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琳之 日期:2021-12-17 04:14:33
1000多年前,宋太祖赵匡胤实施“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一直被人认为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其后继者因找不到祖上统治天下的正统理论依据,压力山大。为此,宋太祖之后的几任帝王先是把祖上历史追溯到儒家圣人孔子的老师李耳那里,他们觉得不过瘾,不够权威,之后干脆就把始祖直接推演到了轩辕黄帝那里。
这个推演的过程颇有意味。明代的刻画图本《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三做了详细记载。
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1013年)秋高气爽时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神人自空中翩翩降至皇宫,对宋真宗上奏说:臣乃上天直符使者。玉帝敕令,后八日圣祖轩辕(黄帝)将降临皇宫。神人言罢即升天而去。
宋真宗次日即令太监打扫宫室,设祭礼。八天后,黄帝果真白天上翩然而至。宋真宗诚惶诚恐地跪拜于前。
黄帝说:我乃往昔人皇氏也,其后为轩辕,即汝赵宗之始祖也。我来即欲告汝,需善修国政,抚育下民。
话音未落,黄帝就不见了踪影。
群臣得知此盛大喜事,集体伏拜恭贺日:陛下圣德所感,圣祖降于宫阙。
随后,真宗昭告天下梵宫,并建圣祖宝殿,大行祭祀礼仪。
就在宋真宗煞有其事地“认祖归宗”后不久,解州盐池出现异情。原来,解州盐池因“阪泉”水旺而浑,导致“盐花不生”。盐池产量一落千丈。解州盐池一直是宋王朝最重要的财政收入来源,几乎占到其国库收入的三分之一。当地官员不敢懈怠,赶忙把灾情直接报往朝廷。
宋真宗很重视,立即派使臣前去核查。使者调查后回京上奏:据当地百姓说,盐池异常恐是蚩尤作怪为患。宋真宗于是又派身边大臣吕夷简前往解州盐池去祭祀蚩尤以消弭祸患。
吕夷简祭祀后的那天晚上,很奇怪地梦见一位身披铁甲的神人,怒气冲冲地对他说:吾乃蚩尤是也,上天令吾主盐池,现天子竞在此地为吾仇敌轩辕建立祠堂,吾如何能平?是以搅浑盐池,使盐花不生。今警告尔等,即刻毁掉祠堂,否则祸患无穷!
吕夷简惊出一身冷汗,次日赶快动身回朝向宋真宗禀报了此事。
宋真宗一时惶恐不安,却无计可施。
大臣王钦若见状,就启奏说,蚩尤是邪神,(江西)信州龙虎山三十代天师张继先能镇宅驱邪,可以诏令他前来完成使命。
张天师立刻奉命前来,上殿跪禀宋真宗:蜀汉关羽将军忠勇绝伦,死后已成真神。请陛下祷告而召见之,令他去讨伐蚩尤必胜无疑。
关公随着宋真宗和众大臣的祷告声果然披甲仗剑,浮空而下,拜于阶前:臣谨奉诏书。容臣会岳渎阴兵,并力为陛下清荡之。若臣与蚩尤对战,必待七日,方得剿除。伏愿陛下先令解州管内户民300里内,尽闭户不出,300里外尽示告行人,勿得往来。恐触犯神鬼,多致死亡。待七日之期,必成其功,然后开门如往。
真宗恩准照办。
之后某日,盐池上空突然狂风四起,乌云翻腾,雷鸣电闪,白昼如夜,似有金戈铁马之声不断传来。未几,空中厮杀叫嚣声大作,轰轰而响。如此五日,蚩尤阴魂遭关公英灵斩杀,云收雾散,天晴日朗,池水平静如故。
“关公战蚩尤”又称作“关公斩蚩尤”,在当地县志和民间,还有多个版本流传,但万变不离其宗:已死去809年的解州当地人关羽代表正义、代表黄帝一脉的正统再次斩杀了比他早死3000年,代表邪恶、代表叛逆的老乡蚩尤。
正统就这样借助鬼神的力量,借助御用文人手中的笔,把历史打扮成惝恍迷离的舞台剧,用一成不变的唱腔和万变不离其宗的台词,给自己脸上涂抹着绚烂的色彩。
P12-13
李琳之是一个思想者,更是一个践行者。他循着我们老祖宗的足迹,上山下乡,走东访西,实地考察这些先人活动的遗址废墟,寻访中华文明滥觞之地的种种蛛丝马迹,从中梳理出一条清晰的祖先活动脉络,给了我们一个重新观照“三皇五帝”和华夏文明源头的坐标。
