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文楚 日期：2016-01-09 15:15:50
亲历、亲见、亲闻，“三亲史料”，口述实录。
风流、风雅、风月，铁血时代，风雨如磐。
风起云涌的大时代中的小人物，毫厘之间改变历史走向；
波澜壮阔的大历史中的小事件，瞬息之间改写历史版图。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些人物在逝去了的民国历史舞台上都有一番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表演。本书作者朱文楚先生是位统战系统资深记者，集二十多年采访积累，以**时间、**手史料撰写了“张学良与赵一荻幽禁雪窦山的清苦岁月”、“张大千海外播画扬中华文化”、“钱氏裔孙钱复进谏蒋经国开禁探亲”、“蒋介石在大陆*后一位侍卫官的往事漫忆”、“元老级典狱长胡逸民与方志敏的铁窗缘”、“‘PTT’（怕太太协会）会员胡适博士在西湖烟霞洞与娟表妹爱得回肠荡气”、“郁达夫不为人知的结发夫人孙荃”??????作者撷取浙籍和同两浙山水有着深厚关系一百多位风流人物的吉光片羽，谱写成这部文史性纪实文学。
内容主要分以下部分：
★蒋氏秘闻：蒋介石侍卫官的往事漫忆、蒋经国“太子军”后院造翻
★钟山风雨：制裁汪精卫的军统秘闻、三次策反“西北王”胡宗南始末
★肇始共和：黄宾虹的辛亥革命春秋、白山黑水间昙花一现的“大同共和国”
★民族资本：功不唐捐“火柴大王”刘鸿生、扬名海外“中国大班”韩世昌
★血色记忆：方志敏与典狱长的铁窗缘、中国远征军戴安澜殉国记
★民间大使：张大千海外播画扬中华文化，魏风江亲炙文坛泰斗泰戈尔
作者简介：
朱文楚，笔名蒋璐、匡垣、崇明等。生于1938年，杭州人。1960年毕业于杭州大学中文系。后相继担任浙江人民出版社《东方》文学季刊编辑，《浙江民革报》主编、编委会副主任，《团结报》浙江记者站主任记者、副站长等。已出版《胡适家事与情事》（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军统兴衰实录：国民党将领的亲历回忆》（浙江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民国人物风流录》（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等。
目录：
刘大同与大同共和国
“桐叶一落天下秋”，武昌首义的狼烟传到遥远的黑水白山间，在清王朝发源地，吉林省安图县举起五色义旗，成立“大同共和国”。
黄宾虹的辛亥革命春秋
一代绘画大师黄宾虹的青年时期正是亚洲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听，他在长江之滨贵池酒楼与谭嗣同慷慨抨击时政。看，他在徽州古城垣，结社“黄社”，宣传共和。黄翁早年还是“南社”的中坚社员，《国粹学报》的主笔。
韩世昌：中国大班?总统顾问?慈善家
这是一位处在社会*底层的敲牛皮灰的徒工，是如何成为富绰的洋行中国大班？又是如何先后登上孙中山、黎元洪、冯国璋三位大总统顾问的高位？孙中山题赠横披“博爱”，正是韩氏一生行止的**概括！
中国“火柴大王”刘鸿生传奇
刘鸿生真是位奇才，创办实业，不封故步、细大不捐，干一行就干出“大王”业绩。在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上海滩的洋行，世界性的经济危机，雾重庆的官僚资本，对民族资本几乎都是灭顶之灾，但这位“上帝的叛徒”坚持不懈奋斗自己的命运。读读刘鸿生传奇，于今天的创业不是有许多启示吗？
胡逸民和方志敏的铁窗缘
一位是国民革命军军法执法官，一位是闽、浙、赣三省苏维埃主席。一位是为蒋介石造过三座监狱的资深典狱长，一位是叱咤风云的红军领导人。《可爱的中国》就是在方志敏就义后，由胡逸民巧妙携出监狱而面世的。
