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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场——一百个女人的情感历练


作者:情场——一百个女人的情感历练  日期:2013-06-02 11:21:05




  
  
  情场——一百个女人的情感历练
  格格 曾铮  长箫之恋  我的长箫之恋开始于我刚进入18岁的那年夏天。由于高考落榜,我不愿再在滇西北高原上那座我出生长大的热闹的永胜小镇上频繁露面。  那天中午,突然,空气中传来了一种明快的乐声。我屏住呼吸欠起身子,是长箫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而去,浮现在我眼前的首先是一管闪着清幽光芒的长箫,接着是一个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身材颀长的少年。  他吹的曲子在风中戛然而止,出于一种莫名的害羞和畏惧,我悄悄逃走了,因为我在小镇上和学校中从未见过他。  那时,已有一个喜欢我的男孩,他叫陈开东,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他已考上了南方一所艺术学院。就在我看见那位吹箫的少年后不久,陈开东披着长发带着画夹来找我了。我问陈开东知不知道那个吹箫的男孩子是谁,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是我们中学刚调来的校长的儿子,他叫吴林,今年高考时他恰好生病。他准备像你一样明年再参加高考,他要考音乐学院……”  一个星期后,陈开东离开小镇上大学,送走他,我心酸酸地想哭时,竟与吴林在一条僻静的小巷相遇了。他欣喜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并说那天他回家后翻阅了我写在校刊上的诗。  我跟随着吴林来到了他家,他带我到他母亲的书房。天哪!四面墙壁上到处都是书籍。这也许是我那时见到的最多的私人藏书。  陈开东在寒假期间真的回来看我了。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吴林就病倒了。  寒假过完后,陈开东就要走了,我和他又去看了一次躺在病房中的吴林。我们离开病房时,我突然感到吴林的眼光灼着我的背部。我回过头去,他的视线与我的视线重叠在一起。他的眼神第一次给我一种震动,他仿佛试图将我拉回去,从陈开东身边拉回到他身边去。  一路上,我总是想着那双想留住我的忧郁的眼睛。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去医院看他。而他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尽快地离开医院,但他的病还没有诊断出来。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逃离医院带上长箫和书本到那片丘陵草地上去。  有一天午后,当吴林吹完箫后突然下起了一阵暴雨。我们手拉手跑进了一片果园之中,并发现了一座可以用来避雨的木房子。我们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吴林捉住我的双手问:“你是不是以后要嫁给陈开东?”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雨停了,天边出现了一道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彩虹。我们从泥泞的路上回到了医院。就在那天晚上吴林的病加重了。而我并不知情,那天下午把他送回医院以后我就回家了。  在一个暴雨倾盆的下午,吴林的母亲突然来到了我家,她神态慌乱地说:“吴林不见了!”我大吃一惊,蓦然,我想起了那片果林的那座小木屋。我跑进木屋时,吴林正举着一把刀,那把刀上沾满了鲜血。我看见了他的手腕,原来他在割静脉……  原来吴林患了白血病。医生和家人为了让他活下去,一直对他隐瞒着病情。但就在今天下午,他从一个护士嘴里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从那以后,每天傍晚我都要上医院看望吴林,周末时是下午到医院去。眼看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吴林仍让我替他报了名,他报的第一志愿是中央音乐学院。  有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吴林看起来气色很好,他说他很想到那片草地上吹吹箫,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替他跟值班医生请了假,然后我们便直奔丘陵。  他用生命吹出的长箫之声苍凉而遥远,好像带着我们飘向了白云和蓝天深处……  就在回医院的路上,吴林突然握着我的手说:“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我一定会有一天向你求婚!”这是吴林第一次向我清楚地表达他的感情,实际上从他的箫声里,他已经一次次地用音乐表达过他对我的眷恋。  就在那天晚上,已经是10点钟了,我刚复习完一些课程,吴林的母亲来了,她让我尽快到医院去,吴林不行了!我面色苍白地飞跑着到了医院。  至夜半时,吴林闭上了双眼,以后就一直没再睁开过。虽然我一直抱着长箫坐在他身边,欲哭无泪……  我18岁那年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那管长箫伴随我不停地迁移,无论我去何处,我都要带上那管箫。
  美丽的海南,我的爱情退潮了  在刚入大学生物系时,我就认识了石涛,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在新生作自我介绍时,他用广东味很浓的普通话说他是从海南三亚来的,当时引起了家在陕西黄土高坡的我的瞬间的惊奇,我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在大二时,我在功课上稍松了一口气。生性不甘寂寞的我又竞选进入学生会当了文艺部长。这时,我才又注意到石涛,这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因为玩得一手好篮球而被选为体育部长。同为系学生会的“内阁成员”,一周的例会是免不了要在一起商讨系内外的热点问题的。一来二往,我就对这个一与女孩子说话就脸红、在球场上却叱咤风云的男孩子发生了兴趣。  我开始向他暗送秋波,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做小白鼠的实验,在小白鼠不听话时故意发出女孩娇嗔的尖叫,以唤起他英雄怜护美人的意识。我做起了他的铁杆球迷,凡有他参加的赛事都风雨无阻地为他加油助威。可是我失望地发现,连局外的同学都发现我对石涛“有意思”了,可局内人却对我无动于衷。我对他有点气恼了:石涛呵石涛,你莫不真是铁石心肠?  圣诞节的前一天,全班十几个同学晚上在学校的小餐馆里“嘬”了一顿,我们兴致不减,又去参加在校俱乐部里举行的学生舞会。我们第一次挨得那样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对方激动的心跳了。一曲跳罢,我几乎是贴着他耳边说:“这里太热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们沿着一条石子路,朝树深人静的山坡上走去。我的心像一只小鹿在跳,这算是我与石涛的第一次约会吗?石涛抱着手臂低头沉思着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我早就明白了你的心情,可是,我不能。在家里我有个妹妹,她在等我回去。”“你要娶你妹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是我的亲妹妹,”石涛在我的一再请求下,讲述了他的故事———  “我的父母都是渔民,以打鱼为生。在我五岁时,父母一起驾船出海,遇到了飓风,船毁人亡了。我父母生前与邻居的黄叔是好朋友。我成了孤儿后黄叔收养了我。从此,我就和他的独生女儿阿莲同吃同住,还一起上学,从小学到初中都坐一条板凳。升高中时,阿莲的成绩本来比我还好,可是黄妈那时刚好得了一场大病,为治病花了不少钱,黄叔没有钱供应我们两个上学,阿莲就不声不响地辍了学,让我继续读书……”  我握着石涛的手,顿觉阵阵绝望袭来,然而我固执的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偏见:石涛和阿莲没有共同语言,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还有机会赢得他的爱,我要努力抓住我的幸福。  我竟产生了要见一见阿莲的念头,看看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渔家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盼来了暑假。在出发前的一星期,石涛给阿莲写了一封信,说了回家的日期,并说要带一个同班的女同学来看海。尽管石涛说阿莲性情温和,善解人意,我还是做好了与阿莲发生冲突的最坏打算。  中巴到了三亚汽车站。在出站口,我们见到了阿莲。她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渔村女孩的样子,相反她看起来很靓丽,出乎意料之外,她首先热情地向我伸出了手,用很标准的普通话向我问好。阿莲骑上一辆摩托车带着我们,向她在崖城的家里飞驰而去。  我进了阿莲的小屋,吃了一惊:她有一个很大的书架,排满了各样书籍,最多的竟是生物方面的书!“你看,都是阿涛帮我买的,说以后我们办一个海洋生物养殖场。他就是喜欢做梦。”阿莲有点娇羞地说。  有一天,我们三人驾着黄叔的机动小渔船出海去兜风。出海时天空晴朗无云,突然在正午时,海上起了大风浪,一个巨浪打来,船的一侧骤然倾斜,我立足未稳,尖叫了一声,失手向船一侧的海水中滑去。“小心!”阿莲大叫一声,抓着一根绳子猛扑过来,用一只手抓住了我死死攀住船舷的手,把我拉了上来。  晚上躺在床上时,我怎么也睡不着。想着白天可怕的经历,再看看已酣然入梦、睡相恬静的阿莲,我内心里波涛汹涌。阿莲是清楚知道我对石涛的那份情感的。可她对我却没有半点敌意和怠慢。我思来想去,决定退出这场错误的爱情角逐……
