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满楼 日期:2021-12-17 04:12:52
叹机缘:袁世凯的发迹之路
袁世凯是中国近代史上的大人物、大枭雄,这是人所皆知的。但老袁一不是皇亲国戚,二不是进士举人,在当年森严的等级制度和严格的科考路上,他是如何在晚清官场中步步升迁,最后竞一举搞垮了大清朝,并当上民国大总统的呢?这事说来也真是机缘天定,一点都不含糊。
袁世凯,字慰庭,其生于咸丰九年(1859年),老家是河南项城县袁寨。入清以来,老袁家虽说家道殷实,但数代人也不过是耕读传家,谈不上什么名气。到了道光年间,也不知是他家祖坟的篙子翘了,还是文曲星偶然路过他家,这袁家突然间便忽喇喇的发了……从袁世凯的叔祖父袁甲三开始,父子进士,弟兄举人,一门两代四贵人,乖乖,这在当时科场上真可谓凤毛麟角,实在是了不得。于是乎,项城袁家也就成了当地望族。
有人说,袁家之所以发迹,主要是因为他家祖坟风水好。这不,曾有专门看风水的相士去袁家坟头上看过,说老袁家的坟地“左龙右凤”,龙凤相配,有帝王之相。这事说来挺邪乎,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估计也就那些靠这混饭吃的风水先生故意附会而已。
风水不风水且不去管它,但“父子进士,弟兄举人”可是千真万确,没掺一点水分。所谓“父子进士”,说的是袁世凯叔祖父袁甲三和堂叔袁保恒(袁甲三长子),这父子俩分别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比曾国藩早一届)和道光三十年(1850年,比李鸿章晚一届)中了进士;而“弟兄举人”,指的是袁甲三次子袁保龄和袁世凯之叔袁保庆分别中了举人。
有人或许要说,这和袁世凯没啥直接关系嘛,中进士、中举人的,既不是他的祖父也不是他的父亲,血缘最近的也无非其亲叔袁保庆,他不过是中了个举人而已。但是,各位可别小瞧了,这举人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考来的,当年范进中举后激动得发了疯,这虽是小说,但绝对是来源于现实哪。
古人常说,科举乃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换句话说,读书人要想科举得中,一靠命,二靠运,三靠祖坟的风水,四要靠先辈积得阴功,这第五,才轮到读书。您要是不信,看看那些考到白了少年头的老童生便知。
大家想,那时参加科考的读书人多如牛毛,科考之路大多坎坷不平,譬如比袁世凯大一岁的康有为康老夫子,他老人家应该算是有才吧?但他光考秀才就考了三次,举人更是考了七次,耗费近二十年才中举,可见当年科考是何等的难考……考不中是正常,考中了那才叫稀罕。你想老袁家区区不过两代人,一下就出了两个进士、两个举人,这真是了不得、不得了啊。
袁世凯的祖父袁树三,他的文才不如弟弟袁甲三,他家的读书人也比不过弟弟家。袁甲三家出了两个进士、一个举人,袁树三只有次子袁保庆中了个举人,算是给他老人家挣回了点面子。不过,袁保庆有一遗憾,那就是他年近四十却依旧膝下无子(女儿倒有好几个),于是从兄长袁保中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这个人是谁呢,不说大家也猜到了,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袁世凯啊。
说来也巧,袁世凯出生不久,袁保庆的夫人牛氏也产下一子,却不幸夭折,而袁世凯的生母刘氏奶水不足,于是袁世凯便交给了牛氏哺乳。牛氏丧子之余,自然把所有母爱都转移到袁世凯身上,她对小袁视同己出,极为疼爱。袁世凯七岁那年,袁保庆要去济南做官,于是袁世凯便正式过继给了袁保庆,并随嗣父一起前往济南。
袁世凯的生父袁保中也是个秀才,他在功名上不如弟弟袁保庆,也从来没有出去做过官,但他有一点比袁保庆强,那就是他能生儿子,而且一口气就生了六个,这过继给袁保庆的袁世凯排行老四,所以袁世凯的外号“袁老四”就是这么来的。(P002-004)
后记
北洋时期是民国史上一段波澜壮阔、人才辈出的时期,同时也是严重的内忧外患及其各种力量相角逐的重要时期。但由于种种原因,民众对这段历史的印象往往是一部充满臭味的军阀秽史,而这又被后来的历史书写者所暧昧不明地加以承袭。由此,一部充斥了“军阀混战”、“政治反动”、“经济掠夺”、“保守落后”、“黎民流离失所”的北洋史,便成了一部全程妖魔化的历史,这未免让人感到有些遗憾。
如何从诸多复杂的历史事件中勾勒出历史发展的基本脉络并结合一种适合现代人阅读的写法,这是目前大众历史或者说通俗历史写作的一大问题。客观上说,通俗历史不仅仅是学术历史的一种简化和普及,而且是建立在广泛阅读及细致的辩驳之后的一种基本认同。通俗历史并不因为其简化与通俗而失去客观性,这也是通俗历史与历史小说的本质区别。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我们其实一直生活在历史当中。换句话说,我们现在遇到的很多问题,其实都与前一百年中的各种事件、观念、制度息息相关,而我们目前的幸福、痛苦、欢快与烦恼,都是来自于前人创造的不可逆转的结果。如果我们要改变我们的未来,就必须要知道问题是从哪里来的、又将往何处去,这也是人们呼唤客观公正历史的原因所在。
北洋乃至整个民国的历史离当下并不遥远,我们脑海中正确或者错谬的观念也往往取决与历史书写的立场和态度。好在这几十年前的历史尚未完全凝固,读者在读完本书后,也许最终会恍然大悟:哦,北洋原来是这样,军阀原来也可以是这样!这大概是笔者最大的欣慰了。
作者
2015年夏 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