邱清泉嫡堂弟与张淮南独生女的红色婚恋刘大同与大同共和国
“桐叶一落天下秋”，武昌首义的狼烟传到遥远的黑水白山间，在清王朝发源地，吉林省安图县举起五色义旗，成立“大同共和国”。
黄宾虹的辛亥革命春秋
一代绘画大师黄宾虹的青年时期正是亚洲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听，他在长江之滨贵池酒楼与谭嗣同慷慨抨击时政。看，他在徽州古城垣，结社“黄社”，宣传共和。黄翁早年还是“南社”的中坚社员，《国粹学报》的主笔。
韩世昌：中国大班?总统顾问?慈善家
这是一位处在社会*底层的敲牛皮灰的徒工，是如何成为富绰的洋行中国大班？又是如何先后登上孙中山、黎元洪、冯国璋三位大总统顾问的高位？孙中山题赠横披“博爱”，正是韩氏一生行止的**概括！
中国“火柴大王”刘鸿生传奇
刘鸿生真是位奇才，创办实业，不封故步、细大不捐，干一行就干出“大王”业绩。在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上海滩的洋行，世界性的经济危机，雾重庆的官僚资本，对民族资本几乎都是灭顶之灾，但这位“上帝的叛徒”坚持不懈奋斗自己的命运。读读刘鸿生传奇，于今天的创业不是有许多启示吗？
胡逸民和方志敏的铁窗缘
一位是国民革命军军法执法官，一位是闽、浙、赣三省苏维埃主席。一位是为蒋介石造过三座监狱的资深典狱长，一位是叱咤风云的红军领导人。《可爱的中国》就是在方志敏就义后，由胡逸民巧妙携出监狱而面世的。
邱清泉嫡堂弟与张淮南独生女的红色婚恋
蒋介石问他的嫡系爱将邱清泉：“怎么你有一个兄弟在浙南闹事呢？”蒋介石命他的中组部特工总部副主任张冲（淮南）遣返其苏联妻子娜丹。邱、张两家都是浙南雁荡山里人，这两家族人共同演绎了一出中国现代史上异彩纷呈的故事。
雪窦山，幽禁张学良**站
蒋介石老家溪口雪窦山山腰，张学良漫长幽禁生活的**站。赵四小姐如何伴度这位爱国将军清苦岁月？请听与张学良共处二百四十多个日夜的钱君芷先生娓娓道来。
戴安澜将军远征缅甸抗日殉国记
“外侮需人御，将军赋采薇。师称机械化，勇夺虎罴威。浴血东瓜守，驱倭棠吉归。沙场竟殒命，壮志也无违。”这是毛泽东主席1942年挽戴安澜将军殉国的一首七律《海鸥将军千古》。但您可能不知道戴将军的后人与反法西斯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将军的后人还有一段绵绵瓜瓞的故事。
干涸的血泊
1994年，著名作家张抗抗发表了以她母亲在抗日战争年代一段悲怆缱绻的生活遭遇为题材的中篇小说《非红》。1997年年底，中央电视台播出了纪实片《迟归的英魂》。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烈士的鲜血干涸了，但干涸的血泊里一个鲜活的形象站起来了。
孙荃，郁达夫的结发夫人
孤魂在南洋，在海外飘荡……他的故里在中国，富春江畔，满舟弄里，每逢清明、中元、除夕，一位被他遗弃但仍苦守在故屋里的老妇人一定会燃烛，焚香，祝祷。这位老妇人便是大文豪郁达夫的结发夫人孙荃。
河内，行刺汪精卫
《戴笠自述》有云：“民国二十八年三月二十日，在越南河内，我们因制裁汪精卫，被当局捕去两位同志……是计划不周密，以致汪逆漏网，只打死汪的副手曾仲鸣。”原国民党军统局机要室中校助理秘书、现浙江省政协委员王绍谦，是制裁汪精卫事件的亲历者。
悲歌花冈，世纪诉讼
“二战”期间，日本政府、日本本土企业对被虏中国劳工法西斯式敲骨吸髓，骇人听闻！耿谆与“花冈暴动”的传奇已流传了半个多世纪，闻者无不为之义愤填膺。但是故事至今并没有结束……
蒋经国爱将贾亦斌嘉兴起义
解放战争三大战役结束后，石头城里的蒋介石计划筹建三十个新军，企图据江抗拒，半分中国。为此，蒋经国把复员青年军士兵培训成连排级军官的重任交给他的爱将贾亦斌。结果呢？“后院起火”了！
厦门要塞，“太子军”再举义旗