  是谁打动你的心,让你伤痛到如今  那是1996年的一个晚上,正在读大一的我,为了给弟弟找一份工作,带着守寡多年的母亲和弟弟的全部希望,去找一个同学的父亲帮忙,结果没能如愿,我神志恍惚地低头走着,忽然感到眼前一黑,一辆大汽车向我劈面扑来,我尖叫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车里,而我竟依靠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我在座位上半站起来,发现我并没有受伤,他有些不解,我也很惊讶,我没受伤为什么会昏迷过去?他安慰我说一定是惊吓的,并问我家在哪里,要把我送回去。  我家在郊区,为了有话可说,我讲了母亲一人带着我们两个孩子生活的艰难,讲了弟弟为了供我念书,在找工作过程中受到的种种委屈……他见我哭了,就挺长时间不再出声,当车停在我家破旧的房屋前时,他下车给我开了车门,我见他高高大大风度翩翩的样子,不觉心里一动,并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依恋。  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我正在跟弟弟商量打工的事,一辆吉普车停在我家门前,我一眼认出就是那天晚上的那辆车,兴奋地跑出去,车上只有一个司机,我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激动不已,那个司机告诉我,我的弟弟可以收拾一下东西,跟他去上班了。  1997年国庆前夕,在新华书店里,我看见了他———那个高高大大风度翩翩的男人,我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开始显然没认出我,明白过来以后,我注意到他的脸竟也红了一下。  这晚,我们喝了很多酒。我是那么开心,开始他还正襟危坐,后来也随便了许多,我向他讲了那天晚上以后对他的依恋,开始他默不作声,后来他给我讲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那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男人世界。  他是用吉普车把我送回学校的,在下车前,他吻了我。告诉我国庆放假时,送我回家。我再次问他是做什么的,他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脸说,保密!  度日如年的两天过去后,当我坐进车里,两人相对一望后,我们同时垂下了眼睛,我们都清楚彼此已经坠入情感的误区,却又都身不由己。  我们默默地坐在车里,就像我们初遇的那天晚上一样……当车就要开出城去,驶向我家时,他刹住车,向我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我不知道我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启示,他猛地把车头掉过来,驶回城里。这个晚上,我把我的爱情连同我自己,一起献给了他。  我的生活中因为有了他,而充满了阳光。每到周末,他就把我接到宾馆,我们会在那里度过十分快乐的两天,虽然这两天他总是因为接到电话而不时地离开,但我一个人倚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回来的感觉仍然让我幸福无边。  第二年寒假,他没让我回家,而是把我请到他家,让我帮着他的女儿复习功课。我是第一次到他家,他的家里非常豪华,让我不敢迈步,他的妻子气质高贵,谈吐严谨,让人望而生畏,而他的女儿非常漂亮,虽然才十六岁,但比我还高,一看就是生活优裕的女孩子。  我在他们家辅导的那段日子,他的妻子对我特别有好感,晚上让我住在那里。后来他的妻子因为出差而离开家里半个月,这段时间,我每天辅导他的女儿到半夜,他一直在另一个房间里等我到半夜,当他的女儿睡着后,我才敢长长地出一口气,跑到他那里……  他的女儿本来在班里学习是倒数几名的学生,可一个寒假下来,她有了非常大的起色,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第二年开学后,她还经常到我宿舍找我给她补课,最后考上了大学。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我家的旧房子也被他翻新了,我的弟弟被保送去了一所学校,他还给我的家里置了好几件电器,我的母亲后来曾怀疑他对我别有用心,让我把东西退回去,可我知道我爱他有多深。在我们的关系中,我一直占着主动地位,他所做的一切,用他自己的话是,无论怎样,都回报不了他所感受到的炽热的爱情。  正当我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幸福中时,他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并向我说出了他的职业,通牒我,如果不离开他,就等于毁了他。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只好在大哭一场后,决定放弃他已为我找好的工作,离开这座让我伤痛的城市。
  谁娶我做永世新娘  我从小就是一个命运多舛、性格孤僻的女孩。在我五岁那年,父亲患肝癌去世了。过了两年,母亲就拖着我嫁给了本县城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鳏夫。  在念大二时,一天我意外地收到一封情书,这是一个叫郭旭的中文系男生写来的。  我感觉到内心里并不是很喜欢他。也许,我潜意识里所寻找的“王子”,不是像他这样文弱的白面书生,而是能弥补我所缺失的父爱的成熟男性。我开始有意回避与他见面。  一个下午,电闪雷鸣,下着倾盆大雨。郭旭又来敲我的门,我正躺在床上看书,就叫女友对他说我去上课了。等到快吃晚饭时,我从楼上下来,竟看见郭旭还在宿舍楼旁的梧桐树下打着黑伞傻傻地等着我,衣裳都被大雨淋湿透了。我的心里顿时有一种温柔的感动。我在那一刻找到了爱的感觉。  进入大四时,我和郭旭相约同考中文系的研究生。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们一起上自习,复习功课,他帮了我很多。在成绩公布时,我们都过了分数线。就在我以为我俩可以比翼双飞时,郭旭却匆匆与长沙的一家报社签订了工作协议,他无奈地向我一再作着多余的解释:他的家里很穷,他是家里的长子,还有两个正在读书的弟妹。  我就这样失去了郭旭。我把时间都投入到了研究生的学习之中,但是,生活像是一场难以捉摸的游戏,在那个圣诞节,我被同室女友硬拖着去了人头攒动的校内舞厅。比我高一年级的法语系硕士生孙野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跳了几圈之后,他开始对我甜言蜜语。也许是受法兰西文化的熏染,他热情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闻到了他嘴里的薄荷口香糖味。孙野突然抱住了我的身体,说了一句我爱你,就大胆地吻了我的嘴唇。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像当初郭旭吻我时那样惊慌,居然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放肆。也许那时我内心本来就渴望一个男人的温存。  孙野的父亲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因此孙野可以随意抛掷钱财,为我买首饰和时装,请我去泡咖啡屋、听音乐会、看足球赛……在情人节时,他竟一次为我买了999朵玫瑰花。内心深处我知道我的爱情开始变味,染上了铜臭,可是我已陷在盲目的虚荣心中不能自拔。  孙野快毕业了,他已决定去法国镀金,并许诺说,等我毕业后将我接到法国去伴读。他要我和他去领结婚证。理智告诉我,孙野不是能跟我相伴到老的男人,可是似是而非的爱情还是在欺骗我,让我相信他的海誓山盟。我做了一个月不伦不类的新娘后,孙野也办好了去法国留学的手续。  果然,不到半年,孙野就提出要和我协议离婚,说他不打算回国了,还说两地分居也是很不人道的。他还给我寄来了他和一个金发女孩穿着游泳衣在沙滩上的亲密合影。  与孙野离婚之后,我心力交瘁,好像一下子就由青春年少变得人老珠黄了。尽管感情受到过那样的挫折,我做女学者的梦依然未变,在1995年又考上了本校的现当代文学博士研究生。  我的导师罗教授五十多岁,已出版了近十本专著,再加上他高大魁梧,为人又热情幽默,所以一开始听他给我们几个研究生上课,我就有些魂不守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弗洛伊德说的一种恋父补偿情结在作怪。我喜欢他那浑厚的嗓音,他也欣赏我的勤奋好学,还让我参加了他的一项重要的学术课题研究。  罗教授的妻子已去世多年,他一人带大了两个儿女,现在独居在学校的教授楼里。  有一些话,我觉得非说不可了。这一次,我希望能把握住一份成熟的情感,不同于以往的懵懂幼稚。我终于大胆地说,罗老师,像您这么好的人,应该有个爱您的人陪着您。以前我在感情上不太顺利,读博士以来,您一直很照顾我,关心我,除了感激,我还有很多话想对您说,我希望您不仅仅是我的老师,能让我照顾您今后的生活吗?  一向不善言辞地我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便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等待着罗教授的回答。电话那端的沉默使我心神不宁。  罗教授的声音很冷静。他说,谈论感情的时候,你得综合考虑许多因素,否则它就是幼稚的。我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和你父亲的年龄差不多,你是个好女孩,我相信你会找到真正适合你爱的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学生。我不想超越现在的关系,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无语。是我的第三次感情又错位了吗? 初恋,飞雪满天  从小我就特别喜欢文学,崇拜作家,我进入北京大学学中文之后,除了阅读永远看不完的中外文学名著之外,我对文坛上窜红的作家也特别关注,才32岁的青年作家叶云卿就是其中之一。从他一本小说集所附的作者简介中我约略知道,他本是河南郑州的一个普通工人,后刻苦写作,小有名气后就辞掉了工作,只身来京城闯荡,做了一名自由撰稿人。  1997年9月5日,我在那一天逛书市时第一次见到了叶云卿,当时他正和一群作家在忙着签名售书。他长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英俊,且颇有儒雅气质。  我买了他刚出版的一本小说后挤进了人群,他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不禁怦怦直跳。他在边签名时边随意地问我:“你是哪个学校的?”我说出了我的学校和姓名,然后还激动地加了一句:“我很喜欢读你的爱情小说。”他抬起头,显然对我有了兴趣,说:“你是学中文的,欢迎你以后多提宝贵意见。”说完,他礼貌地递给了我一张名片。  之后,我一连两个晚上老想着他而失眠,我鼓起勇气给他打了几次电话,每次都一拿起话筒就心跳加速,他的语气总是很温和动听。我还熬了两个通宵,给他的小说在报纸上写了一篇献媚似的书评,他看了之后还特意打电话说我写得很有灵气。  然而,在1998年3月15日,一件偶然的事情使我对他的爱恋柳暗花明。那天,我突然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叶云卿写的一篇散文《伤逝爱妻》。我这才知道他已有了妻室,可是他的爱妻却永远离他而去了!  我看着,仿佛看见了叶云卿悲痛欲绝的神情,我不禁为他的不幸热泪涔涔。  回到宿舍后的那一晚,我又失眠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安慰他几句。我站在公用电话亭里将磁卡插进去拨通他的手机的一瞬间,我还在犹豫。他连问了两声我是谁,我才开口说:“我是艾月,我看了你那篇《伤逝爱妻》,我很感动,我想……”他竟说:“我一直想你,现在我更想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好!”他跟我约定在学校附近的麦当劳餐厅见面。  当他西装革履地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想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们吃着食物,喝着咖啡,我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及他的伤心处,他却谈笑风生地与我聊天,好像并没有受过丧妻的打击一样。  我开始和叶云卿来往密切起来。他正在写一部据说是献给他妻子的长篇小说。那一段时间他足不出户,我每次傍晚去看他,他几乎都在伏案写作。他有一部电脑,可他不习惯在电脑上写作,所以,我就帮他把他的手稿打在电脑上。我还偶尔帮他做饭、洗衣服。很快放暑假了,我没有回山西老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叶云卿的公寓里。在8月初一个闷热的中午,叶云卿终于写完了小说的初稿,请我出去在一家小餐馆里吃饭。他喝了大半瓶红星二锅头,我扶他回了他的寓所。在我把他安顿在床上,正准备离开时,他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把我压倒在床上,满嘴酒气地乱吻我,然后强行撕开了我的白裙子。  之后,我仍然帮叶云卿打字,他在打印稿上修改,我渐渐对我们开始的肉体关系习以为常了。在8月底,他二十多万字的小说终于完工了。  在1998年11月中旬的一天早晨,我刚起床就吐得一塌糊涂,去医院一检查,结果我却是怀孕了。我吓慌了,我想先与叶云卿商量一下。我甚至打算,如果他想要这个孩子的话,我宁愿为他放弃即将完成的学业。我冒着刺骨的寒风急匆匆地赶到了他的寓所。我敲门,没有反应。我想今天是周末,他不可能出门呀,我试着用他给我的钥匙开门,却发现门反锁着。我有些奇怪,开始使劲地敲门。叶云卿在里面不耐烦地问是谁,我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他穿着睡衣打开了门,见是我,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我想进去,他却堵在门口神色慌张地问:“你怎么来了?”我正想说我怀孕了,从卧室里却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云卿,是谁呀?”当时我的头就一炸,我忍着汹涌而出的泪水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第二天,我去了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我感到撕心裂肝的痛楚,不仅是为自己的身体,更为我在他身上可笑的梦想。
