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秉安 日期:2014-04-27 11:39:33
本书是深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陈秉安的长篇报告文学,讲述的是1950年到1979年间发生在深圳河边历时30年的百万人“大逃港”事件。这是国内第一本专门揭秘大逃港事件的书籍,真实再现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圳在大变局前夜的历史。
作者简介:
陈秉安,湖南桂阳县人,记者、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深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1978年考入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从事新闻工作多年。长篇报告文学《深圳的斯芬克思之谜》获1990—1991年全国报告文学奖。
目录:
楔子:20年前的寻找
一、发现径肚村
二、小松树下的孤坟
第一章风云初变
第一节浅浅的界河
一、新中国成立初年,中共高层最初的决策
二、“隔岸村惨案”
三、深港边境三道防线的建立
第二节血溅闸门山
第三节深港特工秘密战——活擒刘立福
第四节荷叶塘故事——一个地主后代的回忆
第五节强扭的瓜不甜——宝安县的合作化和“退社风”
一、新中国的集体化尝试
二、宝安县的反“退社风”运动
第二章“五七”大逃港楔子:20年前的寻找
一、发现径肚村
二、小松树下的孤坟
第一章风云初变
第一节浅浅的界河
一、新中国成立初年,中共高层最初的决策
二、“隔岸村惨案”
三、深港边境三道防线的建立
第二节血溅闸门山
第三节深港特工秘密战——活擒刘立福
第四节荷叶塘故事——一个地主后代的回忆
第五节强扭的瓜不甜——宝安县的合作化和“退社风”
一、新中国的集体化尝试
二、宝安县的反“退社风”运动
第二章“五七”大逃港
第一节偷渡者的福音——“大放河口”
第二节三十年牛郎织女:文素巧寻夫
第三节逃港的广州女大学生
第四节“木脑壳”八次逃港传奇
第三章“六二”大逃港
第一节“六二”大逃港为什么会发生
一、历史怎样让毛泽东失误——从莫斯科会议到“三面红旗”
二、狂热的深圳河
三、从“反瞒产”到“大饥荒”
第二节逃港:饥荒中的出路
一、毛泽东尝到了“苦果”
二、“六二”大逃港的形成
第三节宝安县委书记李富林
一、“陶铸派我去宝安”
二、东莞和宝安的民兵排长为什么逃港
三、“不行,我们得去找省委”
四、从陶书记手上要到了特殊政策
五、最早的“对外开放”是这样搞起来的
第四节陶铸下令:把岗哨撤了
一、大饥荒旋风刮过神州大地
二、中英士兵持枪对峙
三、大军区政委亲令撤岗哨
四、“钦差”密访香港
五、广州火车站告急
六、总理致电:赶快收
七、究竟逃了多少人?
第四章“六二”大逃港在境外的影响
第一节涌过边界的洪流
一、被尘封的历史
二、逃港大军撼动香港
第二节感天动地的华山泪雨
一、华山救亲与港警大搜捕
二、万名市民以身阻车队
第三节梁成功九龙寨奇遇
第四节暴雨下的冤魂
一、边界大惨剧
二、饥饿,你懂得是什么滋味吗?
三、铁丝网下的冤魂
第五节潮水冲击之后
一、狂潮是怎样平息的
二、逃港群众进入香港以后
三、港英政府失算了
四、台湾国民党政府和各国政府密切关注“六二”大逃港
五、港台“紧急援救”
第六节全港大审判
一、行善者被法处
二、非礼逃港妇女案
三、港警夫人“窝藏”案
第七节从逃港者到“洋参大王”
一、从“富农狗崽子”到“投机倒把分子”
二、为活命挥泪别爱妻
三、深圳河上枪口逃生
四、从苦力熬到大老板
第五章抚不平的波澜——深圳河边的社会主义大教育
第一节北戴河的错误判断
一、毛泽东北戴河一夜未眠
二、“反对者”变成“支持者”
第二节在深圳河边筑起“铁壁铜墙”
一、宝安县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二、西乡大算账——两个制度的对比
第三节西坑之战——社会主义阵地的争夺
一、“反偷渡”典型魏天粦
二、神奇的西坑俱乐部
三、梧桐山下的“红旗”倒了
第四节“爱”也拴不住的“心”
一、李美容揭发丈夫偷渡
二、美女罗秀姑轶事
第五节刑场上的鲜血——老头与青年殊死血斗
一、有偷渡者被枪毙?
二、四青年密谋逃港
三、四千军民夜围羊台山
四、群众齐喊:杀、杀、杀——
尾声:从大逃港到大开放
一、“群众外逃,我们总得想个法子呀!”
二、邓小平的话是什么意思?
