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莱夫·庞廷,王毅 日期:2015-05-21 14:20:38
克莱夫·庞廷在第一章以辉煌一时的复活节岛文明的崩溃为引子,进而发问人类若此又将何去何从?在接下来的两章中作者展开了史诗般的叙事,描绘了人类诞生之初的生态环境,以及历经百万年的采集狩猎活动;紧接着在第四、五、六章中作者又以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印度河流域、长江—黄河流域以及安第斯山区为例,讲述了采集狩猎向传统农业生产方式转变的成因,分析了这些伟大文明在人口激增与有限资源的博弈中“盛极而衰”的过程;第七章则从哲学的高度探讨了人与自然的终极关系,人类如何奠定了工业文明的生态观;第八章讲述了自新航路开辟以来人类如何为了虚荣而加强对世界的掠夺(捕杀海豹、大象、旅鸽、鲸鱼等);从第九章开始,作者继续将视角投向近现代,通过对灾难的重新审视,指出这些灾难除了对生态的“无意识”之外,还多了政治上的“故意”;通过对灾难性疾病在人类史上肆虐的回顾,指出人口激增的工业社会对环境所产生的巨大压力,并最终得出人类面对资源压力的“下下之策”——贪婪之心操纵下的科学技术只能带来恶性循环……由此,“反求诸己”则势在必行。
作者简介:
:克莱夫·庞廷,曾任斯温西威尔士大学政治学和国际关系的讲师,著有《知晓的权利:贝尔格拉诺事件内幕》《白厅:悲剧与闹剧》《毁约:1964-1970年的工党执政》《白厅:改变保守派》《英国的秘密》《1940:神话与现实》《丘吉尔》《大决战:第二次世界大战》《进步与野蛮:20世纪的世界》《火药:一部爆炸史》。近期的著作包括:《世界史:一个新的视角》、《十三天:走向第一次世界大战之路》、《克里米亚战争》和《火药:从中国炼丹师到欧洲战场》。他不久前提前退休,现生活在一个希腊小岛上,修建了一座地中海花园,种植橄榄。译者简介:王毅,湖南湘潭人,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1982年毕业于郑州大学中文系,获文学学士学位;1997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获文学博士学位。从事译介多年,内容包括文学、哲学、史学、文化学、科学、宗教学、政治学、心理学、生态学、人类学、考古学等。学术译作多附长篇译序,其中《本能的缪斯》、《宗教与科学导论》、《诺贝尔奖获奖者演说文集:和平奖1971—1995》、《绿色世界史》、《植物的欲望》、《古亚洲文明百科全书》、《日本史》等颇具社会反响。
目录:
前言Ⅰ
1复活节岛的教训
2历史的奠基
3人类史的百分之九十九
4第一次大转变
5破坏与生存
6长期的奋斗
7思维的不同方式
8对世界的掠夺
9基础的不平等
10疾病与死亡
11人口数的分量
12第二次大转变
13城市的崛起前言Ⅰ
1复活节岛的教训
2历史的奠基
3人类史的百分之九十九
4第一次大转变
5破坏与生存
6长期的奋斗
7思维的不同方式
8对世界的掠夺
9基础的不平等
10疾病与死亡
11人口数的分量
12第二次大转变
13城市的崛起
14创造富裕社会
15世界的污染
16全球系统面临的威胁
17过去的阴影
进一步阅读指南
索引
《绿色世界史》的
一部绿色世界史,也就是一部人类让世界失去绿色的历史。问题的关键是,在未来的世界重着绿装之时,那是意味着人与自然的和谐,还是标志着这个世界,这个曾经的人类世界,已经进入后人类时代?这本书或许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但肯定会让你掩卷而沉思……
——夏明方(中国人民大学教授、著名生态史专家)
如果说在这样一个主题上,有一本书可以激励热心者,平息批评者,唤醒无知者,那么,就是此书。
