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希金斯 日期:2014-03-28 02:07:39
一九八八年三月,我赶到英吉利海峡的泽西岛参加玛尔提诺的落葬仪式。三年来,我一直在研究他的生平。他曾是三十年代最为睿智而有前途的哲学教授,可是二战爆发之后,他就彻底消失了。
他离开了牛津,先后为国防部和经济作战部工作,还在一九四四年一月被授予了杰出服务勋章。不过,他的荣誉当中,只有这一个勋章没有列出任何颁发原因。
据我所知,玛尔提诺从未来过泽西岛。一九四五年五月九日泽西岛解放时,玛尔提诺已经去世五个多月。
为何在四十年后的今天,玛尔提诺的遗体才刚刚下葬?又为何在他从未踏足的此地落葬?
直到今天,在泽西岛上,我才第一次接近真相——
她抽出一张递给我,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了,不过仍旧很清楚。这是一群德国军官,最前排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党卫军制服的玛尔提诺,至于另一个人,简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当中最为闻名遐迩的人物之一,埃尔温·隆美尔元帅阁下,“沙漠之狐”本尊……
作者简介:
杰克希金斯(1929~)本名哈里·帕特森,出生于贝尔法斯特,成长于北爱尔兰与英国政治冲突的风暴中心。他有超高的智商(部队智商测试147分),却无心读书,亦无心当一个优秀军人,因为他发觉“一切都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游戏而已”;然而他却塑造了一系列文学史上的另类英雄形象,帮助我们看透,不论政治立场如何变化,什么才是人最本质、最重要的。
杰克·希金斯被称为现代惊险小说之父,启发了当代惊险小说超级天王汤姆·克兰西、克莱夫·卡斯勒等。他的作品被翻译成超过五十五种语言,全球累计销售两亿五千万册。代表作《德国式英雄》在全球累计销量超过五千万册,是历史上最成功的畅销书之一,也是关于二战的最著名畅销小说。“过去的五十年,杰克·希金斯改变了英国的流行小说世界。”(英国《星期日电讯报》)希金斯是真正的大师。
——汤姆克兰西过去的五十年,杰克·希金斯改变了英国的流行小说世界。他的小说在世界上每一个机场都能看到。
——《星期日电讯报》希金斯的技艺堪称大师。
——《每日电讯报》她的寓所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她娴熟无比地高速开着车,穿过一条狭窄的乡间小路就到了。房子坐落在大约一英亩精心照料的花园之中,山毛榉围在四周,从树林的缝隙中,可以看到远处的海湾。这幢房子属于维多利亚风格。正面可以看到狭长的窗子和绿色的百叶窗,入口处还修了一座门廊。我们拾级而上。一位穿着黑呢外套的高个深色皮肤男子立即打开了门。他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脸上戴着金属框的眼镜。
“啊,维托,”男人接过她的大衣时,她说道,“这是斯泰西教授。”
“教授。”他略略欠了欠身。
“我们一会儿要在图书室里喝咖啡。”她说,“咖啡我来煮就好了。”
“好的,伯爵夫人。
他转过身停下,用意大利语对她说着什么。她摇了摇头,也用同一种语言流利地回应着。然后,他从正厅后面的门出去了。
“‘伯爵夫人’?”我好奇地说道。
“哦,别听维托说的。”她客气而坚定地打发了我的探询,“他一贯装腔作势。这边请。”
房间淡雅别致。黑白格瓷砖的地板,弧形楼梯,墙上挂着两三幅油画,都是十八世纪风格的海景画。她拉开桃花心木双扇门,带我走进一间宽阔的图书室。书架靠在四面墙上,落地窗外就是花园。亚当风格的壁炉里,明亮的火焰欢快地跃动着;房间里还有一架大钢琴,上面摆满了银色相框的照片。
“苏格兰威士忌,怎么样?”她问道。
“好的。”
她走到橱柜旁,在酒架边忙碌着。“您怎么知道我的?”我问道,“是库伦教士说的吗?”
