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濑川原平 日期:2016-05-19 15:35:10
在日本,关于茶道始祖千利休的书不计其数。《千利休——无言的前卫》只是其中一本小书,却占有特殊的位置。它出自前卫艺术家赤濑川原平之手,从独特的角度映照出四百年前桃山时代的茶道大宗师千利休的真实面貌。它拨开了茶道史用枯燥考证与繁缛形式搭起的层层迷雾,直探茶道发生当初的鲜活现场。它自1990年作为岩波新书初版以来,已经加印30次以上,广为阅读。 本书写作的缘起是花道家元敕使河原宏邀请赤瀨川原平为电影《利休》执笔剧本,促使他对此前在日常生活中几乎视而不见的茶道重新进行思考。他遍访利休留下的茶室与足迹、茶具与手泽,从利休与现代的接点上描画其思想内核。名满天下的茶人千利休被天下霸主丰臣秀吉奉为茶师,以一杯茶汤倾倒天下众生,最后却因触怒最高权力被迫切腹自裁。作者从利休与秀吉的相吸与相克中,读出了草庵对金屋、无言对饶舌——面对大陆中心的价值体系,一种新的美学价值的革命性发明。本书不仅关于千利休与茶道,也包含对日本文化与大陆(中国、欧洲)文化的比较论,更包含作者独特的前卫艺术论。 千利休出身于商人家庭,幼年开始学习茶道,18岁拜武野绍鸥为师。绍鸥是珠光的再传弟子,茶道史上承前启后的伟大茶匠。珠光茶道的内容和形式仍然有中国茶的明显印记,禅宗思想来自于中国,茶道具也以中国的古物("唐物")为主。绍鸥则通过把连歌道这一日本民族传统艺术引入茶道,完成了茶道的民族化(他本是一位有名的连歌师)。茶道的许多内容,都是由珠光开创,并由绍鸥加以完善的。然而,绍鸥最重要的贡献,还是他对大弟子利休的培养,利休正是站在绍鸥的肩膀上,完成了对茶道的全面革新。 茶起源于中国,从中国传到日本的茶又被当地吸收。当初茶只作为药用,并不普遍。至平安时代饮茶开始成为一种风习,后来饮茶风曾一度衰落。茶在日本发展为茶道,这是日本独特的一种文化。茶道被誉为"东洋精神真髓",是日本文化的代表,是研究以茶会来修养身心以及进行社交礼仪的一种学问。 魔力/桃山时代的反正统派/
三椭圆形的茶室
利休与秀吉的地位逆转/平衡者信长之死/茶道攻势的恐怖/椭圆形的茶
室
Ⅱ利休的足迹
一从堺到韩国
时尚的城市——堺/堺的港口遗迹巨石群/待庵的秘密
二从两班村到京都序 茶道入门日本人与茶/利休与茶道/反利休的“利休粉丝”/无言的艺术Ⅰ 椭圆形的茶室一 通往利休的道路回归日常的力量/从前卫的消失点看托马逊/与利休邂逅/家元打来电话二 浓缩的艺术学习历史/对细部的偏爱/微型化的向量/北野武与马龙·白兰度/黄金的魔力/桃山时代的反正统派/三 椭圆形的茶室利休与秀吉的地位逆转/平衡者信长之死/茶道攻势的恐怖/椭圆形的茶室Ⅱ 利休的足迹一 从堺到韩国时尚的城市——堺/堺的港口遗迹巨石群/待庵的秘密二 从两班村到京都 在两班村看到膝行出入口/糊纸的合理性/老干虬曲的植物/时间的魔术 /醍醐寺赏樱/对金茶碗的感触Ⅲ 利休的沉默一 茶道之心活着的不安/旧报纸的安宁/清洗厕所里的水龙头/钱包里的仪式/发现里维拉物件/时间宽裕的竞技/托盘形状的日本列岛二 利休的沉默意思的沸点/沉默的诞生/不肖弟子三 “我死之后,茶道衰微”和服的行列/形式的蜕壳/保罗·克利的陷阱/织部的扭曲力/前卫的民主化悖论终章 他力的思想现场的力量/身体融入自然后记于是,我们这些志同道合者便集体行动,白天各自寻找感兴趣的“物件”,拍摄下来,晚上在大家合住的地方通过幻灯放映互相介绍情况。所有的“物件”都犹如第一次看到,因此感觉前所未有的新鲜、前所未有的美丽、前所未有的思考。正是这“第一次”带来的刺激,,使得脑子产生快感。“路上物件”本身的情趣性另当别论,在意想不到的刺激下顿时开窍的自己的头脑更有意思。人的构造究竟是怎么回事?每当接连在本以为了如指掌般的街头上发现未曾见过的新物件时,其实也正是对为之惊讶的自我内心的发现。路上观察就是自我观察。新物件揭开新感觉的外皮。以眼睛为分界线,外面世界与内面世界是等价的,这就是从心底感觉快乐的原因。幻灯放映结束,钻进被窝里以后,大家还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虽然知道为了明天继续进行路上观察,现在必须睡觉,但狂热的兴奋令我们毫无睡意。在灯光熄灭的黑暗空间里,依然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交流。为什么会感觉这么有意思呢?这种异常的快乐意味着什么呢?这些都是大家看来毫不起眼的东西。在人们司空见惯的街头景象中埋藏着新的价值。这种认识的落差令头脑兴奋。这是自己的常识被颠覆的快感。成见被打碎,,从中跳出来一个崭新的自我。是路上无意识的物件给我带来这样的变化。街头上有点怪异的东西、有点出格的东西、有点扭曲的东西、有点残缺的东西,以及别人扔弃的东西,都会唤醒自己的感觉,纠正固有的观念。在不为世人所知的地方,正发生着重大改变。然而,,对象不过是类似垃圾的东西。神情痴迷地凝视它们,心情激动地视为珍品,不知不觉中,我发出这样由衷的感叹:“过去的利休等人赞叹歪歪扭扭、残缺不全的茶碗是‘好东西’,说不定和我们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我愣了片刻,感觉极其自然流淌出来的利休的名字,,仔细一想显得那么突兀,不由得有点惊讶。一直认为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严肃文化、古老感性,没想到却在这个地方重合在一起。然而,利休在这里出现,默然揭示出一种东西,一下子推翻了对闲寂、空寂等这些日本传统的审美意识的成见。想起来,其实他们做的事和我们一样。或者正相反,我们做的事和他们一样。我们现在感受的快乐,他们也曾经感受过。怪异的东西、扭曲的东西、残缺的东西、被人扔弃的东西,这些不在人们的意识之内、超越人们恣意的新鲜的东西,都处在他们审美意识的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