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翎 日期:2015-05-16 12:14:35
《交错的彼岸》一开始描述的是女主人公黄蕙宁神秘地失踪,然后一个才华出众的女记者介入了此案的故事。随着调查的深入,女主人公黄蕙宁的出身、家世与个人命运被抽丝剥茧般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而在调查的过程中,女记者与警官的感情似乎也到了瓜熟蒂落的程度。这时,黄蕙宁失踪之谜也揭开了。《交错的彼岸》可以说是一部侦探小说、一部家族小说、一部寻根小说。
作者简介:
张翎,浙江温州人。1983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外文系,后就职于煤炭部某机关,任英文翻译。1986年赴加拿大留学,分别在加拿大的卡尔加利大学及美国的辛辛那提大学获得英国文学硕士和听力康复学硕士学位。现定居于加拿大多伦多市,曾为美国和加拿大注册听力康复师。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在海外写作,代表作有《阵痛》《余震》《金山》《雁过藻溪》《邮购新娘》等。根据其小说《余震》改编的电影《唐山大地震》,获得了包括亚太电影节最佳影片和中国电影百花奖最佳影片在内的多个奖项。
近年所获主要文学奖项:
第七届、第八届十月文学奖(2000、2007)
第四届人民文学奖(2006)
第一届华侨文学奖评委会特别奖(2009)
第三届中国小说学会海外作家特别贡献奖(2010)
第八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2010)张翎,浙江温州人。1983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外文系,后就职于煤炭部某机关,任英文翻译。1986年赴加拿大留学,分别在加拿大的卡尔加利大学及美国的辛辛那提大学获得英国文学硕士和听力康复学硕士学位。现定居于加拿大多伦多市,曾为美国和加拿大注册听力康复师。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在海外写作,代表作有《阵痛》《余震》《金山》《雁过藻溪》《邮购新娘》等。根据其小说《余震》改编的电影《唐山大地震》,获得了包括亚太电影节最佳影片和中国电影百花奖最佳影片在内的多个奖项。 近年所获主要文学奖项:第七届、第八届十月文学奖(2000、2007)第四届人民文学奖(2006)第一届华侨文学奖评委会特别奖(2009)第三届中国小说学会海外作家特别贡献奖(2010)第八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2010)第三届红楼梦奖(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专家推荐奖(2010)2010年台湾开卷好书奖第三届华侨华人文学奖评委会大奖(2014)张翎的语言细腻而准确,尤其是写到女人内心感觉的地方,大有张爱玲之风。当然,张翎不是张爱玲,张翎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我相信,在海外这些坚持着用汉语写作的作家中,张翎终究会成为其中的一个杰出人物。
——莫言
天生具有好的语感,可张翎还嫌不够,还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锤炼她的小说语言。
——颜歌苓
张翎笔下的爱情,已经走过小家碧玉的儿女情长,成为穿越历史、跨越大洋、超越生命的大爱,读者一定可以从中领悟到爱情的真谛。
——袁敏 张翎的语言细腻而准确,尤其是写到女人内心感觉的地方,大有张爱玲之风。当然,张翎不是张爱玲,张翎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我相信,在海外 这些坚持着用汉语写作的作家中,张翎终究会成为其中的一个杰出人物。 ——莫言 天生具有好的语感,可张翎还嫌不够,还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锤炼她的小说语言。 ——颜歌苓 张翎笔下的爱情,已经走过小家碧玉的儿女情长,成为穿越历史、跨越大洋、超越生命的大爱,读者一定可以从中领悟到爱情的真谛。 ——袁敏飞云江,我回来了。你比我离开的时候,老了许多。我不知道十年的岁月对一条江来说是不是很长,至少对我是。你的躯体显得那么干瘪瘦弱,你的汁液随着年华逝走,留下的仿佛只是骨架。从你的此岸,我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彼岸。把你叫作江实在是极大的误会。你哪能和江比呢?你甚至都算不上是一条大河。也许,你从来如此,变的是我。因为我见过了真正的江,我甚至还见过了真正的洋。对岸的景致对我来说很是陌生。对岸的景致整齐,明亮,单一。霓虹灯,高楼,汽车。街上不再有盖着黄油布的三轮车,水面上不再有撑篙的艄公,码头上不再有摇着爆米花滚筒的外乡人。其实对岸的整齐明亮单一也已随风刮到了此岸。再过三个月,这片树林和你安歇着的墓地,都将永远地从地图上消失。装着霓虹灯的高楼,将如蝗虫般飞过来,停满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而你,阿九,我的小外婆,将被装入一个厚实的罐子里,运往一个我尚无法预测的去处。所以,在这一刻,我要和你,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冬日的下午,安安静静地编织我们的告别词。