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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介绍

伐纣


作者:安拔  日期:2015-05-26 00:19:24



骨,一个从麻风村走出来的懵懂儿,为了寻找“会说话的骨头”,只身向未知的王城进发;井,一个从甲骨巫师沦落成奴隶的断手者,为了躲避神罚,只身逃离王城。两个孤独的人在神性让位于人性的革命洪流中萍水相逢,一次次的危机与挑战让他们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骨从奴隶变成了英雄,井却从奴隶变成了魔鬼,在他们蜕变的路上,有女人的柔情诱惑,有疯狂的活人祭祀,有部落战争的无情裹挟,事件与情感的叠加最终在武王伐纣这一巨大变革中陡然爆发……
  作者简介:
  安拔,本名陈响,北京大学双学士,香港中文大学文学硕士。现就职于辽宁省委统战部。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中文讲师。出版有诗集《裁破鸳鸯怨剪刀》,长篇历史小说《大元奇后》,电影剧本《百单八》《斩五通》等。
  目录:
  第一章骨头··············
  骨就是丁日日头下山的时侯走的,他挎着装水的大葫芦,拄着榉木拐棍,背着长老的鹿皮口袋,口袋里装着画的鞋和一捧谷子,还有新做的骨头刀。没人来送他,他走进夕阳色的草地,回头看去像是一无所有,其实全村都在送他,用煮粥的炊烟。
  第二章梦················
  井眨眨眼,醒了,可还没从梦里出来。他想念梦里那个十三四岁的自己,那时候他还有奴隶,有练字的牛骨头,有写一篇全用鸟字做偏旁的祭祀文的雄心,那时候他刀下的鹿连眼睛都是湿润的,好像一抬脚就要从骨头上走下来。
  第三章钻板和钻棍········
  骨带着一后背血印子,和井蹲在铜炉子边的一个土墙下头,没人管他俩,井说,我觉得这地方就像钻火的木头板和木头棍。骨说,咋说?井说,他们可劲钻呢,你没觉得?骨说,谁是板谁是棍?井说,硬木头做钻板,软木头做钻棍,我看他们哪个都不软!
  第四章啾啾··············
  夜里井摸进王的宫,大室东屋里藏着几百年来替神说过话的牛骨头,拿你们的话说,叫“档案室”,拿骨的话说,这儿全是“会说话的骨头”。井把铠子脱了,把骨头片往上摞第一章骨头··············
  骨就是丁日日头下山的时侯走的,他挎着装水的大葫芦,拄着榉木拐棍,背着长老的鹿皮口袋,口袋里装着画的鞋和一捧谷子,还有新做的骨头刀。没人来送他,他走进夕阳色的草地,回头看去像是一无所有,其实全村都在送他,用煮粥的炊烟。
  第二章梦················
  井眨眨眼,醒了,可还没从梦里出来。他想念梦里那个十三四岁的自己,那时候他还有奴隶,有练字的牛骨头,有写一篇全用鸟字做偏旁的祭祀文的雄心,那时候他刀下的鹿连眼睛都是湿润的,好像一抬脚就要从骨头上走下来。
  第三章钻板和钻棍········
  骨带着一后背血印子,和井蹲在铜炉子边的一个土墙下头,没人管他俩,井说,我觉得这地方就像钻火的木头板和木头棍。骨说,咋说?井说,他们可劲钻呢,你没觉得?骨说,谁是板谁是棍?井说,硬木头做钻板,软木头做钻棍,我看他们哪个都不软!