“太子军”从国民党“后院”杀出来，军事上遭到毁灭性镇压。“谛听鸡鸣喜报晓，义火重燃厦门秋”!胡亚力率领剩勇在厦门岛虎头山要塞,举起义旗,策应解放大军渡海,攻占厦门。
军统少将黄康永追随程潜湖南起义
黄康永（1910—1998），湖南宁乡人，1935年加入复兴社，开始军统生涯。一个军统特工是怎样反正，站到人民一边去的？本篇以口述形式，自白一位高级资深特工在湖南和平起义中的所思所行。
1949年汉中，孟丙南策反胡宗南记
“西北王”胡宗南在解放战争中溃退至汉中。1949年深秋，周恩来指派国共两党都有渊源的资深将军胡公冕到西安，策划策反胡宗南。执行这一任务的是胡宠爱有加的干女婿孟丙南。于是，秋风肃杀，陈仓古道，秦栈礼遇，蜀栈遭羁，三说古汉坛。孟丙南策反会成功吗？
胡适和他父亲胡铁花
“人心曲曲弯弯水，世事重重叠叠山。”此二句作为上下联，被镌刻在安徽绩溪上庄胡适祖坟墓碑上，为1928年建坟时胡适所手书。那个跌宕的世纪已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回头看看这位走向世界的中国文化名人的故事，真乃“世事重重叠叠山”，大有历史苍凉之感。
胡适和他儿女的故事
胡适虽然风流倜傥，但他一直伴着比自己大一岁的小脚糟糠之妻江冬秀，“从一而终”。他没有非婚生子女，只有和江冬秀的二子一女。这应该是一个美满的书香之家，那么故事就平淡无奇了？否，否。这里面藏有多少暧昧，多少缱绻，多少无奈，多少悲情呀！
大学者胡适和小脚夫人江冬秀
“胡适大名垂宇宙，小脚夫人亦随之”，是民国七大轶闻之一。这位力主婚姻自由，反对封建伦理，倡导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胡适先生，却始终维持着这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伴着那位小脚夫人终生，何也？
胡适与曹诚英的烟霞洞之恋
“翠微山上的一阵松涛/惊破了空山的寂静/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这是胡适30年代写北平西山的一首抒情诗《秘魔崖月夜》。那个“心头的人影”，就是曹诚英。
韦莲司，一世忠诚于胡适的美国女性
胡适一生当中为众多女人所倾爱，其中有一位特立独行、狂狷不羁的美国小姐韦莲司。她为了胡适一世不嫁人。她的黄昏绝唱，全部胡适书札，寄回江冬秀，是那么感心动耳！
“去日儿童”忆钱复
蒋经国1987年“解严”、“开禁”，使得成千上万的台湾同胞能够返回祖国大陆祭祖、扫墓、探亲、会友，这件功德无量大事的幕后，谁在锲而不舍地做工作？
解读“二梦一秘录”的作者唐人
50岁以上的读者大都翻阅过《金陵春梦》这部当年的热门书。作者唐人是何许人也？他干什么行当？他还写过哪些书？是否江南悲剧的滥觞，他遭遇过蒋家特务的追杀？
蒋介石在大陆*后一位侍卫官往事漫忆
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通称蒋介石侍从室）是个怎样的机构？有哪些内幕？老蒋和其两个儿子的生活情状怎样？侍卫官们的职责与待遇如何？本文根据留在大陆的*后一位侍卫官项老先生的口述，披露鲜见于正史的轶闻。
我与蒋经国夫妇在赣南
蒋经国，这位曾经在海峡两岸都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因为日月春秋如白驹过隙，使得人们对他的印象渐渐淡漠。20世纪30年代末，杜希平随她的先生曾在赣南和蒋经国暨夫人蒋方良相处过一长段时间。
魏风江：泰戈尔的中国学生，尼赫鲁家族的中国友人
20世纪初，印度泰戈尔将其诗集《吉檀迦利》所获得的诺贝尔文学奖奖金悉数用于创办国际大学。这所大学中唯有一位中国学生，就是由蔡元培派出的魏风江。
张大千海外播画记
讲学大吉岭（印度），营造“八德园”（巴西），会晤毕加索（巴黎），乔迁“环筚庵”（美国），“摩耶精舍”失明画庐山（台北）……都是张大千在世界各地留下的精彩极致的画踪。前言我与蒋经国夫妇在赣南