——伦敦《观察家报》《绿色世界史》的一部绿色世界史,也就是一部人类让世界失去绿色的历史。问题的关键是,在未来的世界重着绿装之时,那是意味着人与自然的和谐,还是标志着这个世界,这个曾经的人类世界,已经进入后人类时代?这本书或许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但肯定会让你掩卷而沉思……——夏明方(中国人民大学教授、著名生态史专家)如果说在这样一个主题上,有一本书可以激励热心者,平息批评者,唤醒无知者,那么,就是此书。——伦敦《观察家报》事实证明,以毁灭生态为代价的经济发展,带给人类的只能是战争、疾病和绝望。书中对工业时代和城市发展的描述,于今日面临严峻城市环境问题的我们,尤有可供镜鉴之处。——凯风网文化频道本书讲述了人类从采集社会到农业社会再到工业社会的过程中给环境带来的破坏,最重要的是对工业革命以来环境破坏的批判,极具现实意义,对我国当前发展也有警示作用。——豆瓣网读者复活节岛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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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岛是世界上最为遥远的有人类居住的地方之一。它只有400平方英里左右,位于太平洋之中,距离南美洲的西海岸有3200公里,距离最近的有人类居住的皮特凯恩岛(PitcairnIsland)也有2000公里。在它最为繁荣的时期,人口数量也只有7000。然而,尽管这个岛屿表面上看起来无足轻重,但它的历史对于世界却是一个严峻的教训。
“阿雷纳”号(theArena)上的荷兰海军上将罗格汶(Roggeveen),是1722年复活节登上这个岛屿的第一个欧洲人。他发现这是一个处于原始状态的社会:人口数量约3000,人们住在肮脏的芦苇棚子或是洞穴中,几乎总在打仗,盛行吃人,人们绝望地试图以此来补充岛上可怜的食物来源。当欧洲人于1770年再次来到这个名义上隶属于西班牙的岛屿时,它仍是非常遥远,人口稀少,资源缺乏,所以从来没有过正式的殖民占领。在18世纪后期还有过若干更为简单的来访,其中包括1774年库克船长(CaptainCook)的一次来访。一条美国船在这里呆的时间稍长,以便把22个岛上的居民作为奴隶带上船,到智利海岸的马斯阿富埃拉岛(MasafueraIsland)去捕杀海豹。复活节岛上的人口一直在减少,条件一直在恶化。到了1877年,秘鲁人把岛上所有居民都作为奴隶带走,只留下了110个老人和儿童。最终,这个岛屿被智利占领,成了一片放养40000只羊的大牧场,由一家英国公司经营,剩下的很少居民被限制在一个小村庄内。
令那些最早登上复活节岛的欧洲人吃惊并深感兴趣的是,在岛上这种肮脏贫困和野蛮食人的环境之中,却存在着证据表明岛上曾经有过一个繁荣和发达的时期。岛上散布着600多尊巨大的石像,平均高度超过了6米。当20世纪初人类学家们开始考查复活节岛早期的历史和文化时,有一点他们都同意:这样一个当欧洲人初次发现时那般贫困和落后的岛屿,岛上那些居民不可能做到雕刻、运输和竖立这些石像,因为这样的工作需要非常发达的社会组织和技术水准。于是,复活节岛变成了一个“神秘岛”,人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理论来解释它的历史。一些更为奇特的理论还涉及外星人的来访或沉入太平洋的已失落的文明与大陆,认为复活节岛是作为其残迹而留存了下来。挪威考古学家托尔·海尔达尔(ThorHeyerdahl)写于20世纪50年代的相当流行的《阿库—阿库》(Aku—Aku)一书,其重点就是解说这个岛屿那些令人奇怪的方面和隐藏在其历史深处的神秘。他论证说,这个岛屿最早是南美人来此定居,他们继承着纪念雕刻和石头工艺的传统(类似伟大的印加文明)。对于其后的衰败,海尔达尔的解释是后来有了来自西方的定居者,岛上爆发了所谓的“长耳人”与“短耳人”之间的一系列战争,这些战争毁灭了岛上发达的社会。由于这个理论比起其他人的一些理论来不是那样惊人,因此也就没有被其他的考古学家普遍认同。
