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维斯的新娘
当发现艾尔维斯的坟墓空空如也时,达莲尼脸上的惊愕可以想见。
她通常黎明前便起床了,因为这是格雷丝岛一天最美丽的时分,这一天的耶稣纪念日也许又像往常一般凄迷美丽了。
但这个星期一特别奇怪,太阳光者早便透过达莲尼九尺高的窗框直射了进来,那时她还躺着正梦见白嫩可大的玛拉。她被阳光刺醒了,眨了眨眼,继又重新滑回梦中。在那里,她梦见自己又变成了小孩,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玛拉,而周围的人一边笑她的贪心,一边却又在继续鼓励她。
她翻了一个身,尽情地享受着水床舒适的温度。水床是圆的,周围滚有皮边。她枕着织绵,静静听着床里的水声。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警报器上指示数字的装置正在闪烁,一定是快没能源了,再不,就是她把程序定错了,大概八点了吧,但路艾伦本该七点就下班的。
怎么了呢?
今天是星期一,达莲尼无精打彩地躺在床上。又是漫长的一天。格雷丝岛通常9:30才开放,她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去检查艾尔维斯的数据。并且她早在礼品店时,就给了艾拉梅许多头发和皮肤的碎屑,她把它们放在塑料盒里(艾拉梅再也不能借口指责她懒而把工作留给别人了),因此,她今天早晨不用再做那些事了。
但是五分钟过后,她还是钻出了被窝,戴上浴帽,她冲了个澡,然后又坐在了那法国特色的梳妆台前。
她把柔美的长发梳成大朵的波浪卷,然后打上了粉底,扑上了一层凉爽、光滑的粉之后,她又涂上了口红。按下键,一阵音乐旋即飘了出来。
“猫王,猫王
透过金光和烈焰
将会再度复出”
这是她最喜欢的歌,她随着曲中艾尔维斯仙韵般的歌声哼着,直至曲子的预言部份,关于飞船满载玛拉而归的情节。
达莲尼一边听,一边画上眼影,她最喜欢的便是默美绿牌的绿色眼影了,这是她在曼格罗尼拉的瑞克斯一马特店买的,只有在那儿,才买得到这种眼影。
她在假睫毛上涂了大滴浓黑的睫毛油,当每天的预言结束之后,她打开收音机,注视着衣橱。
“温柔的爱我,真挚地爱我,永远不要让我离开你,”猫王的歌声从河对岸飘了过来。
甜心,你等着吧。
当她穿好那件带花边的短衫后,一个社会公共部门又发了一条消息,呼吁采取最后措拖以应付每个人万一在回归过程中,由于头部冷冻拖延时间过长,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而有些人在等待时就不想听到什么训令,如伊丽莎白·泰勒,还有迈克尔·杰克逊等其它人类也是如此。
听到这一切,达莲尼不禁笑出了声来,但同时也感到一阵悲哀。毕竟他们和人类之间总会有些差距,但头部冷藏对人类并没有用,人类神经元里一些细小但却是关键的物质完全不同,他们也不可能再生;更不用说他们的技术尚处于一个相当初级的阶段。
她最后又很快地梳了梳曲卷的头发,并在一侧别上一个条形水晶发夹,上面写着:“艾尔维斯”。
当她离开那间新娘厅时,不禁有些自视高贵了。在这里,如果一个人没有血统和家世,那他纯粹就是一无所有了。但是她却有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肯定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当新娘的缘故。
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如果不是有点饿的话,早晨她就喝这个。然后她又吃了十来片微波炉里烤出的香肠饼干,当然其他四个新娘还未起床,和往常一样,那些穿着老式灰西服,皮带上挂满了小工具的傲慢的技术师又在来回忙碌着,他们以为他们很重要,他们不明白要没了这些新娘,恐怕这个物种都不能生存下去。蕊达自己就是个笨蛋,她总让达莲尼感觉很心烦,当她从你身旁走过时,她总是边鞠着躬,边道:“大家请让一让,我是新娘。”
达莲尼点燃她今天的第一支万宝路,打开冷藏室,取出一束新鲜的唐冒蒲去插在艾尔维斯塑像前的花瓶里。粗粗的深绿色花梗在她手里冰凉凉的。她把脚塞进带来的那双白色锦鞋里,打开后门,朝艾尔维斯的坟墓走去。
那地方在冥思园中。她像往常一样,当穿过那修剪齐整的树木成行的甬道时,总会想想做一个新娘有多幸运。这种想法,以及她刚才的歌曲,总会支撑着她渡过那八小时艰苦的时光——她得忍受那些肥得流汗的突变体,(当然,也不乏匀称和美丽的)。
在这儿见他通常是件令人非常舒眼的事,尤其是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期待他重生的今天。一旦他们认为这个重生的过程比他们所想像的时间还长时,他们便决定把他放入一个有机玻璃制成的金字塔形的匣子里,委员会认为这是个最佳方案,因为他们可以控制一切变化了。一群自称为猫王乐队的煽动者要求有更多机会见到匣子,但他们大多不过是一群无能的自命不凡的年轻人罢了。他们的忌妒只是因为尽管他们中很多成员不是成熟的突变体。血统里却有着人类的渊源。丑陋家伙的丑陋行径。达莲尼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