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伊特·卡兰萨 日期:2015-05-06 21:52:24
艾丽西亚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她有一个十几岁的姐姐索尼娅。姐姐感觉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她,所以经常抱怨地对艾丽西亚吼道:“你闭嘴,白痴!”这个暑假,在艾丽西亚和好朋友胡萝卜君面前有一项艰巨的任务:给索尼娅找一个男朋友。因为只有那样艾丽西亚才能得到解放。但事实证明这是很令人痛苦的一件事。还好,最后艾丽西亚的死对头安东尼塔给索尼娅找到了男朋友。从此以后,索尼娅就变得不同了。这样一来,艾丽西亚就真的解脱了吗?
作者简介:
玛伊特·卡兰萨是西班牙著名作家,剧作家。1958年出生于巴塞罗那,她获得了人类学学位,当过教师,后来逐渐深入到儿童与青少年文学领域。1990年,她参与了早期加泰罗尼亚语电视肥皂剧的创作,也写了几部电视连续剧和改编自电视剧本的电影,目前,她在教硕士课程的同时也还在创作。
她的作品已经多次再版,被翻译成其他文字,畅销全球。她也曾多次获奖,包括西班牙白乌鸦奖、2011年西班牙青少年与儿童文学奖、2014年西班牙小塞万提斯奖等国际重要奖项。
她出版了四十一部作品,大部分都是青少年儿童读物,其中最成功的作品是:女巫三部曲以及这本《给姐姐找男朋友》。
目录:
第一章 没门!我才不去!/ 001
第二章 有人看电视吗?/ 017
第三章 帮手 / 029
第四章 天大的蠢话 / 039
第五章 本地人的沙滩 / 057
第六章 你想做我姐姐的男朋友吗?/ 071
第七章 我的姐姐是人类吗?/ 089
第八章 为什么?为什么?/ 103
第九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 115
第一章 没门!我才不去!
明天就是假期啦!我们全家将会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成为第一个到达马尔托莱尔收费站的巴塞罗那人!
爸爸曾说过,他想成为第一个到达这个收费站的巴塞罗那人,这很容易理解,因为他小时候总是第一名。
我却从没有得过第一名,这都怪安东尼塔?皮拉普拉纳,她得遍了学校的各种奖项。她说她是我的朋友,就因为我们整个夏天都在一起。在安东尼塔面前,我显得毫不起眼,我从未得过任何奖,因为世界上所有的评委都认识她。我画得手指发麻才能完成一幅画,而安东尼塔却能轻轻松松地成为各大媒体的焦点。
如果爸爸想让我们第一个到达目的地的话,那么最好是让妈妈来开车。她开车开得飞快,在转弯处也不减速,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对其他司机骂骂咧咧。有妈妈在,我们稳拿第一。她有很多粉丝。我的朋友们说他们喜欢搭我的顺风车,因为这就像不用买门票也不用排队等候就能坐上过山车一样方便快捷。
胡萝卜君在冬天的时候有了一个发现。一天晚上,妈妈带我们出去玩,天色很晚,没有多少车辆在马路上行驶,两边的信号灯在不停地闪烁。胡萝卜君被灯光映衬得五光十色,他好几次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当时是这样的:胡萝卜君抱着我妈妈,因为她开得太快了。他想成为我的男朋友,这样他就是我家的一员了。我感到了一丝虚假,回答他我不愿意。而他呢,又是个很敏感的人,以为是我不喜欢他的兔牙——正因为此,我们才叫他胡萝卜君。我是个善良的人,根本没这么想过,他的这种想法让我感到难过。于是我向他保证,他父母去世后,我家就会收养他,他就会成为我妈妈的孩子,最后这点才是他最关心的。胡萝卜君兴奋得立即说服他父母给他在托雷德姆巴拉租了一个房子——因为我们也住在那,这样他就能渐渐地适应他未来的家了。他并没有将实情告诉他父母,因为他是个坏孩子,但是他却将此事告诉了心地更坏的安东尼塔。这使得安东尼塔——自称为我最好朋友的人——很嫉妒,在八月里,我确实和胡萝卜君一起度过了这个夏天。
我一点也不难过,也不在乎胡萝卜君是否想成为我的弟弟。但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也会成为索尼娅的弟弟,也会挨妈妈的耳光,这正好替我分担了一半。我不清楚有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我现在十一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索尼娅从我出生起就一直在欺负我。或者说这十一年来她日日夜夜都在欺负我,但是人们却没有把她关进监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人们不能像对待屠杀无辜平民的纳粹分子一样处罚她。如果索尼娅打算欺负我和胡萝卜君的话,她会轮流欺负我们,也就是我们每人只受一半的欺负,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谁知道呢,也许这个夏天胡萝卜君的父母在海边溺水身亡,那我们就真的成为兄妹了。我觉得他很可怜,因为他是他父母唯一的孩子,他也不知道他会成为索尼娅的弟弟。