复活节岛的历史并不是什么失落的文明之一,也不必用深奥的理论来解释。相反,它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例证,说明着人类社会对环境的依赖以及环境破坏所带来的不可挽回的后果。它是这样一个民族的故事:这个民族,从一个极其有限的资源基础开始,靠着他们所掌握的技术建造了当时世界上最发达的社会之一;然而,这种发展对环境的索取也是巨大的,当环境再也不能承受这种压力时,这样一个在过去数千年中艰苦建造起来的社会——就随着环境一起崩溃了。
复活节岛的殖民处于全球范围人类定居这个长期过程的后期阶段。有人类到达岛上大约是公元5世纪时候的事,当时正值罗马帝国在西欧的崩溃时期,中国亦处于由公元200年前汉帝国垮台所带来的混乱之中,印度则已到了短命的笈多王朝(Guptaempire)的后期,而特奥蒂瓦坎(thegreatcityofTeotihuacan)则支配着中美洲的绝大部分。上岛定居的是波利尼西亚人(Polynesians),这只是他们穿越辽阔太平洋的伟大探险和定居过程的一部分。最早的波利尼西亚人来自东南亚,大约在公元前10世纪就抵达了汤加群岛和萨摩亚群岛。他们从那里向东,大约在公元3世纪左右到达了马克萨斯群岛,然后于5世纪时分为两路:一路朝东南到达复活节岛,一路朝北到达夏威夷。
这个过程的最后阶段是在大约6世纪时又来到了社会群岛(theSocietyIslands),然后从那里到达新西兰,这大约是8世纪。当这个定居过程完成后,波利尼西亚人就成了地球上分布最广的民族,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从北边的夏威夷到西南的新西兰,加上东南的复活节岛。这个地带有如今的两个美国那样大。波利尼西亚人的长途航行用双体独木舟进行,中间有一个大平台,用于人员的替换休息和装载植物、动物和食物。这是一个精心准备的移民过程,显示了相当高超的航海本领和驾船技艺,因为太平洋的洋流和风向与由西向东的航行相逆。
当第一批人到达复活节岛时,他们发现的是一个资源稀少的世界。这是个火山岛屿,但早在波利尼西亚人登上此岛的400年之前,岛上的3个火山就熄灭了。复活节岛的温度很高,湿度很大,尽管土地面积不小,但排水很成问题。岛上没有常年的溪流,唯一的淡水来自死火山口的湖。由于它太过遥远,岛上只有为数不多的植物和动物种类。有30种本地植物,没有哺乳动物,有几种昆虫和两种小蜥蜴,岛周围的海中鱼也很少。第一批人的到达对于改进这种状况没做什么。波利尼西亚人在自己家乡的那些岛屿上也只依赖很少的植物和动物种类来生存,他们仅有的家畜是鸡、猪、狗,还有波利尼西亚老鼠;主要的作物是山芋、芋头、面包树果、香蕉、椰子和白薯。复活节岛的定居者们带来了鸡和老鼠,他们很快就发现,对于像面包果树和椰子树这样的亚热带植物来说,天气过于炎热,而对于他们的通常主食——山芋和芋头也非常不利。所以,这些居民就只好食用主要由鸡和白薯构成的食物。这种虽不缺乏营养但相当单调的食谱,其唯一好处就是白薯的种植相当容易,使居民们可以有大量的空闲来干别的。
5世纪时有多少定居者来到这里已不得而知,但他们最多不会超过二三十人。随着人口慢慢地增长,与波利尼西亚人其他那些地方相似的社会组织形式就在这里被人们采纳。基本的社会单位是大家庭,它们共同拥有、共同种植土地。紧密相联的家庭构成了家族和部落,它们都有自己的宗教活动和祭祀活动的中心。
每个部落由一个首领来领导,他可以组织和指挥各种活动,部落内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的再分配也以他为中心来进行。这样一种组织形式和部落之间的竞争(很可能还有冲突),既产生了复活节岛的主要成就,也导致了它最终的衰败。