“自从您开始研究哈里的事,我就知道了。”她递过来一盏酒杯。
“谁告诉您的呢?”
“哦,我的朋友。”她说,“以前的老朋友。他们都是手眼通天的人。”
于是,我想到了托尼·比安科,我那位在大使馆的中情局联系人,顷刻间兴奋起来:“我觉得谁也不愿意回答我那个关于国防部的问题。”
“我猜也是。”
“可他们还是把遗体交给了您。您肯定来头不小吧?”
“这么说倒也没错。”她从一个银匣子里掏出支烟点上,然后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椅上,跷起纤瘦的腿,“您听说过SOE吧,教授?”
“当然,”我说道,“就是特别行动机构。英国情报部门在一九四〇年奉丘吉尔之命设立的,目的是配合欧洲的抵抗力量和地下运动。”
“‘点燃欧洲的火花。’这是老人家命令的原话,”萨拉把烟灰掸在壁炉里,“我就效力于特别行动机构。”
我震惊了,“可您当时还是个孩子啊。”
“十九岁,”她说,“一九四四年。”
“那玛尔提诺呢?”
“您看钢琴上,”她说,“最靠边的那幅银色相框。”
我走到钢琴边捧起照片,她的面庞一下子映入我的眼帘。奇怪,她似乎毫无变化,除了一点——那时候她是金色的卷发。她戴着一顶小小的黑帽子,身着战争时代的那种大垫肩、细腰身的大衣。她还穿着丝袜和高跟鞋,挎着黑色漆皮小包。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中等个子,呢子制服的外面套着皮质军用风衣,两只手插在深深的口袋里,一顶松垮垮的帽子把他的大半个面孔都埋在了阴影里。他嘴角咬着一支香烟,眼睛颜色很深,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脸上的浅笑带着一种坚决无情的魅力。看起来,他是个危险至极的人物。
萨拉站起来走到我旁边:“看不出来是牛津大学教道德哲学的‘克罗斯雷’教授,是吧?”
“在哪儿拍的?”我问道。
“就在泽西,离这儿不远。一九四四年五月,是十号吧,我记得是十号。”
“我来泽西时间也不短了,但据我所知,这个地方当时是被德国人占据的。”我说。
“一点儿没错。”
“那玛尔提诺为什么会在这儿呢?还跟您一起?”
她走到一张乔治王时期风格的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文件夹。她刚打开文件夹,我就注意到了里边的几张老照片。她抽出一张递给我:“我没把这张放在钢琴上,原因很明显。”
在这张照片里,她的打扮跟在其他照片里的差不多,玛尔提诺身上也穿着相同的皮大衣。唯一的区别是,他的大衣里面是党卫军的制服,帽子上还有银色的骷髅徽记。“党卫军旗队长马克斯·沃格尔,”她说道,“对您来说相当于上校。他看起来英姿勃勃,是吧?”她微笑着从我手里取回了照片,“哈里特别喜欢穿制服。”
“我的上帝啊,”我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没有回答,而是又递了一张给我。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了,不过仍旧很清楚。这是一群德国军官,最前排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党卫军制服的玛尔提诺;至于另一个人,简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当中最为闻名遐迩的人物之一,埃尔温·隆美尔元帅阁下,“沙漠之狐”本尊。
我问道:“这也是在这里拍的吗?”
“啊,是的,”她把照片放回书桌里,端起我的酒杯,“我想您不介意再来一杯吧。”
“嗯,应该没问题。”
她斟了酒递给我,我们走回壁炉旁。她从匣子里掏出烟:“我觉得我还是不抽了的好。时间太晚了。这个坏习惯也是哈里带的。”
“愿闻其详,可以吗?”
“当然啦,”雨滴还在敲打着落地窗。她扭过头去,“在这样的一个下午聊聊这个话题,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