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扬鉴 日期:2016-01-09 14:45:10
本书是一位在反右运动中蒙难的理工科知识分子李扬鉴的回忆录,它不仅是个人苦难和奋斗经历的宝贵记录,也是科学社会学研究的鲜活标本。书中记述了一位在人生舞台上扮演过多种角色的人物,在监狱和研究室“两个世界文明发源地”萌发的令世人震撼的人生感悟和惊世骇俗的科学创新,以及他在追求独立人格、独立思考、理性、创造、极限与和谐艰辛道路上的种种磨难及其坚韧不拔精神。李扬鉴先生的人生经历,或许可为求解这道难题提供多方面的启示。
本书简介:
本书记述了一位在人生舞台上扮演过革命者、囚徒和学者的特立独行者,在监狱和研究室“两个世界文明发源地”萌发的令世人震撼的人生感悟和惊世骇俗的科学创新,以及他在追求独立人格、独立思考、理性、创造、极限与和谐艰辛道路上的种种磨难及其坚韧不拔精神。
作者简介:
李扬鉴,1934年出生于广东揭西,解放前夕加入新民主主义青年翻(今共青团),1955年毕业于东北工学院(今东北大学),随后分配到地质队当技术员。1958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身陷图周长达22年之久。在劳改矿山期间,他发现了许多新的地质构造现象,萌生了不少与传统观点不同的
目录:
李扬鉴先生是一位在反右运动中蒙难的理工科知识分子。此前,同时蒙难者写作长篇回忆录的多为作家、记者、社会人文学者和律师,理上科学者较为少见。因而这本书不仅是个人苦难和奋斗经历的宝贵记录,也是科学社会学研究的鲜活标本。故乡
1934年4月16日,我出生于广东省普宁县新寨村(今属揭西县棉湖镇)一个工商业兼地主的大家庭,潮汕(潮州和汕头的统称)人氏。
位于中国东南沿海的潮汕地区,在唐代韩愈因谏迎佛骨事被贬来潮州任刺史时期,还是一片荒僻之地。后来中原战乱频仍,众多先民为了躲避兵火之灾,遂不辞辛劳,纷纷南迁。李氏也是在南宋时经闽入粤的。于是潮汕地区才渐渐繁荣起来,潮汕人也由此拥有移民特有的刻苦耐劳和积极进取的优良传统。
到了清朝后期,海上交通兴盛,潮汕地区人口稠密,地少人多,先民又勇于开拓进取,故许多人便漂洋过海,出外谋生。现在潮汕人遍布于世界各地,在海内外各有1000多万人。当年这些赤手空拳外出闯荡的游子,由于具有艰苦奋斗和团结互助精神,后来多已发迹,不少人还成为当地受人敬重的实业界巨子。团结奋进的潮人精神,早已蜚声海内外。
棉湖位于榕江南河中游,建寨于宋代,已有千年的历史。由于地理条件优越,到了明清时期,它已经发展成为粤东地区经济比较发达的重镇。那里盛产甘蔗,用它榨制的红糖,大规模远销京、津、沪、苏、杭一带,出口量为当时全省之最。其中赤砂糖最负盛名。
商业社会培养了强烈的竞争意识和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的优良传统。从前我们那里只对教师和医生才称先生,其他职业的人,无论是高官或巨贾,一概不能以先生称呼,由此可见一斑。
棉湖历史悠久,文化发达,人才辈出。清代揭阳县中进士者十余人,棉湖(原属揭阳县)就占4人。其中历官至度支部右丞的曾习经,为人正直,能力超群,办事认真,文才出众,被梁启超誉为“有清易代之际第一完人”。现代更有中国社会科学院前副院长、著名经济学家许涤新等一大批在各自领域作出突出贡献的学者、专家。
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为了打倒盘踞在粤东的军阀陈炯明,广东革命政府进行第一次东征。由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政治部主任周恩来率领的学生军教导团1000多人,于1925年3月13日,在棉湖大功山与陈炯明干将林虎1万余众的部队遭遇。学生军以一当十,英勇无比。他们从清晨一直战斗到傍晚。之后侧出援兵,击溃了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歼敌3000多,取得了第一次东征最关键的伟大胜利,为国民革命军北伐奠定了基础,并在棉湖人民心头播下了革命的种子。
由于棉湖有着独特的历史背景和文化传统,文物古迹众多,广东省人民政府于1996年6月5日发文批准该镇为第二批省级历史文化名城。