三、省委书记与大队支书的一场辩论
四、宝安县等来了“尚方宝剑”
五、历史,在随时光远去
后记楔子:20年前的寻找
一、发现径肚村
有历史学者告诉我说,东出深圳墟五里的那片广袤的空旷地,便是700多年前南宋王朝与元军最后决战的古战场。我想他一定是搞错了。我记得崖山之役发生在海上,从福建逃来的南宋皇帝,带着军民在深圳的大鹏半岛登陆后,因为害怕在陆上遇到追赶的元军,于是从海上绕道走。行朝的目的地是崖山,根本就没有去过深圳墟。
而顽固的老头言之凿凿,说是南宋的军队大败之后,小皇帝是由人抱着沿深圳墟东北的一条小路逃跑的,仓皇中还把一条护肚的锦帕失落在小径上,所以深圳墟东北的那个小村子后来就叫做“径肚”。
真是这样的吗?
打开那本70年代印制的深圳市宝安县地图,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深圳东部各个村落的名字和位置。
没错,径肚。一个芝麻大的村庄,就贴在蜿蜒的深圳河边上。而且,现在从罗湖通往沙头角的公共汽车有一个站就叫“径肚”。
见鬼,难道史载的“崖山之役”都成了空话?
我一定要到那个什么“径肚”村去看看,包括那条鬼才知道的小径,看到底是不是史书出了问题。
于是我带了地图,骑上“笨驴”——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宝贝单车上路了。
这是20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准确地说是1985年11月,深圳四季中最好的时光。
远处响着振动地皮的打桩声。深圳城里正在轰轰烈烈搞经济特区的大建设,国贸大厦正在拔地而起,满街尘土飞扬。我却跑到深圳河边去探古,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脚下是从深圳墟通向沙头角的一条鹅卵石公路。贴着深港的边境线蜿蜒向深圳墟的东面伸去。“笨驴”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东晃西晃着,简直要把主人“晃”下来。
在一块写着“边防禁区”的木牌前下了单车,一支木杆拦住了路。路边孤零零立着的矮小砖房,想来就是著名的“长岭边防哨所”。这里就是边防禁区了。当年这寂寞的边防哨所在的位置,大概便在而今罗湖区行人如织豪华气派的“兰亭豪苑”附近。
哨所里走出一个端着冲锋枪的边防军人,用手示意我停下。他把我的记者证拿过去端详一阵,又拿了进屋去,同里头一个年纪稍大的军人商量什么。
哨兵挥手,表示我可以进入边防禁区了。那年头,一个党报的记者是挺吃香的。
于是,我来到一片广阔的田地,开始打量那块被史学家称为“战场”的地方。
其实这儿就是香港的山脉和深圳的山脉之间形成的一片开阔地。没错,地势平坦,三千元军和他们的马队足可以展开惯用的弧形阵势。
我在四周寻找着,沿着宋军退败时可能选择的路径。希望在小路上发现点什么,比如一片马甲、一截兵器什么的。
深圳河在身边的芦苇丛中无声地流淌,只有隔着铁丝网,在离我三十米处竖着英国旗的碉堡上,传来执枪走动的英国兵沉重的皮鞋声。
那位英国大兵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对我做了一个鬼脸——大概值勤的生活太枯燥了,才又慢慢地走过去……
难道700多年前南宋与元军的最后决战,真的就发生在这里?
我睁大了眼睛注视地面。没有啊,什么战斗痕迹也没有。
奇怪!
我趴在地上打开地图,手指沿着深圳河边上一个个地名找:莲塘村,有,在梧桐山底下;罗芳村,也有,更靠近深圳河……
照地图上的方位,在长岭村边,莲塘村偏南,也就是在这条小河靠北一点的地方,应该就是径肚村了。
我真糊涂,此刻,它不就应该在我的脚下吗?
可是,哪儿是“径肚”?哪有什么“径肚”村?我跺跺脚,身边除了松软的沙土外,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丛和从深圳河上吹过来的风拂动芦苇的声音……
究竟是我找的方位错了,还是地图错了?我开始怀疑顽固老头的说法了。
我沿着河边的山地往芦苇深处走去……走近河边,扒开芦苇。
啊,那是什么?
在长满野草的一条荒芜小道边,地面上有一些灰色的东西,蹲下身去看时,发现那是一些砖瓦的残片。
没错,这儿的确有一个村落。
接着,我拨开密密的芦苇,终于看到路边上几截残破的土墙。
对了,径肚!这里就是径肚村!
“喂——有人吗?”我把双手做成话筒大声喊。
四周除了风吹动芦苇的“沙沙”声和深圳河在转弯处冲击石头的“哗哗”声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没有人的村子!
我很快想起了半年前在调查深圳(宝安县)历史时,翻看的那些蒙着厚厚灰尘的案卷。当时,我无意中发现了那中间记载着的,深圳河边上几十年前发生的一段历史——大逃港!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我记得1971年,宝安县公安局给上级的《年终汇报提纲》中明明白白写着:由于大外逃,深圳边境一线,大望前、马料河、恩上、牛颈窝、鹿嘴、大水坑等许多村庄都变成了无人村。
难道这芦苇丛中、这朝霞掩映下的断壁残垣,就是当年因为大外逃而造成的“鬼村”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