  我的心该怎样抵达爱的胸口  我从小就是一个性格忧郁、爱幻想的女孩。18岁的我在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念书以后,便将自己关进了内心的象牙塔之中。  当同寝室的女生都开始骄傲地拥有护花使者时,在她们眼里,我却像个修女。其实,我心中早已暗恋上了同班的男生韩枫。  上大三时,有一天,我去看中文系和历史系举行的一场足球对抗赛,韩枫在中场断球了!一个后卫从侧面狠狠地铲了韩枫一脚,韩枫像一棵锯倒的大树一样重重地仆倒……我惊叫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急跑了过去,不争气的眼泪也涌出来了。  韩枫的膝关节受了伤,住进了校医院。既然我对他的爱已经“出丑”了,索性,我就公开地去看护他。  当韩枫出院时,我们俨然是一对恋人了。我们都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所不同的是,韩枫是跟着父亲,而我是跟着母亲。我们无意间好像在对方身上尽量寻找各自缺乏的爱。  幸福的日子像流水一样过得很快,转眼快到毕业了。韩枫立志从政,他费尽了心机,才在京城的一个政府部门找到了一份工作。我本来想在上海找工作,以就近照顾多病的母亲。可是为了爱情,我还是与韩枫一起去了北京,放弃了专业进了一家电脑贸易公司当了总经理的秘书。  刚去北京,我们租住在一间闷热潮湿的地下室里。心高气傲的韩枫在那个论资排辈的政府部门里不受重视,他总是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有时还借酒疯无缘无故地把气撒在我的头上。  我在电脑公司里工作很努力,得到了王总经理的赏识。不到半年时间,我的薪水加了一倍,并优先分到了一室一厅的住房。  有一次,我很晚才回家。王总的车送我到楼下,正好让韩枫从窗户里看见了喝得有点醉了的王总握着我的手不放。韩枫冲下楼来,使劲地掴了我一记耳光,怒气冲冲地说:“要么你辞掉工作,要么我们马上分手,你看着办吧。”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我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然而,从早到晚,韩枫没有来敲门。我对他已死了心,我也想通了,既然他不爱我,为什么我还留恋他,乞求他的爱呢?  王总在知道了我与韩枫断绝关系后,开始对我大加关照。每天他都为我捎来一束红玫瑰花,还要用车送我回家。我在理智上并不愿意接受这个几乎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的爱情,何况他已经有了妻子和女儿。可是在情感上我却不由自主地开始依恋起他来,他是一个成功的有魅力的男士,能给予我所缺失的父爱和情爱。  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最后公司里只剩我们两个人。王总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在了我的身边,用他坚实的手臂轻轻地环围着我,我突然觉得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心怀了。他用手绢细细地拭净了我的泪水,然后他开始吻我,一个成熟男人老练的吻,它让我干枯的心仿佛重新涌满了爱的甘泉。  他变得像一个青春少年一样,每天与我换着地点约会,看电影,听音乐会,泡酒吧……我成功地对他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我说:“如果你真爱我,你就娶我!”他就真的开始与同床共寝二十余载的妻子闹离婚大战了。  有一天,他的妻子瞒着他来找我,带着他们十岁左右的女儿。她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我与她相比,优势只在于我的青春红颜。她放下她的体面,用几乎哀求的口气对我说:“你只要劝他不要与我离婚,你随便与他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干涉!”我不为所动。  没想到,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我的她的女儿突然抓着我的手,哭着说:“姐姐,求求你了,把我的爸爸还给我吧!”一刹那间,我怔住了,多年以前,我也是这样求过一个女人要她离开我的爸爸,但那个女人发出的只是冷笑。我永远忘不了那令我小小的心充满绝望的一幕!在这一瞬间,我改变了心意,我用手绢擦掉了小女孩的泪水,柔声地说:“放心,姐姐会让你的爸爸回到你的身边的!”我送走了她们母女俩,坐在黄昏的天光中给王总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我也会像你的妻子一样变老的,我也不能对不起你的女儿,让我幼年的伤痛再刻在她无辜的心上……”  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赶当天晚上一趟去广州的火车,在浓浓的夜色中悄然离开了令我无限伤感的北京城。  曾经痴情  他出事那年才25岁,在我的热恋订婚暂别后的第三个月。只因为一首诗,他被批判被隔离,一种自我约束于集体宿舍可以按规定时间回家看父母的假释式的隔离。我得知消息的当日,奔丧般地跳上火车赶回北京。于是他把看父母的时间给了我,甚至深夜偷跑出来通宵陪伴着我。我无话安慰他,只会喃喃地重复不论劳改还是下狱我都等你。他不作答,紧锁浓眉不停地吸烟,沉重地叹息,送我回广州时,我们在月台互相凝视良久,开车铃响起时,他握紧我冰冷的双手说,但愿明年一切都好起来,到时我去接你回京,我们结婚。  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别竟是我们爱情的诀别。分手自然是他提出来的,非常坚决。爱与不爱都没得商量。我太了解他,他能在送别后的几天写这样的不道理由的信,能理解的是他的处境。  当我重又孑然一身的时候,我因公差回到北京,办事最多的地点竟然就在他工作的大楼里面。  分别十四年了,他是什么样子呢?他生活得好吗?  然而命运是无法约束我们的相遇的。下班高峰过去后我走出办公室,空荡荡的甬道尽头伫立着我熟悉的身影。顿时,呼吸乱了,脚步乱了,心也乱了。我用我储备了十四年怨愤的力量镇定着自己款款向他走去。  他面无表情,似乎也是用储备了十四年的力量应付这一刻的到来。走到他面前,一个短暂的对视,发现对方虽未见老,但已满面沧桑。那充满青春活力神采飞扬的一对恋人似乎早已消亡。他说,我一直在老同学中打听你的情况。我说我离婚了。他戛然驻足,惊怔地问我为什么。我止步望着天空说,为我心中曾拥有的爱和恨。他低下头,随后便是随我沉默地向大街走去。他说我一直希望有机会向你说明我没有欺骗过你,却又不敢打扰你。他说明天行吗,我在阜城门外车站等你,先一起吃饭然后再谈。  在阜城门外车站下了车,看看表,我迟到半小时。他在身后叫我,叫的是我的小名,我的心怦然一震。他说他提前半小时在附近的饭店订了座位再来等我,等不到便以为我记错了站,前寻后找地骑着自行车来回转了三次。  我没有一句话,默默地跟他走进饭店。  菜上来了。红烧茄子、宫爆鸡丁、炒肝尖、酸辣汤。天,为什么又是这几道。过去约会总是这些我们共同爱吃的。我们不是来重温鸳梦的。我哽咽着强咽了几口,他又给我夹菜,我把饭推开说我实在吃不下,他端起我的碗抓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顷刻之间,似乎时光急剧倒流,过去,他也是把我吃剩的饭接过去吃,不是缺乏,不是节省,而是习惯,是一种最亲昵最无间的表示。  啊,还是那个他。我的泪流得更汹涌了。  从饭店出来,我们走进附近的街心公园。我们坐在长椅的各一头。点燃一支烟后,他开始了他的解释而不是辩白———  那年受审送你上车时说的那番话决不是欺骗。我以为批判完了给我处分吓唬住我不再写就能完事,谁知你走后的当晚就因我撒谎称病出来看你送你成为我抗拒批判的新罪行。况且像我这样的所谓反动诗人是被剥夺了爱的权力的。于是批判升级,自我禁闭改为派员日夜看守,并当即决定把我放到东北最寒冷的农村进行劳动改造。我有什么理由让你在我没有一丝光明的路上等待,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心爱的人为我毁灭幸福的前途。  末班车到来的时候,我脱下风衣递给他,他又要给我穿上,我说它不能给我御寒,何况穿走还需送还给你,而我们是不必再见面的。他无言,只是忧伤地望着我。  我诅咒无情的政治,诅咒命运的捉弄———既然安排我们相爱就不要让我们分离,既然分离又何必再相见。  一周后,在我完成出差任务离京的那天上午,我接到一位陌生女人的电话,声细细地说,他那晚和你见面回去就一直高烧不退,他记得你这两天就回去,恐怕不能送你,如果你抽得出哪怕半小时的时间来看看他我将非常感谢,因为他在梦呓中呼唤你的声音太悲切了。  我的心脏突然破胸而跳,打电话的女人没有自我介绍,勿需询问便知是他的妻,一位多么罕见的女性。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我和他是同级不同班的初中同学,三年里我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他却一直在默默注意我,每年都寄给我一张精美的不署名的贺年卡,毕业后他给我写了第一封信,倾诉了他对我的感情,我觉得十分可笑和荒唐。后来我上了市一中,他依然每年寄贺卡给我。那时他已经不上学了,不知整天忙些什么。这三年间我只见过他一次。我的不屑一顾给他带来了很大伤害,那年冬天他参军走了。过了些日子,又来信说:难道我们做普通朋友也不可以吗?我知道这其实是男孩子“曲线救国”的常用策略,可想到自己的态度未免有些残酷,凡事不可以做得太绝,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三年后,他回来了,当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面前时,看着他那黝黑的脸和明朗的笑容,我忽然觉得他是个男人了。  那一阵子,他还没联系好工作,正闲着没事,我呢,也快从教育学院毕业了,正在离家很远的小学校里实习,他就每天在校门口和家门口等我,起初我非常厌烦,他却不恼不急,只是憨笑着跟在我身后悠悠地走,俨然自诩为“护花使者”。  可是,有一天当他破例没有来接我时,我突然掂出了这份看似不经意的感情在我心中的真正分量。我在阳台上望了又望,在楼道中走去走来,在楼梯里上上下下,六神无主,茫然若失。他怎么了?是有病了?还是在路上出了意外……我不愿再想下去,心头涌起一股悔意:我太怠慢他的感情和我的感觉了。  第二天,当他出现在我望穿秋水的视线里时,我哭了,使劲儿用拳头捶他的肩。他憨憨地笑着,张开双臂,又放下来,涨红着脸,流下热泪。  