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柏瑞尔·马卡姆,陶立夏 日期:2015-11-04 16:00:55
本书简介:
《夜航西飞》这本回忆录以二十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的肯尼亚为背景,真实再现了作者在非洲的生活,其中包括她毕生钟爱的两项有趣又传奇的事业训练赛马和驾驶飞机。柏瑞尔马卡姆以非常动人的文字,铺陈出她在非洲度过的童年、她参与狩猎的情景、她与当地土著的情谊、她训练赛马的过程,以及她独自驾驶单翼双座木螺旋桨飞机,在东部非洲从事职业飞行并猎队搜寻大象踪迹的往事;还详细描述了她从非洲驾机回英国沿途所遭遇到的政治与自然险阻;最后更记录了她在一九三六年九月独自驾机从英国飞越大西洋直抵北美的经过。
《夜航西飞》由柏瑞尔马卡姆所著。
目录:
序言卷一第一章来自南格威的消息第二章黑水热患者死亡第三章旷野的印记第四章我们为何飞行?卷二第五章它曾是头好狮子第六章大地寂静第七章为公牛血而赞美神第八章你和我,一起玩耍第九章流亡贵族第十章可曾有匹长翅膀的马?卷三第十一章一路向北第十二章是我!第十三章我将带给你好运第十四章风的使命卷四第十五章新生第十六章象牙与虎尾兰第十七章也许我必须向它开枪第十八章大河的囚徒第十九章战果如何,猎手?第二十章克瓦赫里的意思是,再见!第二十一章寻找利比亚堡垒第二十二章烛光里的班加西第二十三章夜航西飞第二十四章海洋会以此为傲译后记第一章来自南格威的消息该如何为记忆建立秩序?我想从最初的地方开始,用织机旁的织工般的耐心回忆。我想说:“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再无他处。”但故事可以从上百个地方开始,因为存在着上百个名字:姆万扎、塞伦盖蒂、南格威、摩罗、纳库鲁……要找出成百个地名再容易不过。我最好选择其中一个作为开端:这并不因为它最先存在,也不因为它从广义上说具有重要的探险意义不过是碰巧罢了,它出现在我飞行日志的首页。毕竟,我不是什么织工。织工们创造,而我回想:在记忆中故地重游。这些地名就是钥匙,开启一条条通道,这些通道已在脑海中被尘封,而在我内心却依旧熟稔。
所以南格威这个名字它和其他名字并无区别就这样出现在日志中,即便未必能给记忆带来秩序,也可让它鲜活起来:日期:16/6/35飞机型号:AvroAvian(禽鸟)编号:VP-KAN路线:内罗毕南格威时间:三小时四十分接下来还写着,飞行员:自己;而备注部分,则一片空白。
但或许发生过一些什么。
南格威如今大概已经荒芜,再无人记得。一九三五年我到达时它几乎奄奄一息。它位于内罗毕西南面,在维多利亚湖的最南端上。那里不过是个贫瘠的偏僻村落,只有些肮脏的棚屋。这些棚屋也不过是因为有个疲惫而沮丧的探勘者,某天在鞋跟边的泥土里发现了一点黄金,便用猎刀的刀尖将它挑起,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它在想象中从微小而斑驳的一点变成了金砖,然后又从金砖变成了大笔的财富。
他并不是个行事鬼祟的人,但他的名字逃脱了记忆的追捕。尽管南格威不过是个地名,却曾有一度成为了圣地麦加与海市蜃楼。许多和他一样的探险家们,对这个国家灼烧般的高温置若罔闻,也没把疟疾、黑水热,以及严重缺乏交通的现状放在心上。那里只有靠步行才能穿越森林,而他们带着铲子、锄头、奎宁、罐头食品和无限的期许前往,开始挖掘。
即便他们有所收获,我也从没知晓他们的挖掘究竟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因为当我的小型双翼飞机降落在狭窄的跑道上时,他们已经从丛林里走了出来。夜色中,厚铁皮桶里浸了油的毛毡被点燃,火光指引我着陆。
那样的光线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几张仰望的黝黑脸庞,神色冷漠而坚忍;几条半举着的手臂,做着召唤的姿势;有条狗懒洋洋地穿行在火光中……我记得这些景象,还有那个在南格威迎接我的人。但我在破晓时分再次起飞,对他们工程的成败或是他们矿藏的多寡一无所知。
他们并非刻意掩饰,而是因为那个晚上有别的事要考虑,它们都与黄金无关。