  第四章啾啾··············
  夜里井摸进王的宫,大室东屋里藏着几百年来替神说过话的牛骨头,拿你们的话说,叫“档案室”,拿骨的话说,这儿全是“会说话的骨头”。井把铠子脱了,把骨头片往上摞,它们比他岁数大,红字的说着战争,黑字的说着瘟疫,镶绿松石的说着吉祥。
  第五章大布鲁···········
  井对他说,往后别给周人当布鲁,也别给商人当英雄,窝囊点儿,当个快活人。骨从血沫子里喷出一声笑,驼背老头儿让把骨没带走的大斧子抬上来,说拿上斧子,你还是周人的大布鲁┄┄日头西斜,谷子地上除了骨,一个活人也没了。他爬起来背上柳,朝来时的小山坡走回去。
  第六章血胞衣···········
  骨说,这世上的事儿呀,总不按人的心思走,咱俩就像一大窝虫里的一只虫,一大群鸟里的一只鸟,咋拱也拱不出窝,咋飞也飞不出群。井说,那还蹦跶啥劲儿呢。骨说,活着就是蹦跶,蹦跶给别的虫看,蹦跶给不让咱蹦跶的人看。
  人的泪多了,神的雨就大,明明是连船都浮不起的小河,让雨喂了几天,成了一条看不到边的大胖河。长队沿着河走,听着河那头商人的喊羊声,十多只羊顺着河下来,呼啦冲到周人眼前,骨这队正好碰上了,哨子打起来,十多条绳套子甩到河里,套着羊往岸上拉。第一头羊给捅破肚子,血漫了河滩,抓着羊的好事儿一队一队往前传,传到容和驼背老头儿耳朵里,不是好事儿了。他俩带上人往后赶,一道上驼背老头儿那个骂呀,骂到杀羊的地方,一看套羊那几个人,他没声了。另一边,漂亮老头儿也从后往前赶过来,冒着一头汗,到近前一见驼背老头儿,倒不急了,秀气的步子踱起来。羊搁在滩上,俩老头儿一个在羊犄角这边,一个在羊屁股那边,驼背老头儿哈着腰求,漂亮老头儿跺着脚摇脑袋,井问大长疤,说咋回事?大长疤说,这俩都是周人头头的弟,漂亮那个是大弟,驼背那个是二弟,老二哪敢跟老大争呢。容说话了,说羊要紧还是仗要紧?当然是仗要紧了,他又说,别让一只羊坏了仗,商人的羊,我商人去还。他让大长疤打头,十多个弟兄跟着,一人背一只羊,死羊肚子拿牛皮缠好,也背上,排成一溜下水。水下头原来是一条石头路,路淹了,一窝一窝大石头在水面上冒着尖,大长疤的人扒着这些尖往对岸游。漂亮老头儿对驼背老头儿没情面,对容倒很客气,贴着他的肩头说话,说的净是好话。吃了几顿救命草,骨不用疯子背了,疯子从地上捡两块合手的石头,又敲起来。这时候骨再听他念叨,不一样了,是这么念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癸甲,癸乙,癸丙,癸丁……骨好像知道他说的是啥,细一想吧,又说不出到底是啥,他问他,说你是一个疯子,为啥出来打仗?疯子理他就怪了,这时候前头的队往后喊,把大长队喊停了,这些人也没你们说的啥“纪律”,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跑到前头,一看是路让雨冲了,宁村和丰村的人正背泥呢。他们蹚泥下去帮忙,个个成了泥人,丑的虎奴隶蹲着看,驼背老头儿冲他们啾啾,他们也不动手,丰村的小胡子不乐意了,说这一帮啥奴隶,咋没人管!丑说,我这帮奴隶只听师的,别人的话不好使。小胡子笑了,说你的商话,和我家白羌奴说得一样好。丑瞪眼睛,说我不是奴隶,我的父才是,他在殷关了十年!小胡子说,咋的,要报仇啊!漂亮老头儿到了,把腰一掐,让丑带人去干活儿,丑瞧都不瞧他,老头儿的脾气上来了,指着他骂,大老远把羌人的头头骂来了。这是个比松树皮还老的老头子,柴火胸上挂一串大白牙,两头是人牙,当间是狐狸牙,他的名字你们多半猜着了,就叫牙,你们叫他姜子牙。他队里打着牛毛旗,专管打仗,这时候叫“师”,也叫“太师”,你们叫“司令”。