其实,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们就有过这样长久沉默的相处。你把我抱在膝盖上,坐在金三元破旧不堪的后院里晒太阳。你轻轻地摇着我,我闻到了你头上生发油的味道。你有时叫我一声“小锁”,有时什么话也不说。我们就这样坐了一个长长的下午,昏昏欲睡,却又清醒无比。那种时候,我觉得你不像是我的外婆,倒更像是我的母亲。你病重的时候,母亲也曾通知过我。那时我正在考试。那几年我的日子如同一条细碎的瀑布沿着考试这条长长的石阶一级一级缓慢地流过。在考试和你之间,我选择了考试。我没有想过我还能有另外一种选择。至少那时没有。其实,在那样的选择中被淘汰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健康。比如爱情。那时,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等一等,等一等,等我考完了试,我再回过头来一样一样地把你们找回来。后来当我真的考完了所有的试,我才发觉,我丢失的东西,一样也找不回来了。当你知道我进入多伦多大学以后,你曾写信问我为什么要选择护士专业。其实我并没有一个现成的答案。我的答案时时在变。我从小就喜欢闻母亲下班回家时身上的来苏水味道。我从小就喜欢看母亲给我们包扎小伤小痛时的娴熟轻柔。母亲仿佛是一帖永不失效的镇静剂,可以使无论多么浮躁不安的病人变得平静下来。也许我和母亲的基因密码里都藏匿了某些共同的特性,我很小的时候就想当护士。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与护士一墙之隔的医生——生命这副担子太重了,而我的肩膀又太瘦弱。护士天生是为那些挑着生命重担的医生擦汗的。若挑担的人将担子挑到了目的地,擦汗的人大都是得不着奖赏的。若挑担的人未能将担子挑到终点,擦汗的人也不用去分担责备埋怨。如果我的病人会活下去,我要使他们活得快活一些。如果我的病人注定要死,我也会使他们死得轻松一些。作为护士,我无法与死神争斗,但我总可以在病人和死神中间蒙上一层薄纱,让病人看不真切死神的面孔,于是死就显得多少有了一点朦胧神秘温柔。自从我进入护理学院读书之后,我就一直把考试看成是小时候过河垫脚的石头,以为只要老老实实一块接一块地走过,就一定能到达彼岸。假如我知道,那五年的考试堆积出来的文凭,换来的只是这样一份平庸无奇甚至有些窝囊的工作;假如我知道,从我目前类似于清洁工兼秘书的位置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变成一个真正独当一面的护士,大约还需要另外一个五年,也许我会作出另外一种选择。可惜,人生是一场破坏性实验,走过的路,无法像看过的录像带那样,在抹除清洗之后,重新灌制一遍。于是,我离开了医院,离开了那份足以让护理学院的新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工作。我的决定是因为护士长,却又不完全是因为护士长。我早已习惯了她的颐指气使,尽管同事都认为她在欺负我。其实她只是见得太多太多,衰竭伤残死亡如一颗颗粗硬的沙砾,早已磨蚀了她对生命的好奇。在她身上再也没有一根完整的感情触须。她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自己——二十年后的自己,这种联想使我颤栗震惊。我们之间的不同之处是,她已老暮,我却还来得及抽身求变。阿九,我的小外婆,如果你还活着,你一定会笑话我过于冲动。不,你不会用这样直截了当的语言批评我。你不会的。你只会用你惯常的狡黠的微笑,来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提示着我的弱点。我当然不会听你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没有听你的,我也不会。可是,你依旧是她的母亲,我的外婆。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两个星期以前,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终于作出了辞去医院工作的决定。一路上我对辞工以后的将来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设想。我也许会去麦当劳的厨房里围着大围裙炸热薯条,也许会去加油站擎着长棍海绵帮人洗车,也许会站在马路牙子上向过路行人推销玫瑰花。无论做什么,我都不能对日出日落失去好奇心,对人来人往失去冲动感。……飞云江真是一条小河。落日里看过去,仿佛是一条细细的金线。可是我们的前辈却是在这样的一条小河边出生的。择水而居大约是人类的天性。外公的父母辈在飞云江畔生下外公。外公长大了,心野了起来,就沿着飞云江往北走,在一条比飞云江略大一些的叫瓯江的河边停了下来。于是就有了母亲。所以在我的思维习惯上我爱把飞云江叫作外公的河,而把瓯江叫作母亲的河。后来母亲在瓯江边上生下了我和萱宁。我们长大了,我们的心也野了,想去看外边的世界。我们就沿着一条叫东海的水域走出了大海,跨越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汪洋,在一个叫安大略的大湖旁边驻留。将来我和萱宁的孩子,会在安大略湖畔居住繁衍,还是会继续前行,寻找一条更大更宽更适宜居住的河流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