我的奶奶是个很健谈的人,她知道很多我出生以前的事。她告诉我索尼娅并不是生来就这样的,她以前是个很普通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很可爱的孩子。有谁可以想象出索尼娅可爱的模样吗?我常常想象。当我想不起来某个单词,尤其是英文单词时,我就会想象一个出来。我能够想象得出那些野孩子在洞穴的墙壁上乱画,而他们的妈妈正在煮恐龙肉;我也能够想象得出安东尼塔?皮拉普拉纳输掉了一场诗歌比赛等许许多多难以置信的事,但我就是想象不出索尼娅可爱起来是什么模样。
这天晚上,爸爸说到想要第一个到达马尔托莱尔收费站这件事时,我受到了鼓舞,开始想那些奖项、想安东尼塔?皮拉普拉纳和胡萝卜君,这时索尼娅把勺子狠狠地扔到盘子上,说:“让我那么早就起床?没门!我才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幻想着索尼娅会扔勺子并说“没门!我不去”的时候,她只要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于是说出了那句“没门!我不去”?为什么她不想去阿卡公园,不想去好玩的迪维达多公园,或者去看蒲克曼的电影?为什么说“没门!我不去”的姐姐让妹妹的处境变得可怜时,却没人管一管?
但是这次不同于往常,爸爸说了算。
“好吧,你去不去我都无所谓。”
我喜出望外,决定跟爸爸统一战线。
“你去不去我也无所谓。”
但她对我的话才不屑一顾呢!“你闭嘴,白痴!”
索尼娅怎么能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直接叫妹妹白痴呢!但除了我,没有人听到她这样说。也许挨了她这么多骂,我觉得这并不奇怪,或许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但是我却不想保持沉默,因为如果这次我沉默了,那么为了让我安静,她就会习惯地对我说“你闭嘴,白痴”,这样我就会输给她。
我敢打赌,如果没有索尼娅的话,我们家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次出行把她留在家里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安东尼塔?皮拉普拉纳的父母可以离婚,而我却不能和我姐姐“离婚”……当我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便立即暂停思绪出去呼吸一下空气……爸爸妈妈不让我多说并命令我去睡觉。
像往常一样,我躺在床上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爸爸说,如果我们不在凌晨三点钟起床的话,其他的司机就会超过我们,高速公路上也会堵车。索尼娅叫嚷着说她不是故意破坏大家的兴致,只是假期第一天就要在凌晨三点钟起床,整个月的运气都不会好,因为十六岁的小孩在凌晨三点钟起床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她还说自己是少年,而少年是不能很好地控制坏脾气,以及说来就来的想哭的想法。
我非常气愤!自从她的同学在学校告诉她,她是少年时开始——这就像人们有扁桃体一样,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她就总以此为借口。
我把听到的话都藏在枕头下,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已经厌倦了在每个晚上听见索尼娅的声音,也厌倦了都是因为索尼娅,我们才不能成为像美国电影里那样的幸福家庭,电影里的幸福家庭都会在车里放声歌唱,会讲笑话,然后捧腹大笑。
我知道,如果没有索尼娅,我们将会第一个到达马尔托莱尔收费站;会收养胡萝卜君;也会四个人温馨地挤在一张沙发上看电视。有索尼娅的话,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她总是独占沙发,不让我们看电视或者像她一样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尽管她的朋友都像她一样讨厌。
当我不愿意想起讨厌的索尼娅时,我就会想一些美好的事物。
我记得有一次做梦,全家去海边玩,爸爸还租了一个脚踏船——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沙滩上还没有多少人。索尼娅当然会一如既往地说:“没门!我才不去!”而正巧路过的胡萝卜君说:“好棒,我想和你们去!”