充满爱情的日子像蓝天一样纯净而美好。尽管他的工作没有着落,尽管我知道父母必定会给这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制造阻力,可当所有的阴云暂时还没有笼罩在心上时,我们自由自在地绽放着我们的幸福和欢乐。记得那时他还编了一首中英文结合的打油诗:人生本应Happy(快乐),为何总是Study(学习),将来娶个漂亮Lady(女士),再生个白胖胖Baby(宝贝)……我追着他打呀,闹呀,笑呀。然而有一天,他却怔怔地看着我说:小洁,将来要真是这样,该多好啊。  “会的。”我说。  “小洁,你真是清凌凌一盆水,如果我是坏人,你还会对我这么……”  “不会!”我开玩笑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就好。”他轻轻说。  你看我有多傻!竟没有从中听出些什么。  那次不吉利的谈话之后,他就突然失踪了,直到现在已半年多了,我也仅仅只见了他一面。那时他用尽了一切办法来躲避我,凡是我打的电话,他一律不接,我打BP机传呼,他一看见数码显示就离电话远远的……那天,我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用别人的电话号码打了传呼,他才回了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哭了,他很惊慌地问我在哪里,我反问他,他犹犹豫豫地说了一个很偏僻的地址。我说:“你的生日快到了,我用我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买了件毛衣,想让你试一试。”他沉默了好久,才淡淡地说:“那你晚上来吧。”  那天晚上刮着大风,我抱着毛衣,找到了那个地方,他架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烟,面无表情。我还没有开口,他劈头就说:毛衣留给别人穿吧,我不要,有人给我打毛衣,我很快就要结婚了,你走吧。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好,泪一行行地淌下来,他只是盯着天花板,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一拍桌子跳起来道:“你这个傻瓜笨蛋,还不快滚!我们完了。实话告诉你,现在我是黑道上的人,什么坏事都干,我的一个伙计已经被抓走了,公安局马上就要查到这儿来,算我对不起你,我求求你,你快走吧!”  我抱着毛衣,踉踉跄跄地出了门,他忽然喊住了我,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郑重与庄严,低声说:“风太大,把毛衣穿上吧。我骗了你这么长时间,我真是坏人,不配你。今后我不会再见你了。不过,”他指指心口,“我心里有你的地方是干净的。”  我痛哭着跑了出去,从北环路一步步走回了家。他骑着自行车在很远的地方跟着。那一夜,我的眼泪都干了。  后来听说他逃跑了。他跑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装着我给他写的那些信。  模范丈夫从家庭叛逃  我和丈夫何志宏于1992年结婚。我看中他,一是因为他身材高大魁梧,给人一种威武有力的感觉。我小巧玲珑,是那种需要得到保护的女人。尽管我是大学本科,他仅读了三年电大,但我不在乎这些,男人就要有男人味。  恋爱两个月后,我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喂,你给我做丈夫吧!几乎没容得他反应过来,我便指挥他粉墙壁,买家具,购家电……  婚后的生活起初很幸福,但很快我就感到丈夫身上那些男人的特质在迅速退化。我的性格外向,办事大胆泼辣。在公司里我以处事果断、办事高效率而著名,婚后没多久我从一名办事员晋升为业务经理,负责化工材料计划,工作开始繁忙起来。他说:“就让你做个女强人,我甘愿让位!”  丈夫是一家运输公司的工会干部,整天与几位妇女干部一起干些婆婆妈妈的福利性事务,让人瞧不起。我便自作主张,调动所有关系,接近了他公司的老总,又送了几百元的大礼,老总才答应把他调到财务科当副科长。  第二天,他下班回来,却一脸沮丧。我大吃一惊,以为他到手的科长飞掉了。谁知他却厌烦地说:“以后,你能不能少插手我的事!你知道别人说什么,说我是吃老婆的奶水长大的。”我一听火了。  面对这样的丈夫,我精疲力竭,无可奈何。我总是寻衅似的与他吵架,挑剔他的毛病,而他却总是一言不发,照常睡觉,吃饭,甚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竹针和毛线,一针针穿梭着,再不,就是把一双双皮鞋擦了又擦,擦得锃亮,一尘不染。  渐渐,何志宏也开始在大院里出了名,不过是以惧内著称。何志宏已成为无能窝囊的代名词。  1995年10月26日,我早早赶回家,用紫砂锅炖乌鸡。丈夫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滴水未进。前两天,我不以为然。但第三天,我有些急了。毕竟他是我的男人,窝囊一点,但并无大错,总比那些损家害妻的男人有安全感。  我把鸡汤端到他床前,当我正在考虑是否用勺子喂他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筱玲,我想了三天三夜,咱俩离婚吧!”  我大笑:“你总算有了点幽默感,说了句男人话。好,喝汤吧!”一阵激动,我把勺子送到他唇边。  “我说了,咱俩离婚!”这次,他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像要用这声音为自己壮胆。  万分愤怒与委屈的我,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劲,竟活生生地把1.78米高的他从床上拎起来,推搡着。  他告饶般地说:“我只想离开这个家。”声音带着几分哀怜。  1995年11月20日,一纸法院的起诉书传到我的手上。白纸黑字,何志宏向我提出了离婚诉讼。  我大怒:离就离!  这样,我们莫名其妙地离了婚,他那种男人的豪气突然窜上来:除了被子,所有的东西留给我和孩子。蒙受耻辱的我,对此有了一分感动。  事态的发展,让人想不到。在办完离婚手续的一个月后,何志宏毫不掩饰地卷起行李,搬到了关山口一个住宅楼里,那里住着一个姓孙的寡妇和她5岁的儿子。大家共同感到震惊的是:一个在妻子面前毫无地位和权利的窝囊丈夫居然也有外遇!  离婚后的何志宏也常常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儿子的情况。我突发然萌发了一种好奇心,让儿子去打探一下他爸爸的现状。  儿子在那个“家”住了三天。回来后,小嘴叽叽喳喳讲了许多“情报”:爸爸可厉害啦,那天与那个“妈妈”吵架,还摔了几个杯子,那“妈妈”吓得大哭,还央求爸爸原谅她;爸爸可勤快了,每天都上街买菜,做给我们吃;爸爸喜欢看足球,一看就是一通宵……  这些“情报”让我很吃惊,何志宏居然变了。变得像个男人。  “五一”那天,有人敲门,门外立着何志宏和那位“儿子”。他从容热情地问好,显得镇静非常。我观察着他,也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菜。我像对待一个有过失的孩子,轻声对他说:“志宏,这个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如果你过得艰难,随时可以回来,我欢迎你!”  他坦然一笑:“我现在的日子的确过得很艰难,但心里感到很实在。说实话,活了半辈子,我现在才在她的面前找到做男人的感觉。”   一位电台女主持的畸形婚恋  认识闵维璋是在1995年夏季的一天。那段时间,作为电台经济档节目主持的我一直在邀请各界人士探讨当时正如火如荼的国企出路问题。晚上八时整,闵维璋,这个沪上成功的民营企业家准时出现在直播间。这是个非常整洁优雅的男人,丝毫没有三十六七岁男人那种近乎中年的发福趋势。我做了近三年电台主持,闵维璋应该是合作感觉最好的一个。当导播提醒我们节目结束时间已到时,我们相视一笑,都感觉时间过得太快。  分别时,我们交换了名片。  那个夏季,我和闵维璋开始了交往。我也知道了他更多的背景。这个毕业于上海交大的高材生靠着一项科技发明专利起家,致富于科技、房地产、酒店管理业。对闵维璋的这一切,我并不在意。我唯一心痛的是他是个已婚男人,有一个美丽贤惠的太太和一个八岁的儿子,这是个幸福的家。  和闵维璋相爱,是件痛苦的事。他是个敬业的人,几乎每天都忙于公司的各种商务活动。他也是个称职的丈夫,每天下班,不管多晚,一定要回家陪妻儿。而给我的只能是见缝插针般的挤出的那点可怜的时间。  1996年春节前夕,企业家协会举办了一次联谊会,我应邀出席担任主持。当我轻盈地走上主席台微笑地宣布联谊会开始时,却一眼瞥见了闵维璋和一个女人匆匆走进来。那女人年纪和他相仿,身材适中,容貌端庄。两人轻挽着,神态亲昵而不矫揉,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看到这一切,我片刻之前还愉悦的心一下变得黯然。  那晚,目送着闵维璋夫妇双双离去,我心痛如绞,我拿出了深藏于柜角的安定药片,犹豫了许久,最终一仰头全服了下去。  可我没死。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发现了昏睡的我。  一番灌肠、洗胃的折腾,使我又必须面对这个现实的世界。  几天后,闵维璋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的脸当时就变得惨白。  就在我和闵维璋相识一周年的那天,他约出了我。他轻轻地推过来一张支票:“小帆,这是150万,我原本想在虹桥花园买处房子送给你做礼物,可一想,还是让你自己去挑最需要的吧!这段时间,我恐怕不能再陪你了。她和儿子要去欧洲度假,希望我陪同,我不能拒绝,毕竟,我是丈夫和父亲。”  我突然明白了,闵维璋今夜是来和我诀别的。也许,他已打算结束这段情缘。想到这,我一阵心痛,站起身就向外冲去。  恍惚地回到家中,我锁死了自己的房门。然后毫不犹豫地用锋利的刀片划开了手腕。血一下喷了出来……但这一次,我又没死,再一次被父母发觉。  不久后,闵维璋的妻子从丈夫不再按时回家的反常中终于得知了我们的事,也知道了我。  他的妻子谢洁很快和我见了面。只听她说:“维璋是个优秀的男人,他值得许多女孩去爱。有时候,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对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尊重维璋的选择。”  两天后,我和闵维璋见面了。我们相对无言,只能不停地喝酒。没多久,闵维璋在我的眼前开始晃起来。一失手,我打碎了酒杯,清脆的破裂声和满地锋利的碎片突然又刺激起我死的欲望。我不动声色,用碎片划开了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腕。  当然,这一次,我又未死成,但感觉已经麻木了。  一个月后,闵维璋和妻子办完了离婚手续,离婚是谢洁主动提出的,她说,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痛苦。  1997年5月,我和闵维璋去泰国度蜜月,可我的心里却并没有感到多少做新娘的甜蜜。  婚后,我和闵维璋的生活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疯狂和激情。每天晚上,他的儿子闵航都会打电话给他,父子俩有说有笑,独把我晾在一边。  1998年,闵维璋随团出国考察,一去就是两个月。  一天,我和闵维璋去买东西,顺便在麦当劳快餐店小坐。刚坐定,就看见不远处闵航高兴地向他父亲招手。一会儿,闵航单独向我走过来,他歪着头看了看我,“你知道吗?从欧洲回来的那天,我爸爸和我妈妈又住在一起了。拜拜!”这个12岁的孩子冲我一呲牙,连蹦带跳地跑了。  我只觉得头嗡地一下,便呆呆地坐在那儿。这就是我当初历经生死挣来的婚姻,这就是我精心维护的婚姻大厦,而这孩子的轻轻一句话,它便轰然倒塌。  固守神圣爱情纯净的天空  1984年9月,我考上了武汉一所名牌大学英语系。大学二年级时,我被推选到校学生会任宣传部长,与我接触较多的男生是校学生会主席苏云超。