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沐 日期：2014-08-16 23:10:12
“我”，叶子也，桂南大学的法学教授。07年夏天从省城桂南大学下派到人口大县宴讪县挂任副县长的一年多的经历为线索，通过散点式的记述或倒叙，描写了方周等一群在基层为官、走仕途的女人。试图通过不同人物各自不同的特性以及她们对为官为人的不同态度，采取的不同手段，以及不同的结果，反映出基层为官女人的不易。她们真诚、执着、负责、努力_回时，社会现象的影响和性格的某些缺陷，也导致她们的局限、迷失和无奈。
方周，宴山县委组织部长。“我”大学同学。正直，有能力，却又是一个追求完美和向往高品质生活的女人。从乡镇领导做起，在权重部门任职几年。虽也灵活，但还是不附炎。最后组织上是认可了，也提拔了，但只是一个闲职，只是收获了一个“老人与海”般的梦。
郑晓农，宴山的副县长。一个总与机遇结伴而行却又总不满足的女人。招待所服务员出身。遇啪乐”招干转干直到为县官。跋扈霸道，却不知道因权而产生的威是多么地不堪一击。
林艳琴，一个责任心、事业心都很强的女人。儿子读初中了，能为儿子做的菜只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但是，别人都进步了，自己的前途总看不到。
沈妩，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权色交易在沈妩身上有收获，但也不尽意。和沈妩亲近过的男人，也都担心沈妩离自己太近，或位置太显眼，会给自一己带来麻烦吧。
凌小妮，一个得益于年龄优势的年轻女官。她不把竞争对手当对手，只把自己当对手。但由于她的年轻，她的张扬，总招来一些异样的眼光。老公也不就心，盯她完全就按他警察的职业方式来进行。凌小妮能走多远？谁也说不准。
杨安然，一个总与机会擦肩而过的女人，41岁还在镇长任上。突然的一场内涝，杨安然责无旁待的成为全镇救灾总指挥。就在抗灾中，杨安然殉职了。留下一个还在念小学的女儿。
因生两胎失去了再上升机会的土地局长晏华，还有……
这些女人，暗地里都在较劲，各自都有小算盘。还会有小圈子、有不愉快和小冲突，但是大事绝不犯混。职责所在，绝不含糊。郊游途中，突遇山火，一个不拉，全都马上上去扑火。
“我”，参加工作就没离开过学校。到宴山县挂职一年后，转任实职。不久，提拔当了南江市的副市长。在基层“混”了十几年的老同学方周，从副镇长做起，最后，是做到了正处，市社科联主席。能力，还是需要的。“我”面对方周，不知说什么。
总之，《走仕途的女人》描写的就是一些在县乡为官的女人，一些在中国最基层走仕途的女人。她们都充满激情，敢作敢为。但她们的见识，她们的视野，还有她们的关系，使她们的发展局限性很大。她们也感到无奈，但她们又不愿放弃，继续走着。能走多远，谁也无法预知。一
2007年夏天。一张纸让我从省城来到了宴山县，挂任县人民政府副县长。由全省最高学府桂南大学一名法学教授变成了一名县领导。
之前，我对县的情况有些了解，但也只限于带学生实践或者课题调研时的一般层面上的了解。和县里的干部有些接触，也多是一面之交，对县干部的状况了解还是不多，特别是县乡的女干部。印象中，县乡女干部就是省城百货商店或时装店见到过的，说话比较大声，出手比较大方，挑的衣服颜色比较鲜艳的那一类。接触最多的就是方周，但又总觉得方周和她们不太一样。
方周是我大学的同学，在宴山县委任组织部长，已经三年多了。方周不仅是个浪漫主义者。还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走在省城大街上的方周，你只会认为这是一个记者或公司的白领，而绝不会认为她是一个县委组织部长。我，还有我们其他同学，不止一次说方周，怎么看你怎么都不像县里的女干部，更不像一个共产党的组织部长。方周总反问，县里的女干部应该什么样？共产党的组织部长又该什么样？齐耳短发？不拘言笑？我们说不上是不是该那样，也说不上标准是什么。说心里话，我是不太喜欢那些有些土气却又有些盛气凌人、自以为是的女干部。方周不像她们，不是另类肯定也只是少数。方周的衣服总是黑白灰，头发却又总带点色。我不止一次问过方周，你在县里也这般？她每次的回答都一样“你说呢？”我一直都很纳闷，看上去应该属于都市的方周，怎么就在县城待得下去？方周到宴山县任组织部长前，在乡镇还干了10年。
正式接到下挂文件那天，我给方周打了电话。
“周，你猜我到哪挂职？”之前，我和方周聊过挂职的事。
“不会是来宴山吧？”方周有点猜到了，但可能不太相信真有那么巧。
“就是宴山。真的。”
“太好了，我可有伴了。什么时候来？”
“就这几天了。”
“真想不到，毕业20年了，我们居然还能在一起工作。我在宴山等你。”
“周，你给我说说宴山的情况吧。”
“我的大教授：你不都要亲临其境了吗？还了解什么？到了以后慢慢体会吧。”方周呛了我一句。
也是，急什么。我想想也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先生秦泊对我下去挂职是不太乐意的。他嘴上不明说，我却能感觉得到。但不管秦泊怎么想，我还是带着一丝兴奋，更多的是好奇，来到了宴山县。
