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林 日期:2014-05-03 15:19:47
《桃红李白》讲富有传奇爱情经历的秀娘,于“改革开放”之初,带着双胞胎女儿在自家吊脚楼开了一爿小食店。时逢龚滩镇的水上运输船队改制,围绕谁来承包,昔日的死对头冉茂青和罗二麻子展开了激烈争夺。
林思远从医学院毕业,自愿到父亲生活过的龚滩镇工作,与冉茂青之子冉龙建立了友谊。冉龙英俊潇洒,享有龚滩镇“金童”之称,一直是小表妹冉李的偶像。然而,冉龙却对冉李没有感觉,且将自己的爱给了龚滩镇的“玉女”罗小莲。
由于冉罗两家很早就立下了双方男女不得通婚的家规,冉龙和罗小莲陷入了不能自拔的痛苦。为了将爱情进行到底,两人决定私奔。
随着林思远和冉桃相爱,冉龙与罗小莲殉情等悲剧的上演,秀娘不得已道出了一个尘封20年的惊天秘密……
作者简介:
文林,男,当代诗人、小说家、画家、编剧。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当过教师、记者、编辑、电视编导、制片人和杂志执行主编。著有随笔集《寻找张爱玲的上海》、长编小说《灿烂》和电视剧《玫瑰花儿红》等作品。○沈从文——这些勇敢的人,也爱利,也好义,同一般当地人相似。不拘救人救物,却同样在一种愉快冒险行为中做得十分敏捷勇敢。
○野夫——这部小说不仅讲述了中国乡村社会的家族争斗和苦难爱情,更重要的是揭示了个人命运在社会变革中的多舛与无奈。
○李亚伟——小说选择了一个来不及轰轰烈烈进入历史的时间段,这样的时空可以让读者既感到熟悉又觉得陌生。因为它刚刚逝去,还能和我们的记忆隔山呼应;因为它还不是历史,我们可以避开宏大叙事带来的沉重,轻松进入似曾相识的阅读佳境。
野夫·序
序
野夫
曾经,海口的机场就在市区内,我每天都能听见那剧烈的轰鸣,仿佛时光又回到二战。
常常想象我正挤在某个机舱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位子。然而,那个位子却在我的想象中越来越虚幻,越来越遥远,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每个人心中都可能有这样一架时空穿越机,在无数的白日梦里期盼着回到故乡,或者抵达童年甚至来生。后来,我被这样的飞机带到了北京,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独自体会出租屋的孤独。也经常与朋辈喝高,遗忘了自己的来路,被出租车司机随便将我丢到附近某家洗浴城。
有次夜里突然醒来,真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以为回到故乡,不觉泪流满面——这应该就是乡愁,每一个身在江湖的游子,都挥之不去的隐痛。现在,文林通过他的小说《桃红李白》,把这一隐痛更具体地呈现给了我们,使我们不仅看到了隐痛的由来,也看到了这些“由来”的不可避免。
其实,这些不可避免的“由来”,一部分就是个人诉求和传统道德价值观的矛盾。国家发展史告诉我们,中国社会的基本结构是由一个个乡村组成的,而每一个乡村又有不同的族群划分。因此,在血缘之外,传统道德价值观,无疑充当了另一根将草根群体串在一起的精神红线。这就是乡村社会的道统,它维持着一个族群甚或全社会和睦相处的可能。
尤其是在那些王权没有侵入的漫长岁月,乡村道统的承载者——乡绅,更是将其功能发挥到了极致。我曾站在利川李氏庄园高大森严的祠堂前,听遗民谭宗派给我讲李氏家族的兴衰。那时,即或是楼台凋敝,逝者如斯,庄园里那口令人震撼的大水井,还是向我暗示了李氏家族所尊崇过的道德观。
当然,在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中,道德价值观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可以从身边发生的诸多事情,轻而易举的看到,恰恰是道德价值观的冲突,决定了个体命运的不同走向,令人心碎的悲剧才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在滚滚红尘中,始终存在着如此之多的感怀与乡愁。
的确,在中国,唯有乡村生活最能反映这片广袤土地上人们的生存状态。因此,一切以中国乡村生活为题材的作品,其本质都是在展现中国人的道德价值观及其基本诉求。文林的这篇小说即是如此,在讲述20世纪80年代初,乌江下游偏远乡镇的人们,经历时代变迁、家族争斗和苦难爱情的同时,也给我们揭示了乡村社会个人命运在传统道德制约下的渺小和无助。