他是同年级计算机系的学生,一米七五的个子,英俊潇洒的外貌。每当他与我单独在一起时,他那双火热深情的眼睛总是灼得我心慌意乱。  1987年国庆节,云超的父亲因病去世。我瞒着我父母,以儿媳身份陪云超一道赶回赣西上高县偏远的牛坡村老家奔丧。望着云超偏瘫的母亲和四个年幼的妹妹,我宽慰着他们:“待我和云超明年毕业了,会照顾好家里的……”  1989年5月1日,我和云超结婚了。新房是租借郊区农户的一间低矮潮湿的平房。  1990年3月,我俩有了可爱的女儿晶晶。然而云超自晶晶出世那一刻起就大失所望,他一直暗中祈祷有个儿子,因为他是独子,女儿的降生标志着他家“断子绝孙”。  1991年,云超决意停薪留职,与同学一道南下深圳闯商海,做起了计算机生意。三个月后,丈夫亏空了五万多元。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放下自尊低声下气地四处求人,借款帮丈夫还债,这时,一家三口仅靠我400多元的工资艰难度日。  1991年6月,我以自己的外语才能,在中美合资企业“华美软件公司武汉分公司”谋到了一份月薪2000元的工作,而后千方百计地请求公司将这份工作让给了云超。  云超到公司上班后,专业对口,加上有我替他当翻译,作参谋,他很快就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半年内为公司创造了4000万美元的效益。公司年终奖励他20万元人民币。年底,我俩在东湖小区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日子终于苦尽甘来。  云超业绩突出,很快被破格提拔为外联部主管,公司还为他配了一位专职女秘书。  女秘书黄丽娜高挑丰润,活泼洒脱,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撩人心神,她舅舅在美国摩托罗拉公司任职。丈夫的移情别恋远比我担忧的来得快。  云超对我越来越冷漠,有时干脆夜不归家。一天清晨,我找到丽娜家,丈夫慌忙从她卧室里睡眼蒙目龙地爬起来,一切无需解释了,我的心如同千万把利刃在厮杀,血流如注。云超“咚!”的一声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忏悔……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担心此时离婚会影响他职务升迁和留美攻读博士。  1993年6月13日上午,我强颜欢笑,抱着女儿到武昌南湖机场为丈夫送行。当我看见丽娜兴致勃勃地赶来与云超同赴美国时,我被惊呆得天旋地转,没料到丈夫竟会如此残酷无情。  为了谋生,我抱着年幼的女儿奔波在武汉三镇的街头,应聘10多家单位。为了多赚些钱养家糊口,我开始打三份工:白天推销羽西化妆品;到金岛广告公司兼职打字;夜晚还得赶往汉口佳丽广场做勤杂工。  在同学和朋友的帮助下,我贷款3万元,在汉口开办了“诗华美容中心”,凭着我在羽西化妆品公司打工时自学的精湛美容化妆技术和低廉的价格、热情的服务,我的生意日益红火起来,1993年12月,我又壮着胆子贷款开办了“诗华娱乐城”“诗华服饰店”。  1994年10月,美国欧林汽车集团破例吸收我为荣誉职员,并为我办好了美籍手续。我到美国后,以自己的一技之长在纽约开设“东方诗华美容院”,在当地招收一批贫困的华人小姐,培训后作美容师。美容院以技术精湛和收费低廉,招徕成百上千的华人慕名而至,生意日趋兴盛。  就在这时,两年来杳无音讯的云超突然出现了,他在电话里诉说了他极为凝重的苦闷心情,他愧对我,更愧对女儿,让我这几年备受感情与生活的双重折磨,而他自己来加州的几年里,虽与丽娜同居一室貌似夫妻,却难以收敛丽娜的野心和放荡,他对我的背叛和丽娜对他的厌倦使他孤苦的心灵如同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在加州弗兰斯卡咖啡馆里,我与云超相会时,见到昔日英俊傲慢的云超而今却容颜憔悴,疲惫虚弱,我泪流满面,他毕竟是我用心爱过的男人啊。云超跪在我面前抱头痛哭,哭他卑劣自私,恳求我看在夫妻情分上宽恕他、原谅他,给他一线希望与我重归于好。  然而,我已不再是昔日纤纤柔弱的女人了,心灰意冷的我,早已没有了与云超和好如初的勇气和激情,爱已消亡,丈夫的忏悔无法维系我俩名存实亡的婚姻,我毅然拒绝了云超和好的要求。   亿万富姐不是为了重婚  1978年,我的父母丢下幼小的我,一起到美国留学去了。后来,他们取得了美国国籍,并渐渐在美国的商海中崭露头角,一举成为美籍华人在商界的风云人物。我一直留在国内,1987年,我考上了深圳大学经济管理系。  1990年秋,我结识了正在深圳进行毕业实习的华东政法学院法律系的学生方宇。他睿智的谈吐,朴实沉稳的气质悄悄吸引了我,我们很快相爱了。  1991年底我大学毕业后移居美国。终于和父母团聚了。方宇也大学毕业,分到了北京某区法院做法官。  父母知道我和方宇恋爱的事后,很不赞成,他们希望我能在国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孩。由于我的坚持,父母终于同意了,而且,为了成全我的婚姻,也为了我的将来,父母决定投资1.5亿元人民币,让我到国内发展。  1993年初,我以外商的身份重新回到深圳。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并且当上了美国机械进出口公司在中国的代理。我终于将生意红红火火地做了起来。1994年5月,方宇来到深圳,我们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新婚生活是甜蜜的。但蜜月刚过,他就匆匆飞回了北京。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闯进了我的生活。  1995年,在公司的一次招聘中,毕业于南京大学经济管理系的魏明华前来应聘。34岁的他1.8米的个头,戴着一副宽边眼镜,成熟中透着几分英气。谈到公司加强管理的话题,他的办法一套又一套,非常有见地,董事会经过讨论,当即决定高薪聘用他。  魏明华果然不负重望,很快使公司谈成了几笔大生意。  魏明华隔三岔五地到我别墅里来汇报工作,而每次过来,总会带来些我爱吃的水果、零食什么的,由于比我大好几岁,魏明华总像个大哥哥似的体贴入微地宠着我,渐渐地,我发现自己一天见不到他,就像丢了魂似的……  1996年国庆,丈夫说好回来的,可是法院临时有事,他不得不紧急出差去了。接到他道歉的电话,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并未像往日那样充满深深的失落与怨意。那天夜里,我叫来了魏明华……  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决定打掉这个孩子。魏明华得知后,痛苦地抱着头说:“亲爱的,这是我们的爱情结晶啊……”我的心霎时软了,终于同意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1997年春节,方宇从北京来深圳探亲,一进门,他便发现了我已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等他问,便主动把我和魏明华的事告诉了他。一向温文尔雅的丈夫听后,竟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吼叫着向我逼来,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然后提着旅行包离开了别墅。  第二天,我们便到民政局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随着孩子在腹内一天天长大,我催着魏明华赶快回南京把婚离了,以便我们尽早明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魏明华一口答应下来,并建议为了孩子的国籍让我去美国生产。这期间,他一边打理公司,一边去和老婆协议离婚。我在临行前,还按照魏明华的意愿,专门开出张160万元的支票,给他回南京购一套别墅送给他的老婆王燕作为离婚的筹码。  1997年7月,我们的儿子在美国顺利出生了。刚坐完月子,我便抑制不住对心上人的思念,抱着孩子飞回了深圳。  下了飞机,却不见我朝思暮想的爱人,我心中不快,立刻拨打他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我继续拼命打着魏明华的手机,手机终于有人接了。“请问你找我的丈夫干什么?”是王燕?我也不甘示弱:“我想他也许想念儿子了。”这一下正戳着了她的痛处,对方大怒:“我告诉你,其实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我。魏明华是不爱你的。你想想看,他如果爱你怎么不和你一起去美国,而是卖掉别墅与我办好了去澳大利亚的手续呢?”  手机突然被挂断。我如雷轰顶,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痴心爱的人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骗子!  第二天,我飞往南京,来到南京市鼓楼区检察院,讲述了魏明华的重婚事实和几次骗款的经过。  1998年5月,魏明华因重婚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我因孩子在哺乳期被法院从轻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半。   双胞胎姐妹情感大撞击  我的姐姐实际上只比我大五分钟。  姐姐叫大静,我叫小静。父母费尽心思在文化学习上培养我们,可我和姐姐却辜负了这份期盼,倒是因为长相漂亮、歌唱得好在当地小有名气。  我们18岁那年,南方一座大城市的一家歌舞团来我们这里招生,就在我和姐姐一起接受这人生的第一次挑战的前两天,我却意外地因阑尾炎发作而躺到了手术台上。姐姐被歌舞团录取,第二年,我如愿以偿地考取了姐姐所在城市里的一所大学的艺术系。  阔别一年,姐姐在专业上似乎没有明显的长进,倒是漂亮的脸蛋上多了几分成熟而少了几分天然的清纯。  后来,我才知道姐姐有了男朋友。他既不是才华横溢、意气风发的大学生,也不是潜质非凡的未来歌星,而是一位比姐姐年长20多岁的酒店老板。  以后,我常常陪姐姐去酒店吃饭。渐渐地我开始适应了这位男人与姐姐的关系,不仅适应,见他对姐姐那般殷勤,吃的用的穿的无论多么贵重都不吝惜,我甚至开始有些羡慕姐姐。  姐姐的爱情使我开始精心设计自己的爱情偶像:他应该年轻、英俊、有知识———更应该富有!  一个叫周鹏的青年闯入了我的生活,他是白马,但不是王子。  周鹏是我们系里的一位留校工作的年轻老师。当初他主动提出给我辅导英语时,我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老师对学生的关心爽快地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只是周鹏的一个借口。我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喜欢上他的。  但是,我的内心很快拒绝了他的这一份爱,因为想到他明天将成为我的恋人时,姐姐那位拥有百万资产的乔欣便不知不觉跳到了我的眼前,我把这两个男人摆在一起,周鹏立刻就像一个伪劣产品一样。  周鹏说:“小静,你应该给我时间,他已是四十多岁的人,我还年轻,我不会让你失望,毫无作为的。何况,你姐姐和他在一起未必就像你想象的那么幸福。”  我气鼓鼓地看着他,然后告诉他:“我和姐姐是双胞胎,从小我们什么都是一样,我不愿看到我们今后差别太大!”  周鹏也许不甘心被我这样永远地刺激下去,在我快要毕业时,他下海了。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实干精神的,他为学校创造了效益。  尽管周鹏做了总经理,而且在生活上给予了我很多的资助,但在我的眼里,他仍然不如乔欣。是的,我的灵魂深处爱周鹏,但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成为他人生的伴侣。