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冀燕[等]主编 日期:2021-12-17 03:57:38
类似的事情,他都无保留地说给大家消遣。
特别重视调查研究
这个例子,若干年前,新华社的《瞭望》找我写过,无人注意,今再简单一述。
1947年12月13日工作团到了冀中区党委的一个村庄(因头天是“双十二”西安事变纪念日,故记住了),第二天早饭后,叫大家休息,于却不见了,大家不知什么原因。哪晓得,午饭前于回来了,说他一早就到近处几里地一个叫做什么村庄的地方去详细参观了一次。那村庄出了一个有名的劳动模范,所以他要去看看,而我们的土改计划又没有这个庄子。他还讲了这个庄有九条或七条进出道路,浪费耕地太多。依他看有四五条就完全够了。
于的这次个人行动,使我大吃一惊。这真是又调查又研究,又有科学结论。这事教育了我一生,无地无学问,无事无学问,我也总是尽可能学习于的这种精神。
主动教人的一个特别例子:由于于是清华物理系毕业,自然极富科学知识,他学的那些东西,是一般人不懂的,他倒不讲。但估计你能懂得的,他总是从不吝指教。
1947年约8月盛夏时,我们土改工作队剩下的张琴秋、张越霞(博古夫人)、高文华、贾琏(夫妇)、于光远、史敬棠、曾彦修七人,奉命离开晋西北,赶到河北建屏县(今河北平山县西半部分)西柏坡去参加全国土地会议。我们沿途有介绍信,所到之处,均要由当地县级当局再发介绍信,解决四个老同志的毛驴或大车问题,于光远等“三青年”则一路步行,并以全力照顾几个老同志。一次,好像是过了繁峙县城以后,进入河北方向某一山谷中,两边是不高的黄土山坡,如同壁立,中间有一条宽不过一丈的谷底通道,全都平铺着一些光滑石头,为纺锤、鹅卵状等不一,一点土壤也没有。我忽然说,大水一来,我们就完了,无法躲呀!光远同志接下去说,水不会来的,你放心。我说,怎么回事呢?他说这条路已经不知有多少万年了,肯定荆轲时代就是如此。多少万年了,也不知上游多远,把这些石头冲成这个样子,硬是在这里冲出一条路来。后来上游洪水改道了,这里已没有大水冲来了,很久以后,就成为这条路了。这些卵石不知从高原上哪里冲来的。一听,我大致懂了,这不就是现在的“泥石流”理论吗?不过,那时这个理论在中国还没有普及。光远同志是逆推而来,看来是合乎科学的。
同他在一起,等于有个百科老师在旁边,一般均能给出比较科学的答案。
政治上我最信任的一位老大哥
我认识于很晚,是1947年春在上述中央土改工作团时才认识的。我看他工作汇报时不讲官话,不讲流行话,总是要提出些新问题,对人诚恳,我就十分佩服他。于又是一个清华物理系毕业生,当然最容易受到革命青年的尊重,因为他政治、科学均是内行。因此,我在政治上也就特别信任他。因1957年划了右派,1960年,我被调到上海辞海编辑所工作。光远同志到上海来总要叫我去看他,因此,我知道他根本没有把我当反动派看。打倒“四人帮”后,1977年春,他又到了上海,住在淮海路一家很讲究的招待所,他打电话来叫我去看他,当天下班后我就去了。他要谈什么,我说:“下楼到马路上谈吧”。他问:“为什么?”我说下楼再说。到马路上我才说,“四人帮”在上海的毒害不可轻估,上海说是怕影响了生产,从没有批过他们。打倒“四人帮”之初,马路上有大字报说,凡北京来住招待所的人,他们都装有窃听器。于说,这么厉害呀!我说大字报如此说,不知真假。我告诉于,我已写成了向上面的三个建议,正不知道送哪里。现在这一批人,除了叶帅,我一个也不敢相信。我告诉于:张闻天必须迅速平反;康生是个大坏人,要把他全翻过来,我们都很清楚;薄一波等61人“叛徒集团”案必须平反,他们出狱的全部详细经过,不正是1948年春节那一天康生详细对我们讲过的么?(P6-7)
2013年9月26日,于光远先生走完了他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为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与改革殚精竭虑、历经坎坷且又精彩纷呈的一生,平静地离开了我们,留给他的亲朋好友们无尽的思念。
于老去世以后,他的生前好友纷纷写文章缅怀他,这些文字有的发表在报刊上,有的见诸网络,还有的直接寄给于老的家人和工作人员。为了表达对于老的怀念,我们把这些文章搜集起来,加上在经济学界和哲学界召开的两个追思会上部分同志的发言,汇编成了这本纪念文集。书中还收录了一小部分于老在世时就看到过的别人写他的文章,例如:龚育之、董辅扔、韦君宜、孟伟哉、邵燕祥、李辉等人的文章。于老曾经说过希望出一本《他人眼中的于光远》,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成书。今天《改革的黄金年华————我们眼中的于光远》的问世,也同时了却了于老的这个心愿。
收录在本书中纪念文章的作者,或通过各种机缘与于老多年相识、相交,或在各种场合对他的思想观点、为人品德、性格特点等有观察和了解的机会,受到他的影响甚至得到过他的帮助;文章中所写的无论大事小事,都是亲身体会,字里行间饱含了对于老的深切情感。因此,严格来讲很难有先后次序之分。但既然是个文集,总要排出个顺序。经商议斟酌我们最后决定将作者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几位年事已高,与于老有较多交往的德高望重的老同志,这部分文章排在最前面,以年龄为序;第二部分是于老生前的老朋友和老部下;第三部分则是于老的学生和晚辈朋友。后两部分按作者姓氏首字母的英文顺序分别排列。一些作者在发来文章的同时附上了与于老合影的照片,这是大家心中一份珍贵的回忆。但出于版面方面的考虑绝大部分未能采用。排序或照片取舍方面若有不当之处,请大家理解。
此外需要说明的是,由于篇幅所限,无论是于老生前就曾发表过的写他的文章,还是他去世之后的怀念文章,都有许多未能收入本文集。这些文章的作者通过概括于老的治学精神和学术贡献、回忆与于老接触过程中的点滴故事,写出了自己心中的于老,感情同样真挚。此外,于老去世之后,很多单位和个人发来了唁电、挽联,大量的媒体报道对他在改革开放中的贡献作出了高度评价,这些内容均未能编入本文集。对此我们感到很遗憾,只能在后记中向这些同志、单位和媒体一并表示歉意和感谢!希望得到你们的谅解。
最后,我们要向人民出版社的领导和编辑表示特别的感谢。于老病重期间,出版社的老领导曾彦修和现任社长黄书元多次到于老家中和医院看望。在出版社领导和编辑的热情帮助下,这本书终于得以问世。在此我们代表于老的家人和朋友、部下、学生们向人民出版社表示衷心的感谢!
纪念文集编委会
2016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