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本相 日期:2021-12-17 03:55:08
我的故乡和家世
我的故乡————葛沽
我很庆幸生在河北省天津县葛沽镇,如今是天津市津南区葛沽镇。我对一些南方的朋友说,我的家乡葛沽,更胜于你们南方的鱼米之乡。海河,盛产着鱼虾,著名的银鱼、子蟹,更是筵席上必有的。葛沽濒临渤海(只有30里),春天一到,雪白的虾米、黄花鱼、塔嘛鱼(也叫比目鱼)、海蟹,依次而来,尤其是渤海的大对虾,更是名闻全国。还有大港(就是现在的大港油田),原来就是一个淡水湖,盛产鲫鱼、梭鱼、鲤鱼等。在早市上,各种水产琳琅满目。这里盛产的著名的“小站稻”,要比南方的大米更有油性和特有的香气,比起泰国米来也好吃多了。
这个镇子,有一条贯通东西的大道,镇子中心,是商业街,而东头有兴盛的菜市。
这里,有着九桥十八庙,尤其是娘娘庙,更是四乡百姓朝拜的中心。每到旧历的四月二十八日,这里人山人海,香火弥漫。
我很喜欢到河边玩耍,常常坐在岸边,望着从大沽口驶来的火轮船经过,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涌向岸边。目送着它向西北方向开去,消失在天边外。我也幻想着有一天,坐着火轮船,去看看外间的世界。冬天,看着破冰船,在冰冻的河面上,硬是撞开一条水路。我有时想,伏尔加河又该怎样?就是这条河,在我心里装载着的是无限的风光和难忘的记忆。
我最惬意的,是暑假来临,与同学到护城河去游泳。所谓护城河,是为了保护镇子修的。每到涨潮时,河水就流进护城河,水涨了,自是游泳的好去处。游得累了,就吃着带来的菜瓜。这种菜瓜,水分充足,很脆,微甜,真是消暑的好东西。
葛沽最能炫耀的是它的春节文化。一到正月,是各种花样的民间娱乐,龙灯、旱船、高跷、鼓乐等等。还有各位娘娘、菩萨的宝辇,摆设在临时搭起来的席棚中,装上彩灯,将它们供奉起来。人们前来烧香膜拜,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在这众多令人眼花缭乱的节目中,有一个特别的节目叫《告县官》:一个骑着马的老者,是一个滑稽的角色,他的装束是县官,但是又像戏剧中的小丑。他每到一个集会的地方,人们就围拢起来。于是他就即兴开讲,譬如,他指着一个点燃到末端的蜡烛说,诸位,你看这个蜡烛这么短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众人就七嘴八舌地回应。最后他说,你们说的不对,这么短,是让镇长某某某坐短了。于是,观众就拍手称快。
最热闹的一天,是正月十六。这一天,所有的节目,摆在棚子里面的娘娘、菩萨的宝辇,都在镇子的东头集合。大约在上午9点钟,来一次大游行。他们依次一边游走着一边表演,走到一个小的广场,就停下来,表演一番。譬如高跷,就表演傻小子扑蝴蝶,吕布戏貂蝉,最拿手的是大劈叉。
压轴的是宝辇的表演,八个人抬着宝辇,用细碎的快步跑着。讲究的是,这样跑得四平八稳,寸步不乱,即使跑过一个90度的弯道,娘娘的脑袋也纹丝不动。此刻,围观的观众,就大声叫好。有钱的客官,就大把撒钱。
我家的一个小院子临街,我们就爬到房上去,老早就等在那里,看着沿街走过的一个个节目,尤其要看宝辇娘娘的脑袋是否动了。
所有的节目还有宝辇都到娘娘庙前的广场上集合,夜晚降临,广场上放起烟火,人山人海,鞭炮齐鸣,形成春节的高潮,也是春节的收场。(P001-003)
本相剧学之所以自成一家,我们不妨遵循其发展脉络,总结出一条鲜明的红线,即走进曹学,拓展话剧学,倡言诗化现实主义,最后建构了本相剧学的诗学体系。————宁宗一
在本相的话剧研究中,显现出这样的特点:他的脚跟始终站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立场上,总是将话剧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来研究。因此,当我们读他的话剧史论著时,总感到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纵深感。————杨景辉
田先生在曹禺戏剧研究方面的杰出成果、学者风范与不凡的组织能力,使他成为中国话剧研究界当然的领军人物。新时期三十年,中国话剧研究的进展、它的一切重要活动,都是在田先生的精心策划与指挥下有序展开。北京人艺演剧学派学术研讨会与历届华文戏剧节的成功举办,都显示出田先生高屋建瓴、远见卓识的策划、指挥与组织、协调能力。————朱栋霖
本相在三十多年里,以勤奋与睿智、认真与沉毅,直面话剧的历史与现实,独立研究,摒弃教条,敢于创新,综合地进行精深的论述,为话剧的学术研究开拓新路。————刘家鸣
田本相先生在学术研究,尤其是在现当代话剧(包括理论、文学与历史)研究上的成就与建树,是卓著而又影响深远的,已为学术界所公认。————焦尚志
后记
这本回忆录,似乎是写完了,又好像没有写完。其实,要回忆的人和事,还有不少。我记住了编辑梁惠同志的嘱咐,她说这是一部学术性的回忆录。所以,我把大部分篇幅都给了笔耕的回忆了。
我知道我在学术上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东西,我反复说,我的研究,就是在笔耕,就把它看作是一个农夫的耕作的回忆吧,看看他的辛苦就可以了。因此,我才将这本回忆录起名为《砚田笔耕记》。
在写作中,也参考了一些学者的传记。看来还是自作主张吧。老老实实地写就可以了。
已经是耄耋之年,老花眼就不说了,越来越厉害的白内障,看什么都蒙上一层雾气,白蒙蒙的。因此,电脑打字也很费力。即使拿着放大镜,常常打错了,打漏了,有时竟然忘记保存,打没了。所以,我拜托家人、朋友和学生,帮我审读,在这里我谢谢我的大姐田本娜、姐夫闵人,还有我的好朋友杨景辉,他们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另外,我也请远在加拿大的学生刘珏,她也快六十了,帮我堵住一些错漏的地方。因为宋宝珍长期和我在一起工作,对我的研究状况比较熟悉,也请她看过。在这里,我谢谢他们。
回顾我的一生,应当说还是幸运的,能够有一大段时间在做事情。我十分感谢在学术的大路上,我的谋面的和未曾谋面的老师和朋友,以及我的学生们。他们不但是知识的传授者,也是精神的鼓舞者。没有他们,我将一事无成。恕我不能一一地感谢他们,但我会记住他们。
我很感谢东方出版中心,以及责任编辑梁惠同志。在学术出版低迷之际,能够出版这样的学术性回忆录,是格外令人感动的。
我特别要说道的是我的老伴刘一军,六十年来,她默默地为我,为我担心,为我分忧,为我操劳。尤其是在支持我的砚田耕作上,全心全意,成为我的坚强后盾。
我的儿子阿鹰,在最近十年里,也帮助我做了许多事情,有些工作是相当烦琐的。如《曹禺全集》七卷本外的文章、书信的搜集,《曹禺年谱长编》的编写,尤其是《中国百年话剧图史》,没有他的帮助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愿意听到朋友和读者的意见。
2015年8月15日
于北京东郊罗马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