口述杜希平采访整理朱文楚
蒋经国，这位曾经在海峡两岸都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因为日月春秋如白驹过隙，使得人们对他的印象渐渐淡漠。笔者逢巧，在浙江民革2009年迎春茶话会上，邂逅了96岁的民革党员杜希平女士。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她随她的先生曾在赣南和蒋经国暨夫人蒋方良相处过一长段时间。在欢乐氛围的催化下，她老人家终于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盒。
我与蒋经国夫妇在赣南
口述杜希平采访整理朱文楚
蒋经国，这位曾经在海峡两岸都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因为日月春秋如白驹过隙，使得人们对他的印象渐渐淡漠。笔者逢巧，在浙江民革2009年迎春茶话会上，邂逅了96岁的民革党员杜希平女士。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她随她的先生曾在赣南和蒋经国暨夫人蒋方良相处过一长段时间。在欢乐氛围的催化下，她老人家终于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盒。
我是武昌人。人们说，“天上有九头鸟，地上有湖北佬”，“湖北佬，天下跑”我跑了将近一个世纪，终于在“天堂”杭州定居下来了，我成了九六老妪啦。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我随我先生在赣南待过几年，和蒋经夫妇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过我是妇道人家，在过去那个年代里，是做太太的——不能与经国先生手下的“青干班那些女学员，比如章亚若相比，视野狭窄，孤陋寡闻，而且岁月沧桑，人事白云苍狗，忆海如残溪。好吧，就说些尚能记得起来的吧。
尼古拉，带着芬娜归来
我先生徐纪元和蒋经国是留学苏联时的同学。当时国民党、共产党都派人去留苏，留学苏联成为一种时尚。
经国先生在苏联待了十二年（1925年10月1937年3月），这个政治原因谅必人们都知道，不过他倒学来了共产党的工作方法。他先是莫斯科孙逸仙大学（通称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学生，是共青团员、苏共候补党员。1927年中国国内“四一二”政变后，他去列宁格勒，进红军军政学校学军事，做过列宁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助理指导。但以后就每况愈下，十分狼狈了。他被发配到电气工厂实习、集体农场去劳动、阿尔泰金矿干苦活??????肉体上备受磨难，但也因此接触了苏联社会底层，和善良的老农妇、小工人交了朋友。以后他进了乌拉尔重型机械厂，生活有了转机，他做该厂的技师，升到副厂长，又做了党支部书记，被任厂报主编。就在这时候他认识了这家工厂的一位女工、共青团员芬娜。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被批准结婚。时势顺佑，中国“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国共合作抗日，1937年3月，尼古拉同志（蒋经国的苏联名字）带着他的苏联妻子芬娜和一对可爱的儿女爱伦（蒋孝文）、爱理（蒋孝章，也有说此女出生在溪口）回到中国，来到他出生之地奉化溪口镇，拜见生母毛福梅，并重新举办中国式婚礼。芬娜来到中国后，“方良”名字叫开了。