定居者们一小群一小群地散居于岛上的草棚子里,周围就是耕种的土地。集体活动围绕着各自的祭祀中心来进行,这样的活动占据了每年相当一部分时间。主要的祭坛是很大的石头平台,同波利尼西亚人的其他地方相似,被称作“阿胡”(ahu),葬礼、祭祖和对逝去的部落首领的纪念,都在这里举行。复活节岛与其他波利尼西亚人居住地不同的是,这里的农活非常轻松,人们有很多空闲,所以部落首领就可以将这些空闲用于祭祀活动。这样的结果就是创造了在所有波利尼西亚人部落中最为发达的社会组织形式,而且属于当时世界上最为复杂的社会组织形式之一。然而,它能够依靠的资源非常有限。复活节岛上的这些居民创造了各种繁复的祭礼,精心制作各种纪念物。有些纪念活动涉及背诵“龙戈龙戈”(rongorongo)中的内容,这是唯一一种人们所知的波利尼西亚人的书写形式,它有可能并不是一种真正的文字手稿,而只是一种记忆方式。那些繁复的祭礼中,有一种是在奥龙戈(Orongo)举行的鸟祭,在这个地方仍然留存着47个集中在一起的特殊房舍以及几个平台,还有一系列岩石上的高浮雕。祭祀活动最主要的中心就是那些“阿胡”,在岛上建造了三百多个这样的平台,主要是在靠近海岸一带的地方。复活节岛上的居民,其智力发达的程度在某些方面至少可以从一个事实中看出:不少“阿胡”都体现着复杂的与天文学上的联系,通常都是朝向冬夏二至点中的一个或者是昼夜平分点。每一处这样的平台,都竖立起了巨大的石像,从1个到15个不等。这些留存至今的石像,就成为消失了的复活节岛社会的独特印记。正是这些岛民,对这些石像投入了大量的劳作。石料在拉诺·拉拉库(RanuRaraku)的采石场开采,雕刻它们的唯一工具是用黑曜石制成的。石料被雕刻成很有特色的男性头部和躯体,在头部的顶端放置着一个由红色石头制成的“头饰”,“头饰”重达10吨,是从另外一个采石场取来的。这种雕刻,与其说是一种复杂的任务,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时间的消遣。最富挑战性的是石像的运输。每一尊石像都高约6米,重达数十吨,要把它们从岛的这一端运到另一端,竖立在“阿胡”的上面。
复活节岛居民对这一问题的解决方案,也就导致了他们整个社会的最终命运。由于没有任何拉拽用的牲畜,他们不得不依赖人力来搬运这些石像,于是就得使用树干作为滚木。岛上的居民从最初5世纪时的小小部落,平稳地增长至1550年最高峰时的大约7000人。在这段时间里,部落的数量在增加,而它们之间的竞争也在加剧。到了16世纪,已有数以百计的“阿胡”建造起来了,伴随它们的有600尊以上的巨大石像。正当这个社会处于它的最高峰时,突然就崩溃了,并且在拉诺·拉拉库采石场留下了一多半尚未完成的石像。复活节岛社会崩溃的原因和理解这个岛屿那些“神秘”的关键,就是全岛范围内采伐森林而导致的大规模环境退化。
当欧洲人于18世纪首次来到这个岛屿时,它已经彻底没有树了,只剩下若干棵树的标本留存在拉诺·考(RanoKao)死火山的最深坑底。然而,晚近的科学研究——其中涉及对花粉类型的分析——表明在最初定居者上岛时,岛上曾有过茂密的植被,包括广袤的森林。但是,随着人口慢慢增长,人们就砍伐树木以腾出空地用于耕种,也作为取暖和做饭的燃料,作为家庭用具、秸杆和茅草房屋的建筑材料,或用来制作打鱼用的独木舟。不仅如此,对树木最大的需求还在于大量运送这些极重的石像,从采石场运到岛上的各处祭坛。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办法就是使用许多人力,沿着一条从采石场到“阿胡”之间的用树干铺成的活动轨道来推滚它们。这就需要大量的木材,而且随着部落之间在竖立石像上的竞争,这种需求量还在增加。结果,到了1600年的时候,复活节岛上的树已经差不多被砍伐完了,竖立石像的工作也就戛然而止,在采石场留下了许多进退两难的石像。
岛上的砍伐森林并不是这个发达社会死亡的唯一原因,祭祀活动对于岛上居民的一般日常生活也有强烈影响。从15世纪开始,由于树木的缺乏,许多人就不得不放弃用木材来建造房屋,而住到岩洞里去。当一个世纪后树木差不多已全部用光时,每个人都不得不去使用剩下来的那些东西。他们求助于在山边挖一些石头的蔽身之处,或是从火山口湖边的植被中砍来芦苇搭成脆弱的芦棚。独木舟也造不成了,用芦苇做成小船用于长途航行是勉为其难的。打鱼也更为困难,因为原先可用来织网的桑树(它也可以用来织布)现在也没有了。树的砍伐也影响到了岛上的土地,这些土地原来就由于缺乏合适的动物肥料来补充农作物所需的营养而退化,而没有了树的遮蔽更导致它们被侵蚀和基本营养的流失。结果,农作物的产量也下降了。岛上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食物来源是鸡。随着鸡的重要性增加,就必须防止它们被人偷走,于是就用石头建造鸡舍,鸡舍的出现可以与复活节岛这一时期的历史联系起来。这样一种逐渐缩小的资源基础,是不可能养活7000居民的,人口的数量下降得很快。
