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包括:《请不要灰心呀!:99岁柴田老奶奶的处女诗集》《请不要灰心呀!2:柴田老奶奶100岁时的诗集》两部作品。
2003年,92岁的柴田老奶奶一个人住在宇都宫市,扭伤了腰,没法跳最喜欢的日本舞。于是在儿子的建议下,开始尝试写诗。
从2004年开始,在日报《产经新闻》上发表诗歌作品,匆忙的人们在地铁里、公车上读到她的诗,从中各自汲取力量。慢慢地,老奶奶的诗成了报纸销量的保证。
后来,柴田老奶奶的诗在电台“深夜列车”中播出。每当节目开始,奔忙在路上的人们,就会打开收音机,在列车上、汽车上、渡轮上听她的诗,感受她通过电波传来的温暖。
2010年,柴田老奶奶出了第一本诗集《请不要灰心呀!》,毫无悬念地成为当年日本的第一畅销书。
2011年大海啸之后,NHK电视台邀请柴田老奶奶到电视上朗诵她的诗,已经整整100岁的老奶奶,欣然登台,用温暖而坚强的诗句和声音,震撼了悲痛中的日本人,同时也帮助他们从绝望中振奋起来。
随着本书的出版,柴田老奶奶的诗,穿越了国界,感动的力量蔓延到新加坡、韩国、英国、美国,所到之处,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争相阅读,呈现出一道“全球共读一首诗”的文化景观。
2011年6月14日,为了嘉奖她的诗为日本震后救灾作出的贡献,柴田老奶奶获得了宇都宫市特别荣誉奖。同年,她的第二本诗集《百岁》(即《请不要灰心呀!2》)出版,作为她送给自己100岁生日的礼物。
柴田丰老奶奶说:“写诗时没有在意自己的年龄。只是有时会忽然想起来我已经100岁了。”她在诗中写道:“尽管我已经九十八岁了,我还要恋爱,我还有梦想。”
2013年1月20日,柴田老奶奶与世长辞,享年101岁。告别式上,许多曾被她的温暖小诗感动过的人,都自发前来向老奶奶告别,现场一片哀婉。相田美术馆馆长相田一人在悼词中提到:“无论今后迎接我们的是怎样的时代,我们都能从柴田丰的诗中找到勇气。
翻开本书,领悟柴田老奶奶的纯净智慧,感受刹那间痊愈的欣喜和感动。
作者简介:
柴田丰,1911年出生于日本栃木县。整整一个世纪来,她经历了一战、二战、战后重建、泡沫经济、经济破裂等一系列社会动荡,92岁时开始写诗。她的诗在日本六大报《产经新闻》刊登后反响巨大,处女诗集《请不要灰心呀!》一经出版,即风靡整个日本,畅销150万册。每个人都能像柴田老奶奶那样,活过100岁也仍然能充满力量。
——日本《朝日新闻》“天声人语”栏目
在这个容易令人迷失方向的时代,“请不要灰心呀!”会成为支持人们的关键句。
——日本著名摄影师荒木经惟谈到柴田丰
柴田丰的诗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
——日本《产经新闻》
无论今后迎接我们的是怎样的时代,我们都能从柴田丰的诗中找到勇气。
——日本相田美术馆馆长相田一人黎明定会来临——我的人生轨迹
明治、大正、昭和、平成,我走过了一个世纪。大地震、大空袭,我经历了种种恐怖体验。B29(美国的轰炸机)前来轰炸的时候,我紧紧地抱着吃奶的孩子躲进了防空洞,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甚至想到死神即刻就要降临了。在受到欺负、背叛以及孤寂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去死。
“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母亲执意要住进老年公寓,离别时,我是多么的悲伤和懊悔;“有可能完全失明”——在做那样的手术(青光眼)时,我是多么的惶恐不安。
如今,我一个人生活着。护理员每周来六天,已经六十四岁的独子健一每周来一天。老实说,每当护理员、儿子要回去时,我就感到无比的孤单、无比的凄凉。特别是临近儿子健一要回去的时候,我就感到心头沉重,说不出话来。
可是,每到这种时候,我都会咬紧牙关,暗暗鞭策自己:“坚强一些,再坚强一些,不要灰心,不要气馁。”。
我年轻的时候,在帮工的地方受了别人的欺负后,就会跑到一座桥边去。那座桥叫做“幸来桥”——幸福来临之桥。记得有一次,我蹲在那座桥边哭泣,一个名叫“阿福”的姐妹笑着安慰我说:“勇敢、坚强!”于是我就不哭了,两人一起眺望着蓝天和天上飘过的白云。不知为什么,这样子,我就不知不觉地高兴起来了。那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
过了九十岁开始写诗后,我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遇到了多么辛酸、多么悲痛之事时,我都得到了双亲、丈夫、儿子、儿媳、亲戚、朋友以及许许多多有缘之人的关心和爱护。正因为这样,才会有今天的我。
和母亲两人去河边洗衣服;跟丈夫、儿子、儿媳四人在欢声笑语中玩纸牌;和儿子两人一起去澡堂、温泉或电影院;每年都和要好的表妹外出旅游。凡此种种,欢乐的回忆不胜枚数。
我于明治四十四年,出生于枥木市。是父亲森岛富造,母亲森岛安的独生女。那是一个做稻米生意的富裕家庭。但父亲是个天生的懒汉,故而慢慢地就家道中落了。到我十多岁的时候,我们家的房子就转手卖给了别人。我们一家三口只好挤在五间连排的大杂院中的一个小房间里了。