清澈见底的剡溪流过溪口镇，蒋介石专门为这个大儿子在剡溪畔造了一幢两层中西合壁的楼房，当地百姓叫它“小洋房’.。蒋经国回到溪口后，就按蒋介石指令，在离“丰镐房”不远的“小洋房”里读古书、写汇报，“洗脑子”达半年之久。
1938年初，蒋经国到南昌，就任江西省保安处少将副赴长。到这年冬季，他赴重庆，在中央训练团党政训练班二期受训。返江西后，那位大胖子省主席熊式辉任命他为第四区即赣南行政区专员，兼少将保安司令。现今我年纪老了，有些年分、官职可能弄错，请你帮我订正。于是，蒋经国就来到当时中国*贫困、*复杂的那块地方。
我先生原来在重庆航空委员会工作，抗日战争国难时期，应该说这是一份**的差使，但蒋经国打来电报相邀，他就立刻赴赣州——我当然相随——见了经国先生，被派任“交易公店”总经理，兼任他的秘书。前者是家掌握全区财经命脉的国有公司。先后应蒋经国之邀而来赣州的，大都是他的留苏同学，黄中美、周伯楷、高理文，后来又来了陈独秀的外孙吴希之。诚然，赣南生活很艰苦，但蒋经国打出了“建设新赣南”的旗号，这群年轻人朝气逢勃地跟他干起来了。
蒋经国，建设新赣南
来到赣州米汁巷一号专员公署门口，一眼瞧去围墙上榜书写有“除暴安良”“大公无私”八个蓝底大字，十分醒目，也叫人振奋。我们都听到过蒋经国的“三禁一清”口号。什么是“三禁”？就是禁毒、禁赌、禁嫖，“一清”就是清剿土匪。要知道赣南与湘、粤、闽三省交界，广东陈寄棠、江西四师赖世璜等势力盘根错节，更有地方土豪恶霸无法无天。江西省主席熊式辉心中有数，只有“太子”才敢动“太岁”头上的土。果然，蒋经国公开宣称“（除暴）不能菩萨心肠，要有霹雳手段”。
我讲个也许大家晓得些许的故事，蒋经国禁赌。
赣州城内有家叫“利民商场”的百货公司，是驻防本区的李师长和他的亲戚卢经理经营的，什么“利民”呀，是赌窟，招徕四方，包括香港的赌客。赌场设在三楼，抗日前方将士浴血奋战，这里却是不夜城、销金窟。不过门禁甚严，每层楼梯拐弯地方和三层门口，都有痞子持枪把守。蒋经国决心铲除这个“浓疮”，他亲自出马。入夜，他化装成送夜点的老倌，带了几个冒充赌徒的他的亲信，进了“利民商场”。一上楼，就干脆利落地一层一层地解决了痞子武装，专署的保安武装直冲三楼。“举起手来！”“禁赌，禁赌！”赌徒们都被抓个正着，无一漏网，被押解去游街、罚跪。“利民”老板连夜逃去广东韶关，尽管有陈济棠这个后台，也得公开写悔过书，托方方面面的人物，转献“条子”、“大头”来赎罪，保证销毁赌场。
至于大赌徒，即使对方后台再硬，蒋经国也决不手软。有一次，他在吉泰警备赖司令府宅抓住了正在热赌的赖太太和杨太太。后者的丈夫正是他专署的军事科长；而那位赖太太还有一座更大的靠山——省主席熊式辉。蒋经国一概不买账。他将这两位富贵太太以红马甲加身，显然是犯人的标识了，押去城内中山公园，由你一路哭闹耍赖，武力强迫她们在“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前罚跪。那风景可热闹啊，光天化日之下，长跪六个小时，示众嘛。
当时我还没来到赣州，没有看到那出史无前例的大戏。后来我听说，赖太太还是继续耍赖，众亲戚前去求情，蒋经国恼了，就加罚跪三天。三天跪下来，赖太太蔫了，老实了，不行，押她去刚创办的“新人学校”读书三个月。什么“读书”？劳动教养呗。“新人学校”的费用，都来自“三禁”的罚款和他们的“孝敬”。
蒋方良，乐清贫；章亚若，求上进
章亚若这个姑娘，我与她不太熟悉，见过几次，只感到她很开朗，很年轻。后来我才知道，章那年已二十六七岁了，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长相虽一般，但皮肤又白又细腻，口齿流利，思想敏捷，做笔记功夫极好，所以成了蒋经国的随身速记员，渐渐当上了贴身秘书。她什么时候同蒋经国好上的，我并不清楚，不过这件事“青干班”里都知造了，专署机关里也暗传着，惟有夫人蒋方良不知道，并且不相信。
“我的蒋先生是个**的人！阿拉（我们）互相忠诚！他**是位好男人！”
