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传记 日期:2013-06-02 12:05:04
处女作失而复得 鲁彦周喜出望外
一本书,一个梦,50年……
王茶 “这不仅是一篇我最早写的小说,更是我年轻时代的一个文学梦想” 故事发生在不久前老作家鲁彦周夫妇从安徽来上海的小住期间。一年前,他的儿子鲁书潮、儿媳王丽萍夫妇调到了上海。老两口这次来一是探亲,二是看看他们在上海的许多老朋友。鲁彦周的文学和电影创作,从50年代开始,就与上海有着不解之缘,他的电影《三八河边》、《春天来了》、《凤凰之歌》以及后来轰动全国的《天云山传奇》都是上海拍的,而他的多部长篇小说,如《春前草》、《彩虹坪》、《阴阳关的阴阳梦》等也都是在上海出版的。来上海,是鲁彦周心里一件特别高兴的事情。 天黑了,儿子书潮下了班。一回家,就问:爸爸,你过去是不是写过一个小说,是用毛笔写的,用的是毛边纸,有十几本。 鲁彦周吃了一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鲁书潮说,今天开会,叶辛老师也在,他说作协在整理旧资料时,发现了许多旧书稿,其中就有你的一部,大约有十几本,好像是一部长篇小说,用毛笔写的,还是一笔一划的呢?是不是有这回事? 听到这个消息,鲁彦周激动地说:是有是有? 鲁彦周连忙拿起电话,往叶辛家打电话,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忙音?后来才知道,因为太激动,拨错了一个号码?。就这样拨了好久,还是没打通。于是他自言自语:是电话没挂好吧? 放下电话,鲁彦周仍然十分兴奋。大家问,你那篇小说是写什么的?鲁彦周想了好半天,摇头说,好像是写抗战胜利到解放前夕一些年青人的故事,具体什么内容,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有50多年了。 那是1949年,鲁彦周所在的部队南下,他是一心想跟部队南下的,可是地方行署要留一批干部支援地方,他又是安徽人,所以名单中就有他,随后就到一所革命大学学习。不久,生了病,当时没有医疗条件,他被批准回老家治病和休养。他就利用这段时间,写了这部长篇小说,前前后后用了大约半年的时间。他还记得当时住的是一间大草房,四面透风,点的是菜油灯。 不久,鲁彦周病愈回皖北行署。到了合肥后,便将稿子投到上海的《小说月报》,没多久,收到回信,信中说《小说月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准备停刊,所以小说不能发表了。接到信,鲁彦周就回了一封信,要求当时的编辑部把书稿返回,不知什么原因,上海方面没有回信。等了一些时间,他也就慢慢地忘记了,后来工作一忙,这事就放在脑后,他也没有再指望能见到这部小说了,所以,以后别人问他处女作是哪一篇小说,他也没提这篇小说,“又没有对证,怎么说呢?就只好不提它,但心里面还是有一个小疙瘩的,那部小说,好像石沉大海了。”后来鲁彦周把他的处女作就定为是1954年在上海的《文艺月报》上发表的一个小说,名叫《云芝和云芝娘》。 没想到事隔50年,在上海,居然又找到了这篇小说。他感叹道,“这不仅是一篇我最早写的小说,更是我年轻时代的一个文学梦想”……那时候,鲁彦周22岁。 他一下子抱起文稿深深地亲了一下 第二天,鲁彦周一大早就给叶辛打电话,叶辛介绍说,作协在翻修那栋美国式的老楼时,在四楼的资料室里发现了这部书稿,当时还发现了不少别的有价值和有意义的资料和手稿。这批东西之所以在文革中没有被处理掉,是因为文革时期,资料室被封起来了。 叶辛说现在稿子存在作协的保险柜里呢?并约好16日见面。 9月16日,鲁彦周一家一起来到一个饭店,在座的还有徐俊西、叶辛、赵长天,和《文学报》记者。鲁彦周和在座的几位都是老朋友,所以一见面,就问叶辛稿子带来了没有?叶辛笑眯眯地说,当然带来了,现在我是完璧归赵。说着,就很郑重地把书稿交给鲁彦周,鲁彦周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他双手接过书稿的一刹那,眼里竟有点泪光……他将文稿抱在怀里,先慢慢地拿出一本,看了看,又拿出一本,再看看,然后,连声说:就是它?就是它?又说,太好了,太好了?反反复复就这几句,一下子,这个古稀老人竟做出一个叫人意外的动作,他一下子抱起了文稿深深地亲了一下?他说,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太感谢你们了? 在这部名为《丹凤》的小说里,22岁的鲁彦周写了很多激情昂扬的诗 回到家,一家人围拢过来,大头小头挤在一起,看着这些书稿。一共是十一本?原为十二本,现缺一本?,用的是十六开的毛边纸,每本大约40页,纸已发黄,显得很薄很软,有点淡淡的书卷味,正反两面都用小楷毛笔写得满满的,字迹工整,一笔一划,十分秀气的繁体字,全是竖行,每个字都如黄豆般大小,第一本封面上还画了个图案,写着两个正楷字:“丹凤”,这大概就是书名了,下面写着“作者:彦周”。鲁彦周在读书的时候,学校里办了一个刊物,由他主编,名字就叫“丹凤”。书稿的每一本都用棉纱线仔细地装订,线头接得十分整齐。这都是鲁彦周自己动手装订的? 鲁彦周回忆说,当时我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参加革命,热情洋溢,那时的年轻人都是那样,朝气十足,现在看起来很幼稚,可当时就是这样的?我当时能执著地写这部长篇小说,也是对文学忠诚的梦想吧? 看到有几本边上还残留着火烧的痕迹,鲁彦周感叹地说,真是劫后余生啊?不容易不容易? 有意思的是,鲁彦周在自序中写道:完稿于1950年9月13日,而我们拿到这部书稿的时间是2000年9月16日,中间,隔了整整的50年? 这部小说写的是抗战胜利后,皖南的一个地方的人民重新办学校的故事,这个题材在今天读来,仍有新意。故事里的人物众多,有知识分子,有农民,有可爱的女人……很有趣味的是,居然还会写很多的诗在小说里,这在他以后创作中,真是不多见的,有的诗甚至写得激情昂扬。譬如:“光明被逼在远方,黑暗笼罩着海洋,听不见晨钟叮当,听不见丧钟叮当,困倦到哪里去躺?这飘缈的浮生,到底要到哪儿安放?”鲁彦周说,有的章节读来,真是很幼稚,但是有个把章节,如果现在单独拿出来发表,也是可以的,因为主要写的是人的命运,写人的情绪…… 鲁彦周把这部书稿郑重地放好……他说他要留着,看着。 一本书,一个梦,50年……岁月如歌? ?摘自《文学报》9月月末版王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