母亲与父亲大不相同,是个十分勤快的女人。她在家务劳动之外,还去旅馆里当女侍并做和式裁缝的外发加工,以此支撑着全家的开销,同时还要照顾我。十几岁时的我,看着如此辛劳的母亲,直感到心痛不已。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经亲戚介绍,与人相亲、结婚了。但是,那个人从不曾拿一文钱到家里来过,我的新婚生活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相互之间,毫无爱情可言。再说那人还另有可怕的一面,经人居中调停后,过了半年多,我们就离婚了。
或许是由此对婚姻失去了信心的缘故吧,在之后的十多年间,我都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靠在旅馆、饭馆里做女侍以及用从母亲那里学来的裁缝手艺做些零活来维持生计。
到了三十三岁的时候,一个时常来温泉街上饭馆吃饭的厨师看上了我。那就是比我大两岁的丈夫,曳吉。他晚年曾在烹饪学校里任教,可见他当年的手艺也是不错的。结婚后,他经常游走于全国各地的旅馆、饭馆之间。
他喜欢赌博,存不起钱来,但他不喝酒,家里的生活费也从不马虎。他对我的双亲也很好。其实,我丈夫不仅善待我的家人,对我的亲戚以及外人也都很好。
丈夫在小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他和弟弟、妹妹都是靠各个亲戚轮流抚养长大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他十分注重家庭,只要是家里的事情,他什么都肯干。到了昭和二十年,健一出生了。健一这个名字,就是我和丈夫满怀着“健康第一”的心愿给他取的。从此,我最最幸福的时代就开始了。
在《回忆Ⅱ》这首诗里,我就描写了当时的幸福时光。那是我最喜欢的作品。即便到了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又闻到了那时的金桂花香,又听到了街头的喧闹和收音机里播放的乐曲了。
或许是丈夫平时老不在家的缘故吧,健一成了只有母亲的孩子。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我每天都送他到学校,直到照料他吃过了学校提供的午饭再回家。
健一心地善良,却是个急脾气,长大后经常跟丈夫吵架。他们两人都不喝酒,但又都好赌。况且,两人又都是属鸡的,或许在命里还真有点冲呢。我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经常提心吊胆的,但也觉得很有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对急脾气。
我丈夫是专做中国菜的,他想让儿子健一也当个厨师。但健一或许是受了我的影响吧,喜欢看电影、看书。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给文艺杂志投稿,还真被录用过。儿媳妇静子就是他们办同人杂志时的伙伴。
静子和健一结婚后,在这个家里跟我一起生活了两年左右,后来由于儿子工作上的关系,他们就搬出去过了。静子的父母双双病倒在床,她和弟弟两个人照料着他们。她自己的身体也较弱,却还要来照顾我。真是个勤快、贤惠的媳妇,我把儿子交给她,非常放心。
我开始写诗,还是健一怂恿的呢。当时,我扭伤了腰,不能跳我喜欢的日本舞蹈了,情绪十分低落。健一为了安慰我,就建议我写诗。那时,我已经年过九十了,但入选《产经新闻》上《清晨的诗》栏目时的激动心情,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我的诗都是夜里躺在床上或看电视时冒出来的。想到了一个题目后,我就顺着这个思路用铅笔写下来。到星期六儿子来看我时,我就拿出来给他看,并且边朗读边修改,反反复复,要修改许多次后才算完成。
所以说,一首诗往往得需要一个多星期的“制作时间”。
我在做姑娘时就十分喜欢读书、看电影,并且特别喜欢本地作曲家船村彻先生创作的流行歌曲。
有一首船村彻先生作曲的歌曲,叫做《青杉离别情》,这首歌的词作者就是二十六岁便英年早逝的高野公男。高野先生的诗曾让我十分感动,我早就想:“如果我也能写出这样的诗,该有多好啊”。
通过写诗使我明白的是:人生,并非只有心酸和悲伤。
到了我这个年龄,就连每天要起床都是件很累的事。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呀呼儿哟”地从床上爬起来,吃一顿涂抹了黄油或果酱的面包加红茶的早餐。然后,给那天来帮我打扫卫生、洗衣服的护理员打打下手,开出购物的清单。算算包括支付公共费用在内的家庭账,编排一下去医院的日程表。要动脑筋的事多着呢,忙着呢。
因此,不论怎样孤单、寂寞,我也都在考虑:“人生,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也还是要从当下开始的。不论是谁,都不必灰心和气馁,因为黎明定会来临。”
孤身一人的二十年,我一直过得有板有眼,毫不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