宴山是一个有着150多万人的人口大县。
到宴山后第三天。
上午八点半，在县委常委会议室召开县四家班子第二季度工作汇报会。第一次在全体领导面前亮相，我穿了一套平时很少穿的正装，提前10分钟到了会议室。
一会儿，方周也到了。一件小外套，里面是一件小吊带。不像在省城看到的那么张扬，但挺靓丽。再看随后进来的另外两个女领导，衣着虽然没有方周时尚，质地也远不能和方周相比，但也都最大程度地亮出了自己之最。没有一个人穿正装。相比之下，穿着正装的我倒显得土气了。当我的目光和方周相遇时，方周抛给我一个笑。我一时弄不懂方周笑的含意。
“海川，都到了吧？”县委书记卢瑞雄一坐下来就问县委办主任江海川。
“还差……”江主任话还没说完，有人推门进来了。
“到齐了。”江海川看了来人一眼，马上说道。
刚进来的女人“蹬蹬蹬”走到一块写着“郑晓农”的牌子后坐了下来。她是副县长郑晓农。是来迟了不好意思，还是从哪赶着回来的。郑晓农的脸红扑扑的。
“开会了。先介绍一位省里来的领导给大家认识。叶子也，桂南大学法学教授。按照省委组织部的安排，叶教授挂任宴山县人民政府副县长，大家欢迎。叶教授是无党派人士。大家要支持她的工作，说不定哪天她就是我们的直接领导哦。”卢书记看起来挺幽默。
“今天会议的内容大家都知道了。昨天发会议的正式通知时，我特别交代江主任把有关要求在通知上作了详细说明。大家把握好时间，开始吧。”卢瑞雄看上去除了有些幽默。也挺干练。
我刚到，不需要汇报。我得以非常怡然地观察别人。
汇报从县长秦仕杰开始。
县长秦仕杰谈主抓全县的经济工作，谈得比较全面和详尽。特别是谈到存在的问题及下一步需要怎么解决时，秦仕杰都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秦仕杰说的是全县工作运行情况，用了差不多半小时。
接下来的人大主任，政协主席，汇报就简单了很多。每个人只用了五六分钟，都没超出规定时间。听完他们的汇报，我不由想起酒桌上听到的顺口溜：“政府演戏，人大看戏，政协评戏。”挺中肯。
党委班子，人大班子，政府班子，政协班子，汇报依次进行。
副书记、常务副县长、还有纪委书记汇报后，到方周汇报了。方周没有稿子，可能在笔记本里弄有几条提纲，或者根本就没有提纲，打开笔记本纯属避免别人说不重视、不作准备。方周的口才不错，大学时代就代表我们系参加全校辩论赛并拿了奖。方周的汇报简单明了。相比前面一个副书记照稿念，两次被卢书记打断提醒“简单些，不要作全面工作汇报”好多了。听得出来，方周对自己的工作很熟悉，工作思路也很清晰。方周的汇报让人感到她很自信，但方周表现出的神态又很平静。我不由想起上次的同学聚会，有个男同学笑说方周“百毒不侵”了。方周不承认，说自己用一辈子的时间都修炼不到“百毒不侵”，还说自己是官场另类，走不远，很容易会被淘汰。今天看来，方周至少比较干练了。
方周之后，三个常委接连汇报，都比较简炼。
人大班子最后一个汇报的是副主任贾惠新，一个看上去很慈祥的大姐般的女领导。说话的声音很平和，语速也很平稳，让人感觉她的心态很平和。
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已经列在县委班子序列汇报。这样一来，人大班子汇报～结束，就轮到副县长郑晓农了。
“各位领导，下面我汇报我所分管工作第二季度的运行情况。”郑晓农一开口，大家一下就都被震住了。郑晓农的声音太大了，原本低着头的也都抬起了头，郑晓农自己也停了下来。
刚才贾副主任声音不是太高，工作人员把话筒的音量调高了。郑晓农说话的声音很高，经麦克风一送出，在不算大的常委会议室回荡，就有了回音。工作人员赶紧把话筒的音量调低了，郑晓农这才又接着汇报。这下，听起来也才顺耳了一些。
我又看了看郑晓农。郑晓农的年纪与方周和我差不多，肤色很好，白里透红。如果没有化妆，可称得上天生丽质，但看上去应该是涂抹了粉。短发，一件红白两色横条相间的恤衫。正是我印象中的女县干部的形象。
“总的看来，计划生育工作虽然没有完全改变现状，但经过第二季度的努力，效果也还是显现出来了。下面我说一下教育方面的工作。”
“简单点，抓重点。”卢书记提醒了。
郑晓农已经用了5分钟，才讲了一方面的工作。接着，郑晓农汇报分管的教育工作。说完分管的教育工作，郑晓农准备接着汇报分管的第三项工作时，又被卢瑞雄书记打断了。“不用一个个部门说。开汇报会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把已经做的工作过滤一下，分析一下。找到问题，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使下一个季度的二l=作思路更清、效果更好。成效简单说，重点说存在的问题和存在问题的原因，还有将要采取的措施。有什么意见、建议和要求，需要县委县政府作哪些支持。汇报要抓重点，书面汇报和口头汇报是有区别的。这方面的能力也是能力，我们很多领导却忽视了。我不是针对郑副县长，我们很多领导也都不注意这个问题。好了，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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