这很像我年少时在鄂西古镇上看到的,无论那些打门前石板路上走过的男男女女有多么风风火火,他们的脸上始终都写满了令人不安的焦虑和迷茫。很多年后,我知道了这种焦虑和迷茫其实是一种自我恐惧,因为千百年来形成的道德秩序,早已成了真正掌管个人命运的那只手。
著名社会学家林耀华先生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可以将“上苍”理解为人类本身,把“命运”看成是人类社会。对此,我是这样理解的:那就是一切命运都由人类自身决定。我们根植于这个社会,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我们自己的牺牲品,或值得纪念,或不足挂齿。
2013年5月于莱茵河畔
作者自序
2005年1月,我的朋友许显昌在龚滩镇供销社的门前告诉我,20世纪80年代初,镇上有两个十八九岁,长得很可人的姐妹。她们跟着妈妈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小吃店,过往商贾和青年才俊为了看姐妹俩一眼,大多以肚子饿想吃碗绿豆粉为由,进到店里一饱眼福。这不禁让我想起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和“翠翠”,那是一幅多么优美而又富有乡情的画卷呀!于是,“龚滩镇”和“两姐妹”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梦境。
2007年1月,当我陪同回川省亲的新疆哥们儿何念善再次来到龚滩镇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颓败的景象了。镇里一群正在赶制腊肉的居民说,因为下游的水电站已开始蓄水,龚滩镇马上就要被淹了,他们将迁徙到3公里外的小银滩居住。那天晚上,我和老何坐在临江的一家土家餐馆里,一边喝包谷烧、吃豆腐鱼,一边聆听乌江绕过千年古镇发出的最后绝唱。老何问我,这么好的地方,你就不想写点什么?
2012年1月,我带家人来到原样搬迁后的龚滩镇,虽已看不到过去吊脚楼的险,也听不到乌江冲滩的激流声,但古镇的大致感觉还算在。冉家院子的主人冉德光对我说,现在镇子里好多人都是外地来做旅游的,本乡本土的比以前少多了。我看着冉德光一脸的乡愁,竟在那个冬日的下午迷茫了好一阵子。
位于武陵山一带的酉(阳)秀(山)黔(江)彭(水),可谓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世俗画廊。无论是由南向北奔涌的乌江,还是东下洞庭湖的酉水,一直以来留给我的都是荡气回肠的美感。生活在这一地区的人们,除了具有淳朴的天性外,还有着当下极少有的豪侠之气。正如沈从文在小说《边城》中描述的,“这些勇敢的人,也爱利,也好义,同一般当地人相似。不拘救人救物,却同样在一种愉快冒险行为中做得十分敏捷勇敢。”我曾对酉阳籍的莽汉诗人梁乐说,“酉”作鸡,“阳”为公,一个名叫“鸡公”的地方,其阳刚之气可想而知。当然,这也是我决定要写写这里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正是这些爱利好义,胸藏大山大水的莽汉,使渝东南的奇幻和神秘得以渊源流传。
如今,我常和另一位莽汉诗人,酉阳籍的水电工程师蔡利华在一起饮酒喝茶。他给我讲大山里的故事,看大山里的照片,有时还相约着去大山里转一转。老蔡说,只有大山里的春天才是最养眼的。我认为他说得没错,比如我就在酉阳大山深处的红井村,认识了一个清纯美丽的乡村女教师,她的名字叫何春花,长得很像我书中的桃妹子。
2013年3月于重庆
李亚伟·跋
在我半生游历得来的经验中,一个古镇的不朽,往往是因为它的人文底蕴得到了类似发酵般的传颂和光大,而充当酵母的,则是一个个令人记得住的故事。因此,就这篇小说而言,文林和龚滩镇很有可能达成了这样一种默契,即小说家通过讲述故事使古镇的声名再次远播,而古镇则让小说家获得写作的灵感和愉悦。这很像两个私底下做生意的人,他们彼此“勾肩搭背”,然后互惠互利。
位于我家乡酉阳县的龚滩镇,是一座具有1700多年历史的土家古镇。由于这里许多年前暴发山洪,垮塌的岩石将乌江截为两段,形成上下落差近三米的险滩。故往来船只都以此为终点,使之逐渐成为乌江流域最重要的货物中转站和集散地。在我看来,龚滩镇的沧桑气质除了与其地理位置有关,更重要的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赋予了它平和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