这样的画面是很不可思议的:爸爸、妈妈、胡萝卜君和我,我们坐在脚踏船上,爸爸跟我们说他童年时的幸福回忆:吃生蛤蜊、被热带雨林中的植物划伤腿、骑车飞跃峡谷。说到动情处,爸爸还会落泪,他都没注意到妈妈一直在说“往这走,往那走”。当爸爸想起来问“我们在哪儿”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迷失在地中海里了。妈妈一直在指挥方向,但一次都没有指对。我们蹬着蹬着就到了一个荒芜的小岛,此时我们已经算是遇难者了。
妈妈不用干活儿,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走来走去,不用担心会遭到安东尼塔妈妈的批评——她妈妈是一个爱讲别人闲话的人;爸爸则故意把腿弄伤,用来引诱猎物——就像爸爸小时候见到的那些印第安人一样;胡萝卜君是我妈妈收养的孩子;我也暂时遗忘了索尼娅……
虽然遇到了海难,但这依旧是一个幸福的梦。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后脑勺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艾丽西亚!”
我就是艾丽西亚,但是我装作没听见。
“艾丽西亚,我知道你在那!”
是索尼娅,我刚刚还梦到了这个讨厌鬼呢。
“嗨,索尼娅,现在沙发是你一个人的了。”
“我也想遇到海难。”
她这是嫉妒我,她总是这样,大概是因为我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而她没有吧。
“你不是说过你懒得蹬脚踏船吗?”
“我改变主意了。”
这是她的专长,她总是随时改变主意。我气得像个仙人掌一样!
“坏蛋,臭坏蛋。”
梦中的我很勇敢,但是索尼娅更加诡计多端。
“你说什么?我准备去救你们呢。”
她绝对敢这么做。
“你不能这样,我们迷失在大海中了,没人知道我们在哪。”
她无动于衷。
“哎呀!我全都知道!”
索尼娅是个行动派,她说要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做。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一阵轰鸣声。我抬起头,看到几百架直升机盘旋在那个让我感到幸福的、荒芜的小岛上空。我还听到了索尼娅刺耳的叫声。
“他们在那儿!他们在那儿!”
那个讨厌鬼指着我们说道。直升机的强光照着我们,索尼娅边踩着用绳子做的梯子从飞机上下来边对我们哭着喊:
“都怪你们!都是你们让我的心灵受伤的!”
这个噩梦太恐怖了,我一下子就惊醒了。不,这不可能……但我明明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正在说话。
“都怪你们!”
这没有什么新鲜的,她总是这么说。
索尼娅在喊叫,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她说她有个永远抹不掉的伤疤:她没有黄头发、蓝眼睛,也不是外国人。因此,虽然她很想,但是她无法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快乐的女孩儿,也没有男孩儿愿意做她的男朋友。
妈妈累了,妈妈没有发脾气就说明她累了,刚刚索尼娅的话让她感到疲倦。妈妈说她很同情索尼娅未来的男朋友,但是她很期待索尼娅能有一个男朋友,因为这样一来,大家就会轻松许多。
有一次,我的大脚趾里扎进了一根刺,把刺拔出来后,确实让我感到很轻松。安东尼塔?皮拉普拉纳跟我说,我可能要截肢,因为她的表哥就是脚趾上扎了一根刺,感染了,整个脚都变黑了,最后只能截掉了。但是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因为我打过疫苗啦。我去医务室拔掉了刺。那天下午,在和四年级的足球比赛中,我还进了两个球!
如果索尼娅有男朋友的话,我就会如释重负,就像拔掉了脚上的刺一样舒服。
我曾经梦到过索尼娅交了一个男朋友,他长得像胡萝卜君一样,但是年纪要稍微大一些。他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能包容索尼娅的一切。当索尼娅对他说“你闭嘴!白痴”的时候,他就乖乖把嘴闭上;当索尼娅对他说“起来!沙发是我的”的时候,他就乖乖起来;当索尼娅心情不好、打他耳光时,他也坦然接受。他的男朋友长得就很像男朋友,由于他的出现,索尼娅渐渐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的烦心事也一桩一桩地没有了,这让我觉得无比轻松!
梦里的画面太美好了,我都没有听到凌晨三点的闹铃声。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没听到闹铃声,即使是从小总是第一名、想第一个到达马尔托莱尔收费站的爸爸也没有听到。
我们起床时已经十点了,当然不可能成为第一个到达收费站的人了。第一个到达马尔托莱尔收费站的车是不是安东尼塔?皮拉普拉纳的欧宝?在收费站是不是受到了乐队的欢迎?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有件事对索尼娅却很重要。她和朋友约好了九点见面去海边玩,现在这个计划泡汤了。她像一只疯狗一样到处撒泼,因为我们毁了她美好假期的第一天。
我问她是不是和男朋友约好了,她回答:
“你闭嘴!白痴!”
