了!”一感觉到这个思绪,存古忆就变得更有活力。“我来找你了!”她承诺道,顽固地冲向前去。然而当她抵达海蛇气味的来源时,却没看到什么海蛇,只看到头上有个银色船壳划过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