漂亮老头儿老实了,驼背老头儿从泥塘子横穿过来,老羌头儿喊他的名,他叫旦,“旦”字是日头从地上升起来,还没升高的样子,他的母在一个飞红霞的早晨生了他,意思是清晨。老羌头儿的话是这样的:虎奴隶要冲第一车,背泥的活儿该让他们干吗?驼背老头儿啾啾,说不该不该!漂亮老头儿小声啾啾,说冲第一车算啥,俺的人也能冲。老羌头儿为啥能压住他俩,就因为他老吗?当然不是了,他小时候在东边夷人的地盘住,是个煮肉奴隶,主子是一种叫乌申的人,往周嫁女儿的时候他给当嫁妆,你们叫陪嫁。这个女儿就是周人头头的母,也是旦的母,老羌头儿有个女儿,给周人头头生了崽子,这个崽是周人头头的大崽子,他就是旦的父。你们要问了,他说到底不就是个奴隶吗?奴隶和奴隶可不一样,羌是周的一个大族,老羌头儿给周王管门户管打仗,是王的弟都比不了的当家奴隶,他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就直不起腰,他说句啥话,就有人往下传。井正看热闹呢,肩膀头子叫人一把抓住,是美和他的长腿兵,他们朝他放了一串狠话,意思是蜀人眼里容不下逃奴隶,要往死里办他,美以为井会怕得小棍子漏尿,没想到井把他一挣,说日头有升有落,河水有涨有枯,人也有出头日呢。他喊来大长疤,大长疤喊来小胡子,小胡子喊来背泥的弟兄,顶得美一步步往后退,井说,从今我不是你的人了,再敢找我,咱就干一架!美咬着牙花子走,走时留了一句话,说让你们笑,有你们商人哭的时候!夜里路修好了,驼背老头儿不让歇,逆着雨往前赶,天亮赶到一座有两个尖的山下头,营扎下了。井在商人营里穿,听人说,神往我们头上撒雪洒雨,让大河泛了,让大路断了,是让我们回头呢!有人说,我们帮着周人去打殷,神怒了!又有人说,咱是替神打坏他的王,神咋会怪咱?他又到周人营里转,周人也嘀咕呢,和商人是一个事儿,井猜他们会这么说,商人不好斗呀,从没听说啥人敢去打殷,老天爷往我们头上撒雪洒雨,让大河泛了,让大路断了,是让我们回头呢!井也想,他这走的是活路还是死路?那个能单手撂倒大公鹿,双手撕开花老虎的王是好打的吗?那些把他捧在手心上,和他一道出力气的臣是好斗的吗?神这就答他了,他回商的营,见停着几架大马车,各村的人都围着,迎下来一个人,豹皮斗篷鹿皮鞋,花石头簪子铜镯子,是从殷来的。村人都认得他,他叫利,“利”字是一把禾苗加一把刀,丰收了割小米子,意思是好处。有些人被人认得是本事强,有些人被人认得是名声坏,还有人是仗着主子的名,利就是后头这种,他是微子的门户奴隶,微子是啥人,是商王的亲兄。营里的人见了利跟见了微子一样,眼柔柔的,脊背弯弯的,两手贴身放,井问大长疤,说他咋来了,坏事了?大长疤说,坏事还是好事,只有神知道。驼背老头儿拉上利的手,大师少师跟着,四个人进了皮棚子,这阵儿的雨大得能把鼻子从人脸上冲走,可村人没一个回去,都站在雨里等。里头说了啥谁也不知道,少师先出来,让宁村的挖大坑,让丰村的去牵牛,坑和牛齐了,大师也出来,捧着三张骨头片子,唱请神的歌:啊拉忽哩浑!啊拉忽哩丹扎儿金!啊拉忽哩浑!扎金!雨点子里的大魔神,下来吃牛肩膀喽!黄土地里的大魔神,上来吃牛肝肠喽!山尖尖上的大魔神,出来啃牛腿肉喽!晚来的只有牛犄角,坏了牙别怨我喽!少师宰了牛,利和驼背老头儿出来分牛血喝,大师给他俩一人一片骨头,剩的那片和牛一起埋到地里,他俩起誓说,牛血、大雨和山神在上,骨头上写得清楚,不伤朋友的信,不背自己的话,甲子这天再碰头,谁毁了誓,神碎谁的脑袋!这时候骨干啥呢,他在和周人掐架,为了啥?周人的棚子扎起来不让疯子进,让把他拴树上,骨说他不闹,不用拴,周人非让拴,骨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正打呢,疯子朝两个山尖上喊,那嗓子,比石头刮石头还难听,比拿刀子割肉还要命,周人松开骨去摁疯子,骨仰脖一看,山尖上的土滑了。