新寨村位于棉湖镇东北部,现有人口3000多。原来是李氏的宗族围寨,四周有四五米高的厚实的防御性围墙,东西南北各开一个寨门。村里街巷纵横有序,围墙外有溪河环绕。这是潮汕地区一种典型的围寨格局。围寨,是在当时动荡的严酷的生存环境中,为了集体抵御外来的掠夺、杀戮和便于寨内居民生产生活互助而建的一种建筑。潮汕人世代相传的强大凝聚力,就与这种围寨建筑文化的熏陶有关。同宗族的人住在同一个寨内,有着共同的祖先、祖业和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关起寨门,便俨然是一家人。
“文化大革命”期间,围墙被拆除,溪河也被填平。现今“寨”存“围”亡,昔日围寨格局已面目全非。
清代乾隆末年至嘉庆初年,在村外东门溪庵前潭畔,修建了一座风景秀丽的李氏花园。这是当年李氏子弟学文习武之学堂,俗称武馆。该馆培养具有文韬武略的经天纬地之人才,故命名为经纬学校。在学校的正门上,题写有门联“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综述了办学的宏伟宗旨和做人应有的高尚情操。后来学校改为小学,我的小学时代多半时间便是在这里度过的。
我家住在寨中央一座全村规模最大的大院里。该院俗称大厝内,为“四马拖车”建筑,三厅二花巷,后有花园。院内大小房间三四十间,四角各有一口水井。这是潮汕乡村传统住宅中比较雄伟的一种建筑。原来大院里还聚居着其他十多户远房亲戚。
这种宅院建筑与围寨建筑一样,也是为了集体防卫,为了同姓同宗的人世世代代居住在一起。随着私有经济的兴起,个性意识的抬头,人们开始追求独立生活、独立发展。于是原来集体主义的、不适应现今生产生活方式的大宅院,就渐渐被冷落被淘汰了。近20多年来,许多人家先后迁出了大宅院,到寨外更大的更自由的空间另立门户,另谋发展了。昔日熙熙攘攘的大厝内,现在已经人去房空,冷冷清清。
双重性格
我的父辈有五兄弟两姐妹。到我懂事的时候,这个大家庭已经有30来人了。那时祖父也还健在。每餐吃饭,大家挤在一个大厅里,大人用大餐桌,小孩用小餐桌,热闹异常。土改后,大家庭解体,各房头过各自的日子。祖父也在这时过世。原来的家庭成员,现在大部分仍在家乡,但也有不少人散居国内外各地,人口已经增加了两倍。
生父排行老二,我是他的第三个儿子。出生时大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无男孩,我便被过继给长房,成为他们的掌上明珠。虽然几年后长房自己也先后生了一女一男,但对我的溺爱依然未减。我是从小被抱过来养大的,与长房的感情比与二房还深,称养父养母为阿伯(父亲)阿姆(母亲),称生父生母为二叔二婶,所以在我性格形成过程中,养母的影响起着决定性作用。
在封建的大家庭里,长子长孙享有一些特权。养母是长房大姆,在家庭日常生活中自然处于支配地位;加之她脾气暴躁,又善于操持家务,故尽管有的婶母背后对她颇有微词,但当面还是俯首帖耳,不敢说个“不”字。我是这个大家庭的长房长孙,又得到有权有势的养母过分宠爱,在家里自然过着比别人优裕的生活,也自幼养成了唯我独尊的心理。
当时家里早、中餐吃稀饭,晚餐吃干饭。这种两稀一干的饭食,那时比起周围老百姓过着吃了上餐愁下餐,长年以红薯充饥的日子,已经算是殷实人家的优裕生活了。可是我不喜欢吃稀饭,故每天中午家里又单独给我捞干饭吃。
吃饭时,自家种的蔬菜可以随便吃,花钱买的豆腐、鱼、肉这些好一点的菜肴,每个孩子却只能分到一小碟。养母掌握着好菜的分配权,每次分菜,我总比别人多一两倍,令兄弟姐妹们羡慕不已。家里母鸡下的蛋,也经常成为我的囊中物。由于养母的偏爱和精心照料,我的身体从小便长得非常健壮,为自己日后在长期的逆境中经受住磨难打下了良好的体质基础。所以尽管我对养母在家里那种颐指气使的作风不以为然,但对她老人家给予自己的关爱,让我日后在落难期间身体没有彻底垮掉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在养母的袒护下,小时我在家里为人也很霸道。记得有一次我与二房的二兄扬训打乒乓球,老是输,便恼羞成怒把他的一件新褂子剪破。还有一次,是在棉湖第一小学念三年级的时候。那天下着雨,我不肯戴斗笠上学,嫌它俗气,怕被同学讥笑为乡巴佬,要求家里管钱财的四叔给买把廉价的油纸伞。他不答应,我就不肯去上学。双方相持不下,陷入了僵局。这时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我便勃然大怒,操起门后一根扁担,把家里存放餐具的大立柜捅了个窟窿。虽然我这一生从此再没有因为发脾气破坏过任何东西,但从这些事可以看出,当时我是多么任性,多么胆大妄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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