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耀明 日期：2021-11-28 03:28:51
第二章 奶声奶气的诗句
一转眼，瞿秋白四岁了。
尽管还年幼，但是聪明伶俐的瞿秋白让家人看到了希望，母亲金衡玉更是把他看成是延续瞿家荣耀的唯一人选。
瞿秋白的母亲金衡玉是江阴县西乡人，她的父亲叫金心芗，早年曾在广东做过盐大使，主管一方盐物，后来回乡闲居。金衡玉从小聪慧，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她熟读四书五经，为人善良，勤劳能干。因为瞿秋白的父亲瞿世玮没有工作，每天只是读书作画，很少管理家里的事情，操持家务就全由金衡玉一个人来承担。她对上要伺候年迈的婆婆，对下要抚养和教育孩子，每天忙得没有清闲的时候。
尽管这样，母亲金衡玉对瞿秋白的教育丝毫不放松，再忙也要抽时间教瞿秋白背诵古典诗词。
1903年7月，瞿廷韶在湖北布政使任上因病去世，家人扶灵柩回到了常州。八桂堂本是瞿廷韶的产业，物归原主，瞿秋白一家再住在那里就很不方便了，瞿世玮只好带着家人离开八桂堂，在乌衣桥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搬到了常州西门织机坊的星聚堂。
星聚堂原来是瞿世玮的姥姥家，他的姥爷叫庄士全，举人出身，当过知县事。父亲去世后，瞿世玮曾在星聚堂住过多年，一直到他和金衡玉结婚，才搬到八桂堂去住。
星聚堂也是个大宅子，是典型的明代建筑。星聚堂的大门口有一对石狮子“把门”，里面房间众多，瞿秋白一家就租住在星聚堂最后面的九皋楼正楼的底层，每月的租金是七块大洋。
从八桂堂到星聚堂，换了新的环境，年幼的瞿秋白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
瞿秋白的母亲金衡玉出嫁前，她的娘家有一个侍女，姓徐，和金衡玉关系很好。后来金衡玉出嫁，她陪嫁到瞿家。她的儿子叫羊牧之，比瞿秋白小两岁，是瞿秋白小时候的玩伴。后来，在瞿秋白的影响下，羊牧之也参加了革命。
常州的夏天，天气炎热。晚饭后，每当夜幕徐徐降临，暑气渐渐散去，瞿秋白就要在天井里坐下，跟妈妈金衡玉学习诵读古典诗词。
“妈妈，我们该读书啦！”他拍打着飞来飞去的蚊虫，冲屋里喊。
妈妈虽然忙着，还是高兴地答应了，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到天井里，坐在瞿秋白面前，领着他朗读古诗。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忽听有人在吟唱一首小令！
是谁？瞿秋白站起身寻找声音的出处，却不见天井里还有其他人。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一个小毛头吟诵着诗词，露出半个脑袋，冲瞿秋白挤眼睛。
“羊牧之！”瞿秋白跳着跑过去，和小伙伴拉起手。
羊牧之也会吟诵很多古典诗词，他们经常一起对着朗诵，你一首我一首，看谁朗诵得好，有韵律感。
金衡玉不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摇着手里的蒲扇，为他们驱赶蚊虫，听他们朗诵。
瞿秋白的奶奶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出来，见他们正诵诗词谈读书，便微笑着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所有会朗诵的诗词都复习完了，金衡玉说：“我给你们讲一讲‘孔雀东南飞’的故事吧。”
瞿秋白和羊牧之安静地坐下来，仰脸看着金衡玉，听“孔雀东南飞”的故事。
金衡玉的声音很轻，在幽静的夜晚显得更加轻柔，瞿秋白借着房间里透出来的点点微光，仔细地盯着妈妈的嘴唇，听得特别认真。
故事讲完了，瞿秋白不假思索地问：“妈妈，焦仲卿和刘兰芝夫妻感情那么好，为什么婆婆不要她？那个婆婆，太可恶了！”
羊牧之也赞同瞿秋白的想法。
两个孩子再次用手托着下巴，看着金衡玉，听她讲解。
瞿秋白听得特别认真，连蚊子叮咬了他的小腿都没有察觉。P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