蒋方良用很讲得过去的宁波官话从容地说。她的宁波话，讲得比蒋经国的好。在场面上，她操国语，不太熟练。她颇有脾气，一旦发急、发怒，便冒出俄语来了。
蒋方良虽然兼了育儿院院长职，但从不去过问蒋经国的事儿，长时间住在乡下。为了逃避日军空袭，有一次她和我，以及另外几位太太，躲在蒿草荒冢间，遍地是白骨。后来她在西扶庙安了家，她感到既安全又满足，就邀我去住几天。我见她家是砖砌平房，十分简陋，一张方桌，几条条凳和两张藤椅而已。她家的油盐柴米都是向公卖店购来的——什么叫“公卖”？就是配给。赣州已经够穷困了，战时物资匮乏，靠大后方运输供应，成了生命线。我先生就是交易公店的总经理，交易公店从官方渠道统购进米油盐，定量销售，平抑物价，保证向居民**限量供给。我先生实际上成了蒋经国赣州的当家人，经国先生从未指染过交易公店，后者也绝不会给蒋家多供应一份。蒋方良从不去黑市购物，实在不够吃了，蒋经国会向他父亲去要一些。日子过得清苦一些，不过大家都理解共赴国难，苦点算不了什么，我们反倒因为蒋方良的乐观性格被感染得温暖，乃至兴奋。
“嗨，您回来了，尼古垃，乌拉！”每当经国先生下班回家，方良就用俄语轻呼着，拥抱他，甚至当着我们面亲吻他，然后用宁波官话说：“蒋先生一天工作下来很辛苦了，我们一起吃饭吧。”说着指指桌上四个菜，让客人先入座。
他俩个儿一样高，所以亲吻很方便。这时我发现经国先生方方正正的脸上，散布着白麻子，似乎在闪光——他也很开心。
吃过晚饭后，没有收音机，没有娱乐可找，于是大家拥着跳舞。男士仅经国先生一人，不够分配，于是两位便衣保卫也被请来了。我记不得跳什么舞了，有华尔滋，也有鞑靼舞，那种俄罗斯东方情调的舞，跳得地板格格作响，满是灰雾。
这种场合我觉得梃自然的，但能歌善舞的章亚若却从未参与过。倒是有一次她问我：“你怎么不想参加工作？我六七岁时就随我父到南昌，见习他的律师事务了。”
“我先生很忙，担子很重，给他吃热饭，里外穿干净衣俯，带好孩子，已经够我做了，相夫教子嘛。”
“那你一辈子要靠男人养了？”章亚若睁大眼睛说。
我当时并不知晓她的不幸经历（她的丈夫自杀后，留给她两个儿子），只觉得她是位要强的职业女性，心高，总想向上攀附，不满足在徐君虎手下干专署图书馆琐碎事务。渐渐地我终于明白，她要我先生帮忙，找份在蒋经国身边的事。后来她干脆直接找我先生了。徐纪元就把她介绍给经国先生。经国先生看她机灵，有速记能力，就在办虎岗夏令营时，把她带去了。
他们那种男女事我不作评论。不过蒋经国为人确实平民化。赣南**年里，他走遍了全区11个县，行程2800多里，踏上900多座桥，指出700多座要修理。他还叫得出经过的水利工程的名字。他办贫民食堂，办新人学校，办合作社，办中华新村、托儿所、孤老救济院、流浪儿童教养院、贫民医疗所、妇女工厂。他反对奢华、大吃大喝，说“青菜豆腐*营养，山珍海味坏肚肠”。他处处劝人节约、储蓄。他会同素不相识的乡民、老人促膝长谈，而十分诚恳。
当他来到我家时，就叫“肚子饿煞了”，看到有好吃的东西，就抓来往嘴巴里送。我的5岁大儿子闻声，拖了把大扫帚赶来，于是他伯侄俩就咋咋呼呼地在巷子里玩闹成一团。
“我还记得，蒋经国常说的，”杜老太说：“要到天空去，到海洋去，到矿山去，到工厂去，到农村去喽！”
“这就是蒋经国对青年指示的‘五到’。”笔者插嘴说。
“是的，是的。还有‘五有’哩。”杜老太说，但是她已记不起来了。
蒋经国在“新赣南三年计划”基础上，勾画了“五有”乌托邦。请看——
人人有衣穿，
人人有饭吃，
人人有屋住，
人人有工做，
人人有书读。
诚如杜老太自述中所提到的，她先生已在“文革”中不幸去世。拨乱反正后，她得到落实政策，居住在浙江大学杭州市区的一幢宿舍楼的套房中，领取养老金安度晚年。经过风雨的人，日子很简约，尽管年已耄耋，她还能自理生活。“您要来看我，是欢迎的，但请您先来电话约个时间，因为我要上街买菜买什么的，有时路上碰到老朋友，要聊聊天，可不能让您来了扑个空啊！”口齿清楚，多有节奏感的湖北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