她没有告诉我太多线索,但是我没有气馁。
我有一整个月的时间去发现她的男朋友。如果我没找到的话,我就自己截掉一条腿——反正安东尼塔说他表哥截肢的时候一点都不疼,我还会答应嫁给胡萝卜君。
一言为定!
第二章 有人看电视吗?
我们上电视啦!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是我们学校第二个上电视的……为什么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不是第一名?
四年级的波利在我之前上过电视,他参加过一个名人节目,也因此一夜之间成了小明星。他是因为他妈妈才上电视的,他妈妈在接受了实验室的计划后成功生下了六胞胎。于是,电视台才邀请他们一家参加一个著名女主持人的节目。这个女主持人前阵子还抄袭他人作品,在她的电脑中发现了原书的电子稿,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主持人在节目中问波利是否想过自己会有六个兄弟,他说没想过,有这么多兄弟也很烦。他爸爸本就是个粗人,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当场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波利没有哭,但是他的六个兄弟却一下子号啕大哭起来。我发誓,这绝对不是事先设计好的,他们好像有心灵感应。波利很骄傲,幻想着自己拥有某种超能力。他想如果院子里滚进来一个球的话,他的六个兄弟也会一起哭起来。他在校刊上的一篇采访中这样说道。
他没有必要幻想他有控制球的超能力,因为就算没有超能力他就已经是个小名人啦。我们在社会课上看了他参加的那个节目,大家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他不得不在下课时来班里和大家打招呼并签名合影。
现在他们要采访我啦,我是我们学校第二个上电视的。索尼娅才不在乎,她去学校了。
我是骑车去的,我想在采访中这样说。但是妈妈不想把自行车带去,她说现在的小孩子都不骑车了,把车带去太麻烦,她也不想骑车去。她还说,爸爸每天都骑车去买面包,这让他更懒了。自行车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
爸爸想起了小时候的夏天,那时候马路上穿梭着马车和自行车,大家吃着午饭,几个小女孩儿围在饭桌旁载歌载舞。于是他说:“不管怎样,我都带自行车去。”说着他就把自行车放到了车上。
我们在路上堵了好长时间,到马尔托莱尔收费站时没人记得我们还带着自行车。爸爸当然也不记得这回事了,他进错了车道。突然,他的自行车撞上了禁行杆,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然后禁行杆掉到了后面车子的前盖上。
后面车子的司机火冒三丈,下车就和爸爸吵了起来。摄像机正巧拍下了我们扭打在一起的画面:那个司机死死地掐住爸爸的脖子,我们正全力阻拦他。
电视台对这件事进行了专门报道,我们成了今天新闻的焦点。记者采访我们时,我趁机说我的姐姐叫索尼娅,我们在托雷德姆巴拉过暑假。我还没来得及说我家的电话号码呢,就有人通知主持人说莫林斯桥上又有人打架,人们就一哄而散了。
没来得及说我家的电话号码真是太遗憾了,不然就会有好多人给家里打电话向索尼娅求爱了。
我敢肯定,一定有好几百万人看我们的节目呢。 我们是看不到这个节目了,因为那时我们还在高速路上呢。但是比我们早通过收费站的那些人还是有机会看到这个节目的。至于波利,由于全市、全省,甚至全国人都认识他,经常会有人在大街上拦住他;还有人在商店里遇到他,送他一些健达奇趣蛋。
索尼娅以前总是喜欢抢镜,但这次她却紧紧躲在妈妈身后,因为妈妈告诉她,如果她的朋友在电视上看到她这么脏兮兮地出现在马尔托莱尔收费站,旁边还有爸爸撞坏的自行车的话,他们一定会取笑她的,好像我们全家就是《草原上的小木屋》中描绘的罗兰一家一样。
胡萝卜君说我在电视上显得很自然、很可爱。但是他的话不可信,因为他想讨好我。他想和我做朋友,这样我妈妈就会收养他,他也可以随意搭他最喜欢的顺风车了。他不是个真诚的人。相比之下,安东尼塔倒显得真诚些,她说我们看起来像一群疯子一样。听她这样说,我很不高兴。我才没有疯呢,疯的人是妈妈。但我转念一想,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记者来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在欢呼着给爸爸加油。