周鹏的爱能给予我公主般的生活吗?我深信有了财富,再来谈爱情,比没有财富就谈爱情要稳妥得多。  后来,姐姐告诉我,乔欣有家,还有一个小女孩,她说他准备为她离婚。关于离婚的日子,在姐姐那里就改变了好多次了。姐姐悄悄暗示我,乔欣有的是钱,即使他不离,到时候也会给她一个大数目。这个数目是平常人一辈子也挣不来的。姐姐说用青春挣一大笔钱,也是明智的,这是现代女性的超前意识。  周鹏这位当经理的人,实际在经济上仍没有打翻身仗,仍然要像我们的上辈人一样,随时随地要想到节省。现在的经理真是多!  就在我在痛苦中考虑是否还要与周鹏继续保持恋人关系的时候,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姐姐的那位拥有百万资产的男人会在一夜之间病倒在医院里———他患了晚期肝癌。  姐姐的精神全垮了,我不明白她怎么会垮到如此这般的程度。  姐姐说她记得过去读的一篇文章,男的也是有家室的人,他和一个姑娘婚外恋数年,结果临终时,却把家财全部留给了妻子,留给那位姑娘的只是一个象征爱情的相思豆。姐姐说难道这不是很滑稽吗?难道这就是这种男人的爱情吗?  最后,姐姐告诉我,周鹏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他优秀的地方就是有信念,感情专一,又有知识。过去她之所以不在我面前夸他,只是因为她的虚荣心,她不愿意承认我的男朋友比她的男朋友好。  姐姐说:“小静,你去和周鹏结婚吧!”  第二年的元旦,我和周鹏结婚了,现在我们过得非常好。姐姐的经历和我的婚姻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和幸福。  挂名丈夫,我爱你多么艰难  在几十年的舞台生涯中,我已是省内一位家喻户晓的演员!然而,在家庭生活的舞台上,我却承受着任何一位女人都难以承受的不幸。  我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十多岁就步入了艺术的殿堂,在我二十二岁那年,爱情的春天来到了我的面前。他是一位毕业于音乐学院的高材生,高挑的个头,白净的面容,言谈机智风趣。经过几年的热恋,我们终于结为夫妇。婚后,为了事业和需要,我们没有要孩子,过着和睦甜蜜的日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演出结束收拾乐器时,一根横木从天幕上掉下来,砸在了我丈夫的头上。他当时就昏倒在血泊中。经医院抢救,他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从此丧失了性功能。  我是一位推崇东方传统美德的女人。并未因他生理上的缺陷而嫌弃他。  为了能治好他的病,我私下托人,寻找偏方,我终于和市郊一位老中医联系上了。  没想到,面对医生的询问,他竟一言不发,我没有办法,只好红着脸一一向医生介绍他的病情。  可是,他已不像从前那样能勇敢地面对一切了,在吃过几付中药之后,他突然就不吃了。他说,吃药使他太痛苦了。  我发现,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冷漠,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昔日的热情。  从此以后,他害怕进卧室。  我们不得不分床。  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我只能在孤独和寂寞中辗转反侧于床上。我多么希望我的丈夫能敲响我的房门,给我一点爱抚,哪怕是一点点精神上的安慰和理解呀!  门,永远严严实实地闭着。  我毕竟是一位有血有肉的女人。我不止一次地想到离婚,我的知己朋友也不止一次地劝我离婚。我相信,凭我的相貌和名气要找一位男人并不难,但离婚的念头,往往只是转瞬即逝。因为我怀念我们相恋和婚后那些甜蜜的岁月。而我想得最多的还是他,他的身体已越来越不好,尤其是肝脏,常常使他显出一些可怕的症状。我若离开了他,他承受得了吗?也许他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得精神病,一条就是死。一想到这些,我就不忍心,眼泪就止不住地淌。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他的出现,打破了我生活中的宁静。  在一次演出结束后,我正在后台卸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找到了后台,他激动地对我说:“太棒了,你的唱腔,是我听到的最好的唱腔,字正腔圆,音色也甜。”  我见过不少待我热情的观众,对于这一切,并未在意。谁知,从这以后,他每天都来看我的演出,每次演出结束后,都少不了到后台,对我当晚的演出作一番认真的评价。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某大学一位专门研究戏剧史的教授。  有一天,他送给我一个小本本,上面写满了我在收音机里演唱的唱腔曲目、播放时间,每段唱腔后都工工整整地写有一段几百字的评语。  我被他的举动感动了,渐渐和他友好起来。  每当我听他分析我的唱腔时,我想这要是我丈夫该多好啊!  我真感到害怕,因为我发现自己竟有点离不开他了,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漂亮了,也不孤单了,浑身的血液就沸腾,连我的丈夫也忘记了。  有一次,我终于向他倾吐了我丈夫的病和自己十多年来所承受的一切精神上的磨难。当我吐完了自己的全部苦衷后,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因为这是十几年来我第一次向一个异性朋友表露自己的隐私。  他沉默了。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滔滔不绝,过了很长时间,他方用低沉的声音说:“你过得真苦,需要我帮你吗?”  我无声地站起来,像一位罪犯似的逃离了他。  第二天,我刚一上班,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他们大学里今天有舞会,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在电话机旁站了很久,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朝练功房走去。  回到了练功房,我发疯地练功,我希望能用体力的消耗来驱走内心的抑郁。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我不得不回去。我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朝家里走去,我真害怕回到那个家,我就是这样在寂寞和孤独中生活了十几年。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一年前,我的同事李文追我。李文小我两岁,长得身长玉立,一副讨女人喜欢的乖男孩模样。从他那深情的目光和他一天见不到我便频频打电话的举动中,我知道他对我是十分深情的。但我总觉得与李文在一起太安静了些。觉得这恋爱有点像白开水,太没劲!  在一次晚餐上,我认识了李文的朋友傅杰。我问他的职业,傅杰笑了笑说:“青少年教唆犯。”看我一脸惊讶,他哈哈大笑,“给一些书商做枪手,专写色情犯罪故事。书摊上的黄色杂志都是我的大作。没吓着你吧”?我笑笑,又问他为何来到广州。傅杰说,在家里赌博,输掉了公司输掉了房子,还欠了别人几十万元赌债,为了逃债,就把老婆孩子送到娘家,一个人逃了出来。天,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不过倒也是个坦诚的男人。  第二天是情人节,李文打电话给我:“一块吃饭好不好?”我说不想去,李文愣了一会,说好吧,就挂了电话。忽然,电话铃又响了,我抓起电话:“我是傅杰,约你吃饭,六点钟我在你们宿舍大院门口等你。你现在不必告诉我你去不去,我在门口等半个小时,如果你不下来我就走。”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  傅杰果然在等,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我悄悄地掉头离去,刚走了两步,傅杰追过来,满面春风地说,没下楼就算你没答应我的邀请,现在下楼了,说明答应了,既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坦白地说,和傅杰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他说话十分幽默,我渐渐地对傅杰有了好印象,觉得他是个很有情趣的男人。  3月的一天,我下班出来,发现傅杰正在报社门口等我,说他过生日,一定要我到他家里去吃饭。那天,傅杰做了许多我爱吃的菜,又在桌上摆了一大束玫瑰花,点了两根红蜡烛,然后拉熄了灯。忽然,傅杰抓住了我的手问:“嫁给我好吗?”我大窘,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走过来,把头埋在我的膝上,泪流满面,说:“天,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其他女人。”  从此我和傅杰开始了热恋。我在报社的那间宿舍既小又潮,又没有厨房洗手间,生活很不方便。在傅杰的一再要求下,我搬到了他那里住。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5月底的一天。我的同事阿明带了一个叫欧阳红的女人来请我吃饭。这位女人有三十多岁,有着几分姿色,几分风骚。她说,她马上要和一个美国富商结婚了,说她和傅杰以前在同一家报社供过职,彼此是要好的同事。说到这,她暧昧地笑笑。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出差去湛江采访了。三天后,我从湛江采访归来。一进门,傅杰拉着我的手说,你看我贤惠不贤惠,我把床单床罩都洗得干干净净,你闻闻,还有阳光的香味呢。“真是个好孩子。”我边说边亲昵地拍拍他的头。  第二天,我回报社上班。中午,欧阳红到报社给我送她的稿件,我很热情地留她吃饭。席间,她忽然问:“你真的肯嫁给像傅杰这样的流浪汉?”我有点不舒服,岔开话题,但欧阳红又在说:“傅杰唯一的优点是性能力很强……”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她,她犹豫了一下,低低地说你知不知道傅杰前天和谁住在一起。我站起来,忽然明白了傅杰昨天为何洗床单。  我梦游般地在街上走了一下午。  深夜三点多钟,傅杰忽然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十分颓丧:“你不爱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要是现在不过来,我就自杀!”他开始痛哭流涕。我的心一软:“你不要乱来。我这就过去。”  我一走进他的屋子,傅杰便上前抱住我的腿痛哭失声:“我爱你,我离不开你!是我不好,伤害了你,以后我一定改,为你改!”  我望着他,好一会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伤害过我,但他毕竟是给过我轰轰烈烈爱情的男人啊。傅杰立刻殷勤地说:“你去冲凉。”他打开衣柜,把睡衣和短裤递给我,我呆住了,惊恐地望着那条粉色短裤,傅杰看见我的脸色变了,惊讶地问:“不是你的吗?那就是欧阳红的!我猜想她是故意留在这儿破坏我们关系的。”我捡起那条短裤,把它甩到傅杰的脸上:“你还是再想想它是谁的,不至于人多得想不起来了吧?!”  傅杰还想解释什么,我指着他,用尽平生力气喊道:“你要敢再对我说你爱我我就杀掉你!”  我平静地收拾了我留在他那里的衣物,尔后提着包下楼去。   我赢了那一场谎言中的爱情  我三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1981年,刚刚七岁的我随着再婚的母亲来到了继父家。1994年,一门心思想通过考大学远离这个家庭的我名落孙山。