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科莱特,王文融,陈伟丰 日期:2014-08-24 11:22:46
《二重唱》(王文融译)
美丽的阿莉丝仅仅有过一次对丈夫米歇尔不忠的行为,她对自己的一时失足颇感愧疚,然而米歇尔发现了以后,深深地陷于嫉妒的情绪不能自拔,最终自杀。科莱特并不是当下意义上的女权主义者,但在她的小说世界里,女性的人格力量和精神境界得到充分的展示,常常散发出母性的光辉,而男性则往往显得平庸、懦弱。阿莉丝与科莱特笔下的其他女性一样,具有精神上和身体上的真正的力量。
《吉吉》(陈伟丰译)
爱称为吉吉的少女吉尔贝特跟外婆住在一起,外婆的妹妹过去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两位夫人一起调教吉吉。被她称为舅舅的加斯东先生是个富有的中年男子,他疯狂地爱上了吉吉;而事实上,十六岁的吉吉比三十三岁的加斯东更为成熟,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两人几经波折,最终喜结良缘。这是科莱特的最后一部小说,也是她少有的完美结局的小说,后来被搬上银幕,改编成戏剧,一九五八年由好莱坞制成音乐片广泛流传。
作者简介:
科莱特(Colette,1873-1954)原名西朵妮-加布丽埃尔·科莱特,不但是法国二十世纪煊赫一时的大作家,还是记者、演员、剧作家和戏剧评论家。她创作了五十部反映法国社会生活的文学作品,今天依然脍炙人口,广为流传。其小说代表作主要有《克罗蒂娜在学校》《克罗蒂娜在婚
目录:
二重唱
吉吉我多么喜欢科莱特的写作方法!遣词造句多么准确!对细微之处具有多么细腻的感觉!丽这一切就像拉封丹的作品那么轻松,而且若无其事,这是兢兢业业精心打造的结果,是完美的结果。——纪德科莱特就像她在思想、在感觉、在说他猛地打开门,在门口站了片刻。“唉!我的孩子们啊!”他叹了口气,摸索着跌坐在沙发上,在凉爽的暗处休息了一会儿。但他更喜欢发牢骚,一挺身又站了起来。
“烦心事一件也不少!舍韦斯特尔拖着我到处转了转,瞧瞧我这双鞋……牛棚塌了,柳树林淹了,住在河对岸的人用雷管炸鱼……我本该,你听见了吗,我本该……”
他住了嘴。
“你这儿很不错嘛。这当然应该考虑……”
他的妻子把古旧难看的书桌移到了很深的窗洞里,布满浮尘的正午的阳光照在桌面上。在她面前,一束深红色的红门兰浸在一只厚玻璃的小食槽里,表明阿莉丝去过最潮湿的、垫着赤杨和柳树根的牧场。她手下有块夹着吸墨水纸的皮垫板,和花朵颜色相同。垫板的反光映照在阿莉丝的脸上,使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变得有些混浊。米歇尔是常常拿她的眼睛与柳叶相比的。
她讨好地听着丈夫讲话,只报之以尚带睡意的微笑。眼看着阿莉丝的眼睛和嘴巴在微笑时拉长,变得几乎大小一样,形状相仿,他感到其乐无穷。
“在这儿,你的头发里尽是红棕色的发丝,”米歇尔说,“在巴黎,头发是黑的。”
“也有白的,”阿莉丝说,“十根,二地根白头发,在这上面……”
她把额头对着阳光,卖弄风情地扯着谎。她感到骄傲,虽然已经三十七岁,但她依然显得十分年轻,懒懒散散,身轻如燕。她看见米歇尔起身朝她走过来。
“不,米歇尔!你的鞋!可怜可怜今早打过蜡的地板吧!这么多红泥巴!”
她的声音总能令米歇尔心悦诚服。她也没有完全睡醒,唉声叹气的,不论对好事坏事,她都会不抬高声调,轻声地抗议一番。米歇尔叉开双腿,脚后跟小心地落在用宽木条拼接起来的旧地板上。
“这些红泥巴,亲爱的,是在河边沾上的。和你讲话的英雄将近九点钟雄赳赳地出发,直到喝一杯白葡萄酒时才坐下,好厉害的酒!暗绿色的,致命的白葡萄酒,能擦去铜锈、磨快刀子的产品……”
他费了些劲儿站起来,一手叉腰。
“小姑娘,这是我们度假的代价……到了一九三三年,我们还是这儿的主人吗?这个舍韦斯特尔……他有一副买主的嘴脸,舍韦斯特尔……可我呢……我的地主嘴脸还能保持多久?”
他来回走着,留下一个个干泥脚印,但阿莉丝已经不再留意地板了。
“你呀,你总是老样子!”他走过书桌前时,她冲他嚷道。
通常她不会这样冲动,他停住脚步,朝她笑了笑。
“情况有那么糟吗,米歇尔?”
他在阿莉丝哀求的声调里尤其听出她需要宽慰,于是他给她吃颗定心丸:
“没那么糟,小姑娘。不比别处更糟。可有什么办法呢?屋顶年久失修,农场用半个世纪前的办法经营……我相信,舍韦斯特尔偷偷捞些好处,也在正常范围之内。咱们得作出选择,把仅有的那几个钱,小娱乐场的全部盈利,拿来恢复克朗萨克的活力,使它更加牢靠。我一想到仅仅在三年前,一部影片可以连放五个月,每年冬季,我们在外省用让娜·拉西米拆散了的服装办一场梦幻歌舞演出。我一想到……”
阿莉丝伸出指头合拢的手,再次打断了他。
“不,别想了。这正是不该想的。柳树……”
“分枝了。卖不到三千法郎了。”
“可是为什么分枝了呢?”
他带着内行人的怜悯,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每当她坐着而他站着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看她。
“为什么?可怜的小姑娘!你一点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呢?”
他低声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对他们那些玩意儿我一窍不通。舍韦斯特尔说是因为炎热。可是佃农莫尔肯定说,要是舍韦斯特尔两年前修剪一下……再说,土质对柳树也太板结了些……我呀,对这些事情,你想想……”
他抬起手,翘起小拇指,好像玩“鸽子飞”游戏似的。接着,他停止说笑,把脸朝向落地窗。树上的片片新叶,未经修剪的根蘖,因汁液流失而发红的蔷薇长长的新枝,随着春天的来临猛生猛长,拉近了房子与疏于修剪的树丛的距离。杨树上,新叶的金色和赤褐色依然霸占着绿色的位置。一株野生苹果树,白色的花瓣镶着鲜艳的胭脂红边,占了有些病弱的苏木的上风。为了躲开油光光的桃叶珊瑚致命的树阴,山梅花透过需要日照、带蛇皮斑点的大叶子,伸出细长的枝桠,奶油白色的星状花……
米歇尔目测着变得狭窄的小径,无人再修剪的树丛的前移,不同树种的混杂。
“它们在打架,”他低声说,“要是看它们看得太久,那就没趣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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