1600年之后,复活节岛上的社会进入衰退期,退回到了甚至比最初更为原始的状态。没有树,所以也就没有了独木舟,岛上居民被困在这么一个遥远的地方,无法逃避他们自己造成的这种环境崩溃所带来的后果。砍伐森林带来的社会影响和文化影响也同样重大。再也不能够竖立新的石像,这就对信仰体系和社会组织造成了破坏性的影响,从而使得这么一个复杂社会得以建立的基础成了问题。逐渐减少的资源导致越来越多的冲突,结果形成了几乎无休止的战争状态。奴隶制变得流行,随着可以得到的蛋白质的减少,居民中出现了吃人现象。战争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摧毁对立部落的“阿胡”——它们有一些作为葬地留存下来,但绝大部分都被抛弃了。那些巨大的石像,由于过分庞大而无法摧毁,于是就被推倒。当18世纪的欧洲人首次登上这个岛屿时,他们发现还剩下一些竖立的石像,而到了19世纪30年代时,所有的石像就全部倾倒了。当来访者询问这些石像是如何从采石场弄过来时,这些处于原始状态的岛上居民已经记不起自己的祖先曾经发展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了,于是只能说这些巨大的石像是自己从岛屿那边“走”过来的。欧洲人看到的是一片光秃秃的景象,也想不出什么合乎逻辑的解释,只好是迷惑不解了。
经历了许多世纪,复活节岛上的定居者们非常不容易、非常艰难地建造了自己这种类型的社会组织,这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发达的社会组织形式之一。在一千多年中,他们维持了一种与其精巧的社会和宗教习俗相适应的生活方式,
这不但使他们得以生存,而且还能繁荣发展。这在许多方面都是一种人类创造性的胜利,是对艰苦环境的显而易见的胜利。但是,岛上居民人口的增长和文化上的雄心,最终被证明对于他们可以得到的有限资源而言是过于巨大了。当环境被这种压力摧毁后,这个社会很快崩溃,并且走向了一种近乎野蛮的状态。
复活节岛的居民如果意识到自己几乎完全与世界的其他地方相隔绝,自然肯定会认识到他们自身的生存就依赖于一个小岛的有限资源。不管怎样,这是一个小得只要他们一两天就可以走遍的岛屿,他们自己能够看见在森林中正在发生的变化。然而,他们却不能够设计出一种体系,以允许他们找到自身与环境的一种恰当平衡。至关重要的资源就这样慢慢消耗掉,最后什么也没留下来。的确,当小岛资源的有限变得十分明显时,部落之间在木材上的竞争看起来就更加剧了,越来越多的石像被雕刻、被运送、被竖立,就是为了巩固声威和地位。在采石场附近有那么多未完成或是不能运走的石像,这个事实表明人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岛上究竟还留下了几棵树木。
复活节岛的命运有着超越它自身的更为广泛的启示。如同复活节岛,地球也只是以有限的资源来支撑人类社会及其全部需求。就像岛上的那些居民,地球上的人类也没有可行的办法来逃离地球。地球上的环境是如何塑造了人类历史?人类又如何塑造和改变了他们居住于其中的这个世界?其他的社会是否也陷入了与复活节岛居民一样的困境?200万年以来,人类在获得更多食物和榨取更多资源上获得了成功,在此基础上维持着人口的增长和越来越精巧、越来越技术发达的社会。但是,比起复活节岛的居民们来,在找到不会最终耗尽自己所能得到的资源、不会不可逆转地损害自身生存所依靠的支撑系统的这样一种生活方式上,人类会较为成功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