一天晚上,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这个根本不属于我的家。我向往着大海,为自己以后的人生选择了海南。  我身上带的钱不多,租下一间地下室以后,我买来一大堆报纸开始翻看招聘启事。我注意到有家广告公司招打字员,我满怀信心地去了,结果真的被录用了。  这家广告公司的规模不算小,据说老板李天铖是一个很有来头的香港人。  1996年8月,几乎每天一大早都有一大叠文件送来。我仔细看了一看,其实都是关于同一家客户产品的广告文案。想必是客户一直不满意,以致他们一次次地重做。  当我第七次打完方案以后,给我的感觉仍然与前六次大同小异。那天的事情不多,我反复看着手里的文案稿,忍不住在文末加上了我自己的几点建议。  几天后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但那天上班时突然有人把我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份文案。他抬起头来颇有兴趣地直盯着我,“这些文字是你写的?”  他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说:“我现在再聘你为我的助理,怎么样?”  事后我才知道,以我提出的建议为基础做出的第8个广告文案很顺利地在客户那里通过了。  我没有故作矜持地推托,我的目标本来就是有所作为。但我没想到的是做了总经理助理以后工作压力反而减轻了很多,每天的内容就是陪着李天铖出入娱乐场所与客户谈判或“联络感情”。  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每天出门前望着镜子中那个白领丽人,我都有一种深深的陶醉和满足。当那天晚上我头痛欲裂地醒来的时候,我简直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衣衫不整的李天铖和我躺在一张床上酣睡。我惊叫一声,同时真切地感觉到身体的痛楚,脑子里轰地一声响,我呆住了。  李天铖醒了过来,他若无其事地说:“刚才我们两个人都喝醉了。”我挥手愤怒地甩给他一记耳光。李天铖冷静地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为什么轻而易举拥有现在的一切。”  那晚,我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一夜。  第二天,我平静地出现在李天铖的面前,我没有挣扎,任由他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住进了李天铖送给我的一套公寓,里面高档家电家具一应俱全,梳妆台下的一个抽屉里总有厚厚的一叠钱……我不再上班。但闷了一段时间以后实在无聊,我一时兴起,提出在海边租个地方开间咖啡屋,李天铖头也不抬地说随你去折腾吧。  我兴头十足地去看地方选门面,自己动手设计室内布局。我翻起电话簿随意找了一个名字挺特别的“昨夜风”装饰装潢公司,把装修设计的业务交给了他们。这家公司的老板叫左峰。  左峰是那种绅士味十足的男人,那晚我们是咖啡店开张的第一对客人,聊了很多,彼此感觉已经认识很久一样的熟悉亲切。  李天铖极少来我的咖啡屋,左峰则成了这里的常客。我无法抵挡他带给我的心动,而在左峰的眼睛里我同样读出了一种深情。终于有一天,左峰握着我的手说:“允许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那段日子李天铖因公事出国了。我和左峰在咖啡屋里聊天下棋,在海边散步看夕阳……我的快乐尽情挥洒着,走在街上,觉得自己和身边那些青春靓丽拥有完整爱情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李天铖在出国一个月以后回来了,我几近恶心地忍受着他的拥抱和亲吻,他也许察觉到我的冷淡,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准备去咖啡屋,李天铖突然说了一句:“你想左峰会不会等得很着急了?!”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李天铖冷笑着说:“据我所知你现在在左峰面前还是个纯情玉女,如果左峰知道你是我的情人会怎么样,我想他逃都来不及……我多的是办法对付你们!”  我赶到左峰的公司,左峰沉默了一会,握着我的手说:“心婷,其实,我早已知道了你和李天铖之间的事。”  他拿出两张机票,放在我的手心,深情地说:“海南是你的前生,你的今世,应该是跟我一起从北京开始。”我紧握着左峰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幸福。这一生我曾经清醒地犯过错,但上天让我幸运地遇见了他。  拜拜,我那亦爱亦恨的“黑道爱情”  那时我19岁,刚上海南大学二年级。暑假里,我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去参加了市里举办的一次青年联谊会。一个叫朱健的男孩子引起了全场的注目。他身着名牌西服,舞也跳得很棒,他很快成了我们这群女孩子的朋友。  一个黄昏,我去海边游泳。这时,朱健游了过来,那双深深的大眼里满是柔情:“知道吗?阿慧,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悄悄地喜欢上了你。”  我心里一惊,我知道,我的好几个漂亮温柔的女伴都向他射出了丘比特之箭,可他竟看上我这个灰姑娘。  朱健说:“阿慧,你有一种十八九女孩里少见的淡泊从容。”  于是,我抱着交交朋友的想法答应了他的约会。朱健脸上绽放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刹那间,我觉得他笑起来其实很温柔很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浪漫、新鲜和刺激。朱健总有些非凡举动,让我意外地惊喜。他的温柔、霸道、体贴、专横,像一张大网无声无息地把我罩在网里。在那如火的激情里,我们疯狂地相爱着。  很快,暑假结束了,朱健开着他的越野三菱吉普车送我回海口上学。当舍友们见到我旁边那位戴着墨镜的高大的男孩子时,惊异与羡慕的眼光交织在我俩身上。  朱健不仅出手阔绰,而且似乎走到哪里都有他的朋友和兄弟。他们不论看上去多么霸气,对他却总是十分恭敬。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不仅对他偶尔流露出的霸道与骄横不仅不反感,反引以为豪,以为自己真正找到了梦中那个粗犷、有个性,对我却不乏温柔体贴的男子汉,找到了一份真正的爱情。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多,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寒假的一天,我在外办事,阿健突然呼我,我便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阿健打电话。守电话的那个男孩调戏了我几句,我未理睬,却没料到被电话那头的阿健听到了,他很平静地叫我在电话亭等他,说有事找我。  几分钟的工夫,阿健带着十多个骑着摩托车的朋友“唰”地停在我面前;他看了看那个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男孩,一挥手,十几个人一起围上前对着他就是拳打脚踢。  我吓坏了,忙哀求阿健:“不要打了,会出人命的……再说,他也不过十七八岁,只是轻薄我几句,哪能这样打人家?”  阿健的脸色腾地一下发青了,他凝视着我,眼里充满了杀气,大声地质问:“你竟然会心疼一个色狼,你是不是喜欢男人调戏你?!”  那一刻,空气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无地自容的我泪流满面地冲回了家。  开学不久,家住汕头的表哥来到海口办事,去学校看望了我几次。有一天,我正和表哥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没想到朱健带着他的“兄弟们”冲进来,不等我分辩,便把他打了一通。看着鼻青脸肿的表哥,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吼道:“我们分手吧!”  朱健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我的女人,除非我不爱你了,否则你休想离开我!”  我找到了在通什市五指山乡政府工作的好朋友王平。五指山非常偏僻,师资力量薄弱。我在王平的帮助下很快当上了一名乡办中学的代课老师。  就在我生命最暗淡的日子里,同校的语文老师陈平走进了我的生活。毕业于广州师范学院的陈平才华横溢,虽老实本分,不善言辞,但厚道细心。  一个台风肆虐的晚上,我突发高烧,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十多里外乡里唯一的一家诊所里。老医生正在给我打吊针,见我醒来,他看了看一旁满脸焦急的陈平,对我戏谑道:“多好的小伙子呀,顶着九级台风赶着牛车送你来医院,你要再不醒,他可急死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朴实文静的男孩渐渐走进了我的心灵。如果说朱健像一阵狂烈的飓风,将我的情感世界掀得天昏地暗,那么陈平就像轻柔的细雨,静静地滋润着我巨痛后龟裂的心田。  1997年年初的一天,我打电话回家,“阿慧,老天有眼呀,朱健他,他终于被捕了!”爸爸哽咽着。  回到家后,我才得知,朱健因贩毒、走私、故意伤人等罪已被判刑入狱。  1997年9月,陈平考入了广州一所大学读研究生,今年年初,我也应聘来到了广州的一家杂志社作编辑,我们终于开始了稳定而幸福的爱情生活。  含泪的玫瑰  1992年,我高中毕业,报名参加青年歌手大奖赛,我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竟获得了通俗唱法的第二名。评委中有一个叫南风的,三十多岁,主持人介绍说是北京著名的音乐制作人,他竟给我打出了10分的满分。他握住我的手说:“你很有前途,欢迎你到北京发展,我会让你成为内地的徐小凤。”  到了北京,我先在五棵松租了一间便宜的民房安顿下来,随后我就给南风打电话。时间不长,一辆车开来了,下来了一个男青年,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周浩,是南风的司机,也是他的影音制作公司的电贝斯手。  周浩用车把我载到一家豪华的宾馆门前,对我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宾馆老板是南风的朋友,房费打五折,先由南风垫付,以后等你走红了有钱了再还他。”  傍晚,在很有名的银都饭店的一间包厢里,我见到了南风。他为我一一介绍早已候在大圆桌前的颇有风度气质的男女们,他们都是京城音乐界的名流大腕。  但我这种庆幸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便又不安起来。从第一天晚上在宴席上南风当着他的朋友面信誓旦旦之后,以后的日子他再也不提为我出专辑的事。  焦急地等了两个多月,终于有一天南风通知我:“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录音吧。”这样,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了他的录音棚。  但南风只为我录了四首歌曲,便停止了。他说问题出在主打歌曲上,说创作者要价太高。  我又开始了无聊而不安的等待。一天晚上8点多钟,南风兴奋地告诉我,刘放答应跟他签约了,他要为我写两首适合我的演唱风格的歌曲。南风拉起我的手说:“你知道吗?我捧了那么多歌星也没有像捧你这样用心,你要怎么谢我呢?”我在南风花言巧语的哄劝下,最终醉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了,我被剥去了所有的衣服,南风就睡在我的床上……  刘放的词曲写成了,但南风并没有立刻为我录音,所不同的是自那一夜之后,他在我面前已经变得无所顾忌地放荡。