我在内罗毕郊外以自由飞行员为生,“穆海迦乡村俱乐部”就是我的总部。即便到了一九三五年,要在东非弄到架飞机仍是件不容易的事,而想不靠飞机到达国境的另一端则几乎没有可能。当然,有很多公路通往内罗毕城外的各个方向。这些路开始的时候足够宽阔,但几英里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窄,最后消失在怪石林立的山丘中,或迷失在平原与山谷中的那些满是红色泥浆的沼泽地和黑色棉花田里。在地图上,它们看来确切而可靠,但要是有人斗胆从内罗毕向南前往马查科斯,或是马加迪,却不用约翰迪尔拖拉机这样强大的交通工具,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据说在旱季,从西面或北面经过奈瓦夏通往英埃共管苏丹的路是“可行”的。但我上次在小雨天经过时,那里的泥土黏得可媲美最受好评的黑糖浆。
这些困难都在其次?奈瓦夏与喀土穆之间还有荒草丛生的沼泽与广阔无垠的沙漠。可兴建此项工程的政府道路部门对这一切等闲视之,在奈瓦夏附近有一块好看醒目的路标,上面写着:通往朱巴喀土穆开罗我永远也弄不明白,给闲散游客们提供此类有待商榷的鼓励只是出于最良善的期许,还是某个具有残酷幽默感的官员终手为自己多年被困闷热的内罗毕办公室的不幸际遇找到了发泄方式。无论如何,路标就竖在那里,仿佛一座灯塔般,鼓动所有人前进(甚至连个警告都没有),前方绝不会是喀土穆也不会是开罗,而是某处无望的深渊,简直就和班扬先生在书中写到的一模一样。
当然,这只是个特例。常有人走的路状况良好,且在短距离内经过了铺设,而一旦铺设路段结束了,如果能有一架飞机的话,就不必长时间困在蹒跚前行的车内前提是司机的技术能让车蹒跚前行。我的飞机虽说只有双座,且还有来自新兴的东非航空公司的竞争更不用提发达的威尔森航空公司但绝大多数时间都业务繁忙。
内罗毕这座城市也很繁忙,并且正处于发展中它是一道门,通往一个依旧崭新的国家,一个辽阔的国家,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国家。在过去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这个城市突然发展起来,此前它只是些散落在漫长乌干达铁路旁的破烂铁皮屋,里面混杂居住着英国人、布尔人、印度人、索马里人、阿比西尼亚人、非洲各地的土著以及很多其他国家的人。
如今仅印度市集的面积就已有好几英亩,而城里的酒店、政府大楼、赛马场,还有教堂,都很醒目,证明摩登时代及其生活方式最终在东非赶了上来。但它的内心依旧粗犷,几乎丝毫未被英国式的官僚作风所软化。生意在继续,银行蒸蒸日上,汽车在政府大道上煞有介事地来去,营业员们思考、行动、生活,他们在其他国家任何一个拥有三万多人口的现代城市里也会做同样的事。
这个城市隐藏在阿西平原内,就在连绵的基库尤山脉的山脚,北朝肯尼亚山,南向坦桑尼亚的乞力马扎罗山。它是荒野中的财会室这地方关乎先令、英镑、土地买卖、贸易,关于极度成功以及极度失败。商店里出售你的一切所需。周围是纵深一百多英里的农田和咖啡种植园,送货的火车和卡车每天为市场运来农产品。
对于如此广阔的土地来说,一百英里的距离又算得上什么?依旧沉睡在丛林中的村落,位于广阔的保护区内。在这些村庄中居住的人们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白人世界那些顽固不化而又不可抗拒的压力或许会以某种方式危及他们的族群生活。
但白人的战争发生在非洲的边缘你从海岸出发,端着冲锋枪向内陆前进三百英里,却依旧处于非洲的边缘。自迦太基时代以来,甚至更早,人类就开始杀戮征伐,想在海岸沿线、荒漠和群山获得永久的寺足之处。一旦获得了这些立足之处,它们的拥有权却又挑起了无尽的冲突与流血。
争先恐后的征服者们忽略了非洲之魂的根本,那正是抵御征服的原动力。这灵魂没有消亡,只是沉寂。它的智慧并不缺乏,但却如此单纯,被现代文明的狭隘眼光视若无物。非洲大陆年代久远,许多子民的血脉如真理般脆弱而纯粹。马塞人的祖先或许就生活在伊甸园附近,而那些近世纪才发迹的种族,只懂得以武器和自负武装自己,他们又如何能与马塞人的纯洁血统相提并论?野草不会腐朽,它的根吸取了天地开辟之初的第一缕生机,并依旧守护着它的精华。野草总能复生,人工栽培的花草在它面前退却。种族的纯净与真正的高贵并不靠官方文告确立,也不靠生搬硬套,它保存在目然力量与生活目标的紧密关联中,土著牧羊人对它的了解并不逊于头戴学士帽的学究们。
军队会继续征伐,殖民地将数易其手,但无论发生什么,非洲就这样躺在他们面前,一如既往,像个伟大、睿智、沉睡的巨人,丝毫不被帝国列强们此起彼伏的吵闹干扰。这不仅仅是一片土地,这里寄托着人类的的希望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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