————国家重点学科科学技术首席科学家郭贵春
追溯到文化源头,站到历史的制高点上,重新审视我们的传统文化,充分挖掘中华文明的不死因子,“构建有中国底蕴、中国特色的思想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正是《祖先,祖先》这本书主旨所在。诚如李琳之先生所说,“我们找到的是一种中国文化的自豪和自信。”
————中国实学研究会会长王杰
本书应该说是我近五年以来对中国上古文化研究的一个“成果”汇展。“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我虽然是忐忑不安,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见仁见智,由读者诸君去评判吧。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每篇文章写作时间不同,且都是单独成篇,单独面对读者和听众,所以有些地方有重复在所难免,关键是这些重复部分对其文而言都还是不可或缺、无法删除的内容。另外,下编“薪传有自”中除《飘荡在云丘山上空的“酸曲儿”》外,其他四篇文章都是写于四年前。四年时间不算长,但对于我的研究而言,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对这段历史的史识、史观已经由当初的稚嫩和浅薄逐渐走向了成熟和深刻,并由此形成了属于我自己的一个认知、思维体系。我在《答央视(华夏之源)执行总导演袁静女士的几个问题》一文中就对袁静导演说,我专门研究这段历史都好几年了,直到最近两年,才逐渐理清一些头绪。我送她的那本《中华祖脉》是2014年1月出版的,现在回头来看,其中有些观点和说法就显得比较幼稚了。但是,这次之所以把这几篇旧文一并收录进来,一是全书主题和体例的需要,二是想保留我对这一段历史研究的脉络痕迹,我觉得这种安排有助于读者更好地理清、认识这一段众说纷纭、云遮雾绕的历史。
关于本书的文体,我仍然采用了历史大散文的写作方式,我还是希望我的书有质、有理,更有味,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喜欢。但文学创作和学术研究毕竟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有些必须是要经过辨析才能成文的研究课题,文学鞭长莫及,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我又不想把文章写成枯燥晦涩的学术论文,让人望而却步。所以,再三斟酌后,我就利用一些大学和学术研讨会邀请我去讲学的机会,把它们变成了学术演讲文稿。这就是本书中编“慎终追远”八篇学术演讲报告的来龙去脉。
生活中,我追求做一个谦谦君子。我热爱我们的祖先,尊重我的师长,也尊重我所有的文友,但在学术研究领域,我的眼里是没有权威,也没有长幼之分的,我的眼里只有真相和真理。我不想重蹈前人覆辙,用权威、用尊者、用正统来作茧自缚,以至于戴着一副有色的眼睛来看待我们的历史。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本书就是一本探究之书,是一本质疑之书,是一本辨析之书,当然更是一本求真之书。(乔忠延语)这点正是本书上编“叩问祖先”标题来由所在。
囿于种种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本书的史料、观点等,肯定有不尽如人意之处,疏漏、缺陷,乃至错误都在所难免,我愿洗耳恭听,诚心请教于各位专家学者。
本书的写作,曾经得到很多人的帮助,写出哪一个都有挂一漏万之虞,所以,我在此一并鞠躬致谢而不再一一列出姓名。还望诸君海涵。
李琳之
2017年5月9日于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