我要是拒绝他,他就说:“我马上要为你录音了……”  我在屈辱中等待着。  有一天,司机周浩来我房间找南风,我忍不住把他唤住,问他:“你知不知道南风啥时候为我出专辑呀?”周浩想了想说:“除非你一次性把资金投足,否则你就这样没完没了地耗着吧。”  周浩走后,我反复咀嚼着他的话。对南风的许诺,我突然领悟到这是一根绳套。我必须向他摊牌。  晚上,南风又来了,我用坚定的口气对他说:“你要真为我出专辑,我们就签约,我该出多少费用我给你。否则,我就另找制作人。”听了我这番话,南风突然大笑起来:“好啊,你走好了,你交出3万元钱,我立马放你走。”  第二天,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我急需5万元钱,父母绝不会想到,他们的血汗会被女儿用来洗刷幼稚和耻辱了。  我给了南风4万元,我之所以要多给他,是还清他其它的费用,我不想欠他什么。  我又回到了五棵松。为了生计,我开始到歌厅去唱歌。我知道京城的音乐大腕很多,我希望有一天被他们赏识,和我正经签约,为我出一张不含任何屈辱和眼泪的专辑。  有一天晚上,我在一家档次很高的歌厅演出,意外地遇到了周浩。原来周浩和南风因为合作不愉快,也和他分手了。周浩劝我不要太着急,做一段时间的流浪歌手也不是坏事。  周浩成了我的好朋友,每次演出结束,他都要乘地铁把我送回五棵松,周浩是河北保定人,闯京城已经5年了,30岁了还没有结婚。  1998年6月19日,我终于又走进了录音棚。这次录音周浩帮了很大的忙,主打歌曲《含泪的玫瑰》是他找的词曲作家专门为我写的。他说这首歌很适合我的嗓音和我的情感经历。而我最感激周浩的是,音乐制作人和我签约时让我先付6万元定金,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周浩毫不犹豫地拿出他3万元积蓄,又在朋友们那里为我凑了一万多元。我说:“等专辑出来后,赚了钱我加倍还你。”他憨厚地一笑:“只要你走红后别忘了我这个流浪乐手就行了。”  1998年11月20日,我的第一张专辑《含泪的玫瑰》终于出炉了。   向隅而泣,女副主编的情爱  我是在上高一的那年喜欢上文学的。我既想考大学,又不愿放下手中的笔。矛盾的结果是我以5分之差落榜。养母说:“你老大不小了,也趁早找个人家嫁掉算了。”  1985年6月12日,媒人把我领到邻村石广富家对我说:“广富今年刚26岁,在家做豆腐赚钱不少,人又老实本分,嫁给他你会享福的。”我冷眼看石广富,他高高的个头,浓眉大眼的,憨憨地朝我笑,一看就知道是个本分人。  我同意了。我说我是个农村女孩,可我偏偏喜欢读书写文章,你会介意吗?他说,读书写作我不知道有什么好处,可起码也没有害处吧。  1987年10月,我和广富结婚了。  广富挺会疼人的,婚后所有的家务事都不叫我做。我是个书迷,丈夫深知我心,每次我出门,他都会给我带着买书的钱。  我的努力没有白白付出,我的作品在报刊上发表得越来越多,1992年8月,我接到了市文联主席的一封信,她说我的创作基础很好,最好是到正规院校进修一下,回来后还可以安排到文联工作。  1992年9月10日,广富拿出他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钱,把我送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  入学半年以后的一天,我在图书馆看书,闭馆的时间到了,我一抬头整个图书馆里只剩我和另一个男同学。他叫柳军,是大连人。那一天,我们谈了很久,或者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知音”吧!  大学校园里谈恋爱是一种很普通的现象,何况我们是成人班。柳军显然很喜欢我,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彼此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我和广富在一起所没有的。我很害怕这种感觉会蔓延下去,我告诉自己,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能让这种情感伤害太多的人。  1995年7月,我们终于要毕业了。校园分手的那天,我不敢注视他的眼睛,转身的刹那我的心都碎了,为了我那即将结束的爱情。  我在家仅仅休息了6天,便去市文联报到。广富跟随我来到城里,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豆腐,怕打扰我连灯也不开。  不久,我就要出集子了,但是出版费只能自己出。广富咬咬牙,到农村给我借了几万元。有时候想一想,我这样的追求究竟有什么意义?可我就是放不下。我出了名到处开笔会,而丈夫只有给我张罗钱守着家的份。  我能够引起市里领导的重视,是因为1996年8月我的一个中篇在北京得了个奖。不久,市报社按上级要求要设一名无党派女副总编,常委们讨论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当我走马上任时,也只有31岁。渐渐地我开始鄙夷这个家,也很少去乡下看孩子。  1998年5月23日,我正在会议室里开例会,门卫打电话说门口有个人等我。当我走到大门口时,我几乎惊呆了:“柳军,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他用力抓住了我的手,不言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绿皮本递到我面前。那是一本离婚证书。我的心狂跳不已。  那个夜晚,我没有回家。  1999年初春,我有了一次去桂林开笔会的机会,我约请柳军与我同去,他愉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请。每次出门,丈夫都对我千叮万嘱的,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只言片语。我发现他的眼里闪着泪花,脸色也很难看。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他好可怜……  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与柳军在桂林尽情徜徉于青山碧水间时,丈夫却一个人默默地住进了医院。当我们从桂林返回时,大夫问我:“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怎么现在才来,他得的是白血病啊!”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胀大了几十倍,我用力摇着广富的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广富虚弱地笑了笑说:“我知道,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即便治好了,也要很多钱,那会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我伏在他身上呜呜哭了起来。  三天后的夜晚,丈夫开始出现连续休克,醒来后,他从床底摸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有一个存折,他递给我说:“秋丽,这是我几年来省吃俭用攒着给你出书的……!”我一下子哭得背过了气,生命中有美好的东西,失去时才知它的珍贵。  别了,我的“花衣笛手”  1996年10月底一个寒风呼啸的日子,我和丈夫骆云鹤离开中国来到了德国的基尔。骆云鹤是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我妈妈替我物色的夫婿。我成了一个“陪读夫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市政公共图书馆。这对我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去处。从此我成为那里的常客。  那是第二年春暖花开的一天,我在沐浴着阳光的那个老位置上无意间一抬头,正撞见对座一双柔和的陌生德国青年的眼神,他正好奇地注视着我这个“外国女人”。他就是恩斯特,慕尼黑大学毕业后,来基尔一家船舶公司当设计师,这几天是因工作需要在市政图书馆查找资料的。  一段日子之后,恩斯特完成资料查寻,不再去市政图书馆,但我们的交往却保持了下来。和德国很多城市一样,基尔也有反映自身历史风貌的博物馆和展览馆。恩斯特是位极称职的向导,他开了辆老爷车,带我逛遍了分布城市各处的大小展览馆,我对基尔的了解日益深入,与恩斯特的话题自然也多起来。恩斯特虽然是学工程设计的,但他知识广博,对生活充满自信和热情。  玫瑰花盛开的四月,我与骆云鹤的生活开始陷入困顿,因为他没能拿到更高的奖学金。当骆云鹤一筹莫展时,我却突发奇想地对他说:“没关系,你安心读书,我出去找工作,同时我们可以换租一套小些的住房。”骆云鹤吃惊地睁圆眼睛看着我,半晌才说:“你好像变了”。  恩斯特开着车东颠西跑地带着我四处找工作,最后找到了为一家加拿大公司驻当地办事处当英文秘书的美差。我不再是个单纯的陪读夫人,新的环境让我感到既新奇又担忧,总想与骆云鹤谈谈我的种种感受。但我像是在对牛弹琴,他对我的话总是爱听不听的,让我觉得家里空气流通不畅。  友善的恩斯特却当起了我的听众。他是个极好的听众,温和、耐心、坦诚,与他交流,我体味到平等和松弛的快慰。  寒冬的大雪又一次淹没了城市,骆云鹤与我却变得越来越如同生人。他每次回家也越来越晚,有时竟彻夜不归。我还想尽量维持我们的婚姻。然而,有一天我提前下班回家时,无意间看见他和一个金发女人从寓所出来,在女人上汽车之前,他们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拥抱在一起足有五分钟……  我们冷漠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从他的口中知道了原委:那个波恩女人是他的同学,他们情投意合已经半年多了,她常趁我工作之时来寓所与他幽会。我默默地忍着泪收拾我的行装。他苦苦地哀求我原谅他,我说:“你没有错,只是你不该瞒我这么久。”  那是个周末,我拎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身上披了厚厚一层雪。天色渐渐暗下来,最后我站在路边一个电话亭边,没有给妈妈打电话,倒是打给了恩斯特。  他带我来到他的小公寓,让我坐在客厅中一张宽软的大沙发上,为我端来热腾腾的奶茶,始终不问一句话。我脱下浸湿的黑呢大衣,蜷坐在沙发里,现在落到这种无家可归的惨境,我无法不哭。恩斯特走进里屋,拿来一条毛毯从背后围在我身上,他的手臂轻轻搂住我,俯在我耳边柔声说:“哭吧,哭吧,明天的世界还不会毁灭。”  第二天恩斯特微笑着托着一盘茶点站在厅堂中央:“早上好,我说过今天这世界不会毁灭的。”他把茶点递给我,又拿出一把钥匙,“如果这些天你出门别忘了这个。”我没伸过手,说:“我想用不着,吃过早点我就出去找房子。”“噢,你可以住这儿,多久都行。”他有点不解。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我爱你。”我的眼里突然含满了热泪,可我抑制住了想转身投在他怀里的冲动。我不想让骆云鹤以为我离开他之后,又像寄生植物一样依赖上了德国佬恩斯特。于是我毅然提起了我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他的寓所。  夏天,我收到了加拿大温哥华大学MBA的录取通知书。  送别的那天,恩斯特赠我一枚小小的铜制哈默林城徽,城徽上是一位微笑的花衣笛手像。他告诉了我有关的传说:在古代哈默林城有一次鼠疫泛滥,花衣笛手从天而降,用一支有神奇魔力的风笛驱走害鼠,从而拯救了全城。他说这城徽是个吉符,希望日后它能带给我好运。
  (完)  ————————————————————
  限于篇幅,仅选载了20个章节并进行了缩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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