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凤 日期:2016-09-28 09:43:36
张爱玲、林徽因、萧红、陆小曼、凌叔华、孟小冬、唐瑛、潘玉良、周璇、黎莉莉……一个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一段段震彻心扉的故事。这是一群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姑娘,或哀怨、或彷徨、或落寞……她们行走在历史的烟雨中,或出身名门,或才情万千,或绝代风华……
本书简介:
9月30日这天,位于公共租界的张家公馆降生了一名女婴,名唤张煐。张爱玲这个名字,是她母亲在她要上学时匆匆起的名字。然而任谁也没有料到,这个普通到极致的名字,却雕刻般地印在了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任历史和时光如何打磨,都不曾减去半点光辉,直至今日,仍旧伴着她瑰丽的佳作,流露着她永恒的魅力。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为同治辛未科进士,在娶张爱玲祖母李菊耦之前已先后有过两位病逝的夫人,而李菊耦乃李鸿章之女,早已倾慕张佩纶的才学,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他。这在当时也是一段佳话。3岁的张爱玲随父母生活在天津,那时一家人的生活惬意又自在,因此张爱玲有着一个充满了明快与温馨的短暂童年。崇尚西方生活的母亲坚持着对张爱玲的西式教育,并不和女儿一起睡,而每日清晨从梦中苏醒的张爱玲总是被抱到母亲的床上,跟着母亲背唐诗。再后来,家里为她和弟弟请来了私塾先生,张爱玲因为背书又总背不出来而苦恼不已。而此后再大一点,张爱玲领略到真正有点严重性的“不快”似乎来自她的弟弟。她与弟弟相差一岁,可是旧式家庭中男孩子地位的尊贵是不言而喻的。况且她的弟弟生得漂亮而文静,幼时自然是家里得宠的人物。最让她受气的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家里照顾弟弟的佣人处处与她对着干,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将来的这个家是她弟弟的。从佣人那受的气使张爱玲发誓要“锐意图强”,务必要胜过弟弟。张爱玲八岁的时候,他们一家又搬回了上海,当时面对这个新的环境,张爱玲显得很兴奋,可是不久,却因为她嗜毒成瘾的父亲而终止。她的父亲是一个典型的遗少型人物,有着旧式的文化教养,会吟诗作赋。他早先对张爱玲还是喜欢的,并且对她自小显露出的写作才能也颇为得意。但是他留有了遗少的恶习,挥霍祖产、吸食鸦片、养姨太。因此张爱玲从他那里领略到的是封建家长式的独断专权,并无多少父爱。她的母亲是一个西洋化的夫人,在她父亲命不保夕之时从海外归来。张爱玲的母亲在无法忍受丈夫腐化堕落的时刻,以留学的名义出国,那时候,张爱玲才4岁。年幼的张爱玲,则在失去了母爱之后,还要承受旧家庭的污浊。童年的生活不幸在张爱玲的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也深深地影响到她的性格和对人生的态度,从她的作品里,常可看到童年的影子。在她父亲将命捡回来的时候,也把少爷的脾气捡了回来。他没有钱,便想方设法地留住张爱玲的母亲,从而挥霍她的钱财。张爱玲的母亲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为此两人时常争吵,每当这个时候,她与弟弟便被吓得提心吊胆,被佣人拉出去。这一幕也给张爱玲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使她很早便领略到无爱的婚姻是多么不幸。1930年,10岁的张爱玲被带到黄氏小学,母亲匆忙之中为她改了名字,从此张爱玲这个被母亲随意想出的名字,在她以后的岁月中,散发出了无限瑰丽的色彩。父亲于她暴力相向的日子张爱玲的小说《心经》,讲述的是一个女孩子和自己的父亲相爱的故事。张爱玲说自己的小说大多有所指,不知这篇小说的原型是否就出自她的生活经历。