那时也许是我们生命中唯一一次像一家人的时候——我们给爸爸加油,团结一致。每当有地方禁止停车时,我们就摇下车窗,给爸爸加油鼓劲儿。妈妈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她动作很快,总是能很快停好车。如果让爸爸停车的话,就意味着每三分钟就要给他鼓一次劲儿。最后,爸爸也累了,当他意识到我们已经不想再给他加油的时候,他终于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我没能在电视上看到我自己,但是如果胡萝卜君和安东尼塔都在电视上看到了我,那全班同学也都应该看到我了,当我回去时大家就会找我要签名啦!我很开心,当然,如果爸爸没有出那件事的话,这一天将会是暑假的完美开端。好多小伙子都在电视上看到了索尼娅,也知道了她会在托雷德姆巴拉过暑假。他们会好奇索尼娅长什么样,会来看看电视上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很沮丧,因为自行车对他来说是意义非凡的,没有自行车的夏天就像没有薯条的夏天一样让人无法忍受。他说他把车架弄坏了。尽管妈妈的脾气不太好,但她是个善良的人,她把她的车架借给了爸爸。妈妈是用正常的口吻和爸爸说话的,但是爸爸却不这么认为。他很生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爸爸说他只带了男士内裤,没带女士的,妈妈说他太大男子主义了。
我是没看出来自行车和女士内裤有什么相关的地方。这是爸爸的问题,他没有儿子,家里到处都是女士内裤,他已经厌烦了。
一天,为了讨好爸爸,我让他送我几条新的男士内裤,我还穿上了。我还会偶尔戴戴胸章,而不是小花,我可没有什么怪癖,我和妈妈一样都是善良的人。
土豆饼做到一半的时候煤气突然用完了,妈妈很生气,因为她听说这儿的煤气是限量的,他们通常在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吃冷餐。
煤气限量是根本原因。不管是马桶堵了、灯泡坏了还是管道坏了,都是煤气限量的错。妈妈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结果只找到了三瓶芥末和两管已经打开的花生酱。妈妈怒火中烧,把吃的都扔到垃圾桶里,说道:“这都怪煤气限量!”
我很想知道到底限量多少焦耳的煤气。我无聊地想象着我是一个焦耳女孩儿,一个让马桶堵了、灯泡灭了、煤气用光了、管道坏了、到处捣乱的坏女孩儿。等我长大了,我就变成焦耳,租下安东尼塔现在住的房子,却不给房子配备煤气、管道或者灯泡。
索尼娅哭着说她早就想哭了,只是哭不出来,她实在无法忍受连土豆饼都是半熟的,在经历了这么波折的一天后,她就只希望吃上热腾腾的土豆饼。爸爸没理索尼娅,说要下楼去安秋酒吧吃点三明治。妈妈和我也去,只留下索尼娅一个人在屋里哭泣。
下楼之后,爸爸说空气中都是大海的味道,我和妈妈闻了闻——味道像原油一样,爸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脸色发青才停下,还咳嗽了几声。在酒吧吃饭的时候,爸爸不停地称赞这儿的香肠、西红柿和面包好吃。
爸爸略显悲伤,他静静地回忆着那些美好的童年时光。我喜欢听爸爸一直不停地说话——索尼娅却总是打断他。正当爸爸准备回忆过去时,索尼娅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她两只眼睛红红的,很生气,因为我们在她生命中最困难的时刻抛下了她。
可能是粗心,我们没有发现索尼娅哭泣的真正原因。她并不是因为土豆饼才哭的,她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她唯一的朋友走了,整个八月她都是孤身一人,偶尔和一些无聊的小伙伴一起玩。
妈妈跟她说自己不是神仙,如果她不说出来的话,别人又怎么能猜中她在想什么呢。而索尼娅却说妈妈的义务就是看穿女儿的心思。妈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索尼娅趁机把我的三明治吃了,还说她想要一身白色的比基尼。
一听到她的这个要求,我就全力反对,我认为在她买第三套比基尼之前我有权拥有一块冲浪板。索尼娅在桌子下狠狠地踩了我一脚,没人看见,她又对我怒吼:
“你闭嘴!白痴!”
最糟糕的不是索尼娅当众欺负我却没因此进监狱,而是爸爸妈妈真的给她买了第三套比基尼,而我却连一块冲浪板也没有。
我一整天都在期待有人会问起索尼娅,因为肯定有人在电视上看到了我们。但是却没有人问起她。想想也是,谁会在炎热的夏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呢?也许唯一在电视上看到我们的就是安东尼塔和胡萝卜君了吧。酒吧里的男孩儿、卖报的小伙子、彩票站的盲人都不知道索尼娅是托莱多的自行车女孩儿。瞎子不知道可以理解,其他人不知道就……这样的事实让我有些沮丧。这世上到底会不会有人关注索尼娅呢?
我要怎么给她找男朋友呢?我需要帮手。
对,我需要一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