他拉上周人,说山坠了,快跑!这就说到一个字,“灾”,这个字这时候有好几种写法,一种是画个房盖子,里边着把火,叫火灾,一种是画一把戈,戈刃上出兵灾,还有一种是画三道水波,意思是大水灾,山坠就是水生出来的灾,你们叫“泥石流”。满营就看疯子跑了,骨让他拿上两块大石头,有多大劲敲多大劲,边敲边朝山上喊,骨在营口把跑出来的人往好道上引。山掉下来把营砸了,皮棚子全没了,好在人活着,滚一身泥喝两口水,还活蹦乱跳的。仗没打骨就立了功,漂亮老头儿给他一把戈,这时候一把戈是啥意思,自己人的意思,没戈的是奴隶,有戈的就是兵了。大长疤没给井戈,让他去赶大车,这跟他在鱼脸人那儿干的差不多。牛比马劲儿大,拉的车也大,所以叫大车,牛不上战场,但打仗的东西都是它驮,用你们的话说叫“后勤车”,井心里明白,大长疤还不认他是个兵。利走了以后,大长队赶得更急了,这段路上的雨从北来,打得人睁不开眼,晚上不让停,遇着平路还得跑。连着十来天大雨,泥鳅都成精了,沟坎里挤得一团团的,漂亮老头儿手底下一个十人头儿踩着滑了一跤,带倒了整个百人队。他气哼哼来找驼背老头儿,说俺的人不是摔了就是病了,走不了!驼背老头儿说,跟利约好了,甲子那天俺们赶不到,咋办?漂亮老头儿说,你看看天,俺的傻弟,队里都在说,是天不让俺们去!驼背老头儿说,天不让去也得去!漂亮老头儿说,老软蛋你敢不听俺的?驼背老头儿说,兄让俺领路,俺就管把路领好。漂亮老头儿说,好啊你,俺找兄去!他没把兄找来,路还是疯了似的赶,这片地像一个大碗底,越走水越大,越走云越多,厚云下头来了一帮子人,大长疤驾着车去探,一照面,是和他们一样的老商人。这可把周人头头乐坏了,他接了这帮,转眼又来新的一帮,一帮跟着一帮,说不清来了多少。井帮着接,见人就问,戈村来人了吗?这天是癸亥,第二天就是甲子,是新的一轮,商人喜欢丁日,周人喜欢甲子,大事都在这天办。旧一轮的最后一天晚上,路把人赶坏了,骨觉得两条腿都走不到新一轮里了,疯子让他看天上,大黑云后头一闪一闪的,唰啦啦是星的雨。疯子掰指头数星,一他说甲,十一他说癸甲,二十一他说乙癸甲,骨明白了,甲乙丙丁就是他的一二三四,他不是瞎跑打人的寻常疯子,是个敲石头数数的怪疯子。打仗,你们有个体面的词叫“战争”,我也杀鹿,也和别的虎往死里斗,可那不是战争,战争是有组织地杀人,咋杀,啥时候杀,杀多少,事先都安排好了。你们不知道,野畜生都怕人打仗,它们会用鼻子闻,啥地方要有战争了,头天晚上它们就跑光,这片地就是这样,一夜之间只剩下人,这边是周的人,那边是商的人。这地方离殷有一天的路程,是王的一个大牧场,叫牧邑,你们有本书叫《史记》,上头说周人有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商人有七十万,在牧邑的大野地上摆开了,这场仗就叫牧野之战。两边都摆好了,日头还没出来,雨淅沥沥在下,商人那头先竖起了旗,八个白旗子,是殷的八个师,一个黑旗子,是王旗。商人的队要是山,戈刃子就是山上密密匝匝的树,而周人的队则像山上滚下来的一块石头,他们的戈是石上生的草。一支黑矮人的队散了,顺着来的道往回跑,拿大长疤的话说,猎人让野猪吓跑了!拿他们







阅读提示:伐纣的作者是安拔,全书语言优美,行文流畅,内容丰富生动引人入胜。为表示对作者的支持,建议在阅读电子书的同时,购买纸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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