张爱玲的文章里,偶而会提到她父亲张志沂,这寥寥的文墨里,张志沂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妖魔化的形象,他抽烟、逛妓院,没有责任感,行为方式堪称简单粗暴。当年,张爱玲揭露她父亲对自己施暴的文章《私语》以英文发表时,那家杂志就用了“Whatalife!Whatagirl’slife!”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张爱玲的父母最后是协议离婚的,她与弟弟都跟父亲过,但是条约上明写着她可以常常去看母亲,这给了她很大的满足。虽然母亲在离婚不久便又动身去了法国,可是与父亲气味不投的姑姑还在,因此她上学时不大回家,都是去姑姑那里。父亲在她两三岁时便在外面讨了姨太太,姨太太是一个比她父亲年岁大的泼辣粗野的妓女,张家被她搅得鸡犬不宁。她是不喜欢张爱玲的弟弟的,因此为了在张家站稳脚跟,便抬举张爱玲。当她姑姑在夏夜的阳台告诉她就要有一位继母的消息时,张爱玲哭了。因为她即将扮演的是一位饱受虐待的悲苦角色,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继母也是一位大家闺秀,可是却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张爱玲住在学校,很少回家,虽然受到冷漠刻薄的对待,却暂时没有领教到继母的淫威,而她的弟弟便成了受害者。直到母亲从海外归来,她才与继母有了正面的冲突,也正是这场冲突,才最终使她离开了父亲的家。她的母亲是在她中学毕业那年回来的,在父亲家里早已积下的无穷的怨愤,使她在看到母亲的归来时万分欣喜,可是在家里却不敢表现出来,甚至还要加以掩饰。但是她的父亲还是察觉到了她态度上的变化,这些年来一直由他养活的女儿,心却向着另一边,是他不能忍受的,于是他与前妻的芥蒂和怨恨加重了他对女儿的愤怒。张爱玲与父亲的关系立即陷入了僵局,父亲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所以当张爱玲提出留学的要求时,父亲马上大发雷霆。后来,她与继母的矛盾也很快在一件小事中爆发了。当时正值1937年夏天,淞沪会战爆发,张爱玲因炮声吵得不能入睡,在得到父亲同意后,便跑到母亲的住处待了两周。几天后,等到张爱玲回来时,继母孙用蕃问她,去她母亲那儿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张爱玲说告诉父亲了,孙用蕃怒道:“噢,对父亲说了!你眼睛里哪儿还有我呢?”便一个耳光打过去,张爱玲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更何况打她的是她一向怀恨在心的继母,张爱玲本能地还了手,却被两个老妈子拉住了。于是,孙用蕃便一路锐叫着奔上楼去:“她打我!她打我!”父亲冲下楼来,对着张爱玲便是一顿毒打,她被打的挫下身去,躺在地上,父亲还是揪住了她的头发又是一阵脚踢。之后她被关进了巡捕房,她在里面试着撒泼、踢门,企图引起门外岗警的注意,可是还是不行。紧接着张爱玲患了严重的痢疾,可是她的父亲却不请医生,也不给药,令她一病就是半年,还差点死掉,她常常躺在床上出神,渐渐地对这里便产生了相当深的恐惧。终于张爱玲从小时候领她的何干那里得知了两个巡警换班的时间,于是在一个隆冬的夜晚逃了出去。她在文中生动地描写了那个逃脱之夜:“等到我可以扶墙摸壁行走,我就预备逃。先向何干套口气打听了两个巡警换班的时候,隆冬的晚上,伏在窗子上用望远镜看清楚了黑路上没有人,挨着墙一步一步摸到铁门边,拔出门闩,开了门,把望远镜放在牛奶箱上,闪身出去。———当真立在人行道上了!没有风,只是阴历年左近的寂寂的冷,街灯下只看见一片寒灰,但是多么可亲的世界呵!我在街沿急急走着,每一脚踏在地上都是一个响亮的吻。而且我在距家不远的地方和一个黄包车夫讲起价钱来了———我真高兴我还没忘了怎样还价。”自此之后,张爱玲基本就与父亲断绝了往来。在她看来,父亲在她